40、(小修)(1 / 1)

她神情略严肃,决计跟琴风说出她心里的真话,道:“陛下……好像不是我父王。”

听闻此言,琴风脸色一变,先是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偷听他们谈话,立刻一步上前,抓住云享的手臂,紧张地说:“你胡说什么,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了!”

云享被他突然的反应吓到了,睫毛眨了眨,澈亮的眼睛看着琴风,半响,道:“你是不是也知道实情?”

云享笑容微僵,抿了抿唇。

一点潜藏的心事,竟是逃不过琴风的法眼。

琴风暗暗地抽了口气,眼眶微微地红了,眉梢那抹印记愈发明显,像火红的花灯,又像图腾,半隐半现,惹得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摸了下。

他欲言又止,沉默了。

秋水宫外,云享笑吟吟地看着琴风,道:“你怎么会突然回来,陛下不会找你麻烦吗?”

琴风挑眉看她,道:“怎么叫人家陛下,他不是你父王吗?”

“废物!”王座上的男人突然一吼,甩手将酒杯砸在少年脸上,登时摔出一个血印。

燕无赦瞪大眼睛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人,怒不可遏:“你当这是儿戏吗?!爱而不得?被怀疑?被轻蔑?被鄙视?区区这些手段,就想引人入魔?!你蠢不可及!”

“心性坚韧,寻常之法不能使其入魔。”少年声音清澈,在离音宫显得极其突兀。

“那便用非寻常之法。”燕无赦指尖在王座把手上敲了敲,眼神里闪着无限的恨意。

惨叫、诅咒,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为此,他特意给自己倒了杯酒,捏着青铜三角杯,优哉游哉地看着大殿外的黑雾森林。

离音宫。

少年不慌不忙地说:“我已经试过让她爱而不得,让她品尝被人怀疑,被轻蔑,被鄙视……”

少年身体轻轻地发抖,垂下眼,屏息敛气,道:“请尊主指示。”

少年抬眸看着燕无赦,脸上闪过晦暗不明的色彩,暗暗地抽了口气,道:“喏。”

“让她恨!杀她亲近之人,逼她众叛亲离!让她亲手杀死自己心爱之人!”燕无赦厉声道,一字一句,在空旷的离音宫回荡着。

就连那些饱尝凤火灼烧的人们,都被这话给震慑得不敢哭嚎,不敢出声。

大殿外,黑雾森林中,渐渐地现出一名红衣少年的身影,缓步穿过二十四石柱,从那些咆哮着的、愤怒着的人们旁边穿过去,面色异常冷静,躬身单膝跪在白骨王座面前。

“她呢?”燕无赦冷冷瞥他,丢出两个字。

云享语气温软,“琴风,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魔族的人选择在我体内种魔种?”

琴风表情隐忍,蹙着眉,“你都知道了什么?”

怪不得离开神都的这些日子,灵犀玉传过来的一阵阵痛楚,竟是这样明显。

他不在的这几天,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是何种煎熬,令她日日夜夜痛心不已?

云享诈他,道:“师尊都告诉我了,你坦白说,我是不是为这天地间所不容,是不是……”

是不是终有一日,你们会要我性命?

琴风心里狠狠地抽了一下,那是云享切切实实的感受,被灵犀玉传过来了而已。

她面色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天,她到底都知道了什么?

琴风缓缓地抽了口气,一字一字地说道:“你是神都王女,是临风门无刃仙尊座下弟子,是我师妹,手持陌刀守护苍生。”

他声音温柔,娓娓说道:“云享,你是谁不是由你的出身决定的,你活在我们身边,是陛下的女儿,是师尊的徒弟,是我的师妹,是席冰和连雾的师姐,你不该听信那些诋毁你的话,而应该倾听更多的声音。”

他眼眶发红,心性坚定如他这般,说出接下来这句话,仍是需要无比坚定的信念:

“云享,魔种在你体内,你可以选择放任它,任由其侵蚀你的内心,也可以选择控制它,永永远远地封存它,入不入魔,由你自己决定。”

云享眼睛睁了睁,瞳孔微微放大,注视着琴风的眼,缓缓地抽了口气,道:“我……自己决定?”

她以为是身不由已,可听琴风说她可以自己决定,霎时信念坚定了很多。

“当然,”琴风勉力一笑,道,“无论你怎么选,我都陪着你。”

生也好,死也好,宿命如此。

云享心里一阵感动,道:“那你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吗?”

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这个话题。

她到底有多执着?

“云享,”琴风再一次直呼其名,眼神严厉了几分,“你答应我,别再追查这个了。”

“为什么?!”云享忽然懊恼不已,“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力都没有吗?”

琴风语气严肃,“很多人从生到死,都不知道全部的真相,照样安安稳稳地过了一生。”

“那是什么?蝼蚁吗?”云享冷冷一笑,看着琴风,看着他久久答不上来。

她抹了把眼泪,转过身往回走了。

她想知道为什么姜王后说她是“杂种”,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留下的种。

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

因为一知半解,她会永远抬不起头。

周围的人不信任她时,她会怀疑——是她的血脉,注定了她不会被信任。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许他们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对她有种种揣测。

她有直面真相的勇气,缺的是一个机会。

大不了她自己去发掘真相,她去找姜王后问个明明白白!

她怒气冲冲回到屋里,忽地又反省自己——天,她为什么这么大脾气?

即便是演给连雾看,也用不着这么大火气吧?

不行,她要控制住自己,不能让心魔左右她。

正天人交战之时,屋外忽地飘来一阵琴音,散入秋风之中,霎时让她心情平静很多。

琴?

不,比琴音更为细腻,音色更为华丽,像是盛装的舞女在月下翩翩起舞。

琴风在殿外弹箜篌。

白衣落地,侧身抱着箜篌,五指在二十三丝上抚动。

弦音散入每一处楼台亭阁,万物生灵莫不被这忽然而来的乐声吸引,昏昏沉沉的人们也苏醒了过来。

很多人被琴风的弦音吸引过来。

月色下,一道五色彩练在空中翩然而动,卷着什么东西落地。

一具女尸被彩练卷着,躺在石板上,厉川寒收了彩练,双手负在身后,从容落地,瞥了眼琴风,眼神打了个招呼,从他身边走过去,径直进了秋水宫。

云享一看到他就有些怕,他是来问罪的吗?!还是为了饮冰剑的事情?!

她将披在身上的外衣裹紧了一些,装作没看到厉川寒,从另一个方向跑出去。

“师姐!”

出声的是席冰。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云享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无奈地看她一眼,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在他身后,连雾也在看她。

云享心生一计,决定诈一下连雾。

她双手握拳,咬咬牙,道:“我没偷饮冰剑,你们别逼我了!”

席冰心里咯噔一下,皱着眉,心想——白天的事果然伤害到云享了,她怎么会以为他现在是来逼她的?

他眼神暗了下去,想着如果那会儿主动说出自己的看法就好了。

他不曾怀疑过云享,只是饮冰剑关系重大,连他和连雾都被审查了一遍,云享自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很多事情一旦发生,便没有办法挽回了。

“对不起。”

身后,一个她难以置信的声音说。

云享怔住,缓缓地回过头,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呼吸快停住了。

厉川寒神色不太自然,即便是更加尴尬、窘迫的情况,他都没有露出这样的神态过——他看上去好像有点慌张?

厉川寒目光停在云享身上,双唇分开,道:“饮冰剑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为师不该怀疑你。”

“怎么不怀疑?”云享鼻子酸了,红着眼瞪着他,倔强地说,“我跟魔族的人有勾结,我是最有可能偷取饮冰剑的!”

“云师妹,”琴雪忽然出声打断她,一袭素色衣裳出现在厉川寒身后,手里握着剑,道,“我向你道歉,我今天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你。”

不不不,你们还是继续怀疑我好了,我就想知道黑莲花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云享赌气地说:“不必了,你说的话都是事实,我都做了那么多蠢事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

“胡闹!”厉川寒冷声说道。

“!”

上古凤凰,真的好凶啊!

云享正在气头上,被厉川寒这么一凶,有气也撒不出来,反而觉得委屈极了。

她双手抱头,烦恼地要死,道:“是我胡闹,我也不知道剑去哪了,你们放过我吧!”

琴雪叹了口气,道:“师妹,饮冰剑找到了。”

哎?

找到了?

云享先是一惊,接着道:“难怪呢,现在剑找到了,你们才发现自己怀疑错了人,现在才跑过来道歉,有意义吗?”

身后,连雾嘴角浮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看这样子,应该是有戏了。

“云师姐,”席冰突然开口,润了润喉咙道,“如果今天被指控的人是我,我想我的境况会比你更加糟糕。”

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好奇,想听他的见解。

席冰有些不自在,重新组织好措辞,道:“临风门弟子肩负天下重任,相比于其他人,更容易受到天下人的质疑,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你要相信,我……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当时那种情况,若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说出来反而会被认为我们临风门袒护师门弟子……”

席冰很少说这么多话,他悄悄瞥了眼厉川寒和琴雪,他们也是一副认同的神色,便接着说:“你若实在气不过,我可以让你揍一顿,绝对不还手,直到你气消了为止。”

正因为临风门弟子是天下人的楷模,他们的所作所为才格外被人重视,一丁点差错都不能有。

稍有差错,便是千夫所指,万劫不复。

琴雪如此,厉川寒如此,席冰如此,琴风亦是如此。

否则,琴风也不会主动担下罪名,选择远走离焰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国君和他自己都留了名声。

“云师姐……”席冰走上前,忐忑地看着她道,“我让你揍,行不行?”

云享明白他的意思——她被怀疑,受委屈,因为她是王女、是临风门弟子,身居高位者,本就比普通人要承受的多一些。

可当着连雾的面,她若是此时跟他们和好,岂不前功尽弃?

“别过来!”云享恼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你给我走开!”

席冰当场怔在原地。

厉川寒看着云享,眼神落在她胸前,隔着衣料,他隐约能看到她胸前那块发光的玉。

凤凰施展瞳术,能看到云享体内那颗本心——在黑雾的包围下,仍然显得纯澈、清明。

既然如此,她为何又是一副喜怒无常、暴躁易怒的模样?

厉川寒有些许疑惑,欲言又止。

云享权当没看见他似的,从他身旁擦过去,跑出大殿,一副完全不听人劝的样子。

秋水宫殿外,聚集了不少修士。

琴风收了箜篌,拿起身旁白布包裹着的东西,缓缓拆开,露出一柄古朴大气的宝剑。

众人:“!!!”

正是饮冰剑,怎么会在琴风手里?!

琴风将剑交还给厉川寒,与众人解释道:“我在离焰天发现魔族的踪迹,跟踪那人才抢回了饮冰剑。”

他说这话时,众人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琴风的下一句话,令所有人脊背一凉——

“我是昨晚才抢回饮冰剑,今天御剑一整天从离焰天飞回来的。”

从离焰天到神都,就连琴风都要御剑一整天!

那么饮冰剑昨天夜里丢失,是如何在昨天夜里就到达了离焰天?!

瞬移吗?

两地可是相隔千里,一南一北,即便是凤凰展翅,也不可能在片刻之内往来两地?!

琴风神色凝重,说出了众人心中的猜测,“离焰天与王宫之间,有直通的结界。”

“!!!”

神都王宫,天子居所,竟是挨着离焰天,竟离魔域近在咫尺?!

假如是真的,魔族的人在这两地之间,往来自由,殊不知王宫里到底混了多少魔族的细作?!

就连魔尊燕无赦,也能在片刻之间到达神都王宫!

光是想到这一点,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也正因如此,琴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从离焰天飞回来了。

与此同时,厉川寒找出了云清远一直都没找到的侍女朝朝,尽管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死尸。

“结界师。”厉川寒、琴风同时说道。

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正因为有结界师的存在,藏一具尸体对他来说毫不费劲。

就像当初云享和方时岚藏在墙里面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在云享眼皮子底下偷走饮冰剑,这对结界师来说,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此,众人才更加相信云享,相信她不会去拿饮冰剑。

可事情远比浮出水面的要复杂。

就在众人头疼着结界师的存在时,王宫钟声敲响。

半夜敲钟,是报丧的信号。

“咚——”

“咚——”

九声敲过,琴雪脸色煞白,手指都在发抖。

宫人来报——姜王后在后宫自尽了。

燕无赦坐在一张白骨堆成的王座上,冷眼看着那些受凤火炙烤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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