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几天过去了。
陆宛菡那五日之期将至,时安的眼睛也该拆纱布了。
花朝坐在时安床边,轻轻将时安眼上缠绕的纱布解开。
“时安,一会儿慢慢的睁开眼睛。”
“嗯。”
齐进和清桦站在一旁都屏着气息。
时安心里十分紧张,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
花朝将纱布解开后放到一边,柔声道:“慢慢睁开眼睛。”
时安缓慢的睁开眼睛,先是模糊的光亮,然后她又闭上眼睛缓了缓。
再次睁开眼睛她已经能清楚的看到周围的一切了。
在场的人都揪紧了心。
时安热泪盈眶,激动的抓住花朝的手,“公主,我看到了!”
众人松了口气,花朝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看到了就好,没事了,没事了。”
时安扭头,看到清桦和齐进,她笑了笑。
清桦也冲她笑了笑,眼眶也是红红的。
齐进扯了扯嘴角,他是真的替她高兴。
“眼睛才刚好,要好好养着,你先睡会儿,我再给你敷些草药。”
时安乖乖躺好,闭上眼睛。
花朝把浸在草药汁里的纱布拿出来,贴到时安眼上,又抓了把湿草药放到上面,然后固定住。
“齐进,你在这儿守着时安,半个时辰后把她眼上的东西都撤下去,然后用温水给她擦拭眼睛。”
齐进点点头,“属下明白。”
花朝领着清桦从时安房中出去。
“清桦,你觉得时安和齐进怎么样?”
“很好啊,齐大哥对时安很好。”
清桦自小便在将军府,对齐进很是亲切。
花朝点头,笑着询问:“你可有心上人?”
清桦脸红:“公主莫不是也想着把我嫁出去?”
“那有何不可?”
“我还是留在公主身边伺候吧。”
花朝轻笑,“傻丫头。”
她自知清桦就算有了心上人也不会吭声,这事还要她慢慢观察,不急不急。
“陆宛菡怎么样了?”
“粟裕去看过了,身上的伤都开始结疤了,因为失了眼睛,她老实了不少。”
“嗯,明天她该来了吧。”
“是了,明天该来了。”
花朝点了点头,好在现在时安的眼睛也能看到了,这样就可以看到陆宛菡受罚了。
“公主,粟裕还说……”
“说什么?”
“陆家的大少爷自从那晚毁了陆宛菡的眼睛后就卧病不起了。”
花朝眯了眯眼,没想到这兄妹还真是情深。
半个时辰后,齐进把时安眼上的草药都拿开,然后用温水轻轻擦拭她的眼睛。
他动作轻柔,不敢用力,生怕把人弄醒了。
一切都做好后又站到门外守着房里的人。
花朝和清桦在王府里闲逛,偶遇到慕长风和暗一在凉亭里议事。
“公主,我们要过去吗?”
“不了,他们应该在说什么重要的事吧,我们走吧。”
花朝扭头,一愣,抬手摸了摸清桦的脸,“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清桦尴尬的笑了笑,“可能是热了。”
“热吗?这都秋天了,不热啊。”
清桦连连点头,“嗯,习武之人,怕热!”
“行吧。”
她们转身离开,清桦跟在花朝身后,又扭头看了眼凉亭里的人。
“将军,最近几日佛阳寺没有再运尸体。”
“你想办法进去看看,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出什么事一定要先保住自己。”
慕长风再三叮嘱暗一,因为他知道里面的凶险。
午膳后时安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愣了半晌才起身下床。
门口的齐进听到动静忙推开门进去。
时安看着他笑了笑,“齐大哥。”
齐进点点头,询问道:“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很好,我想出去走走。”
齐进陪着她走出房门。
她在前面走着,他在后面跟着。
就这样走到花朝跟前。
花朝抿嘴笑了笑,调侃道:“齐进,你是怕媳妇儿丢了吗?”
时安脸颊染上红晕。
齐进侧目看了眼时安,然后拱拱手,“属下告退。”
“别啊,我又没赶你走。”
齐进又看了看时安,时安抬眸,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许是害羞了,时安躲到清桦身后。
花朝托着下巴,一脸吃瓜群众的样子。
清桦尴尬的笑了笑,“时安害羞,齐大哥你别老看她。”
齐进耳根红了红,又对着花朝拱了拱手,“属下还有事,公主若没什么吩咐,属下就先下去了。”
花朝也不再为难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齐进走后花朝把时安从清桦身后拉出来,她一脸坏笑:“怎么?真害羞了?”
“公主~”
“哈哈,不逗你了,眼睛有没有不舒服?”
时安摇摇头,“没什么问题,眼睛挺好的。”
“那就好,对了,我当初说了,等你眼睛好了就把你许给齐进,我这几天也看了几个好日子,下月初八是最近的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时安一愣,别扭道:“哪有公主还没成亲我就出嫁的道理,我还想多陪陪公主呢。”
花朝捏了捏她的小脸,“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不用想那么多。”
“可我还想陪着公主。”
“你又不是嫁到别处了,你嫁给齐进照样可以每日来这儿。”
时安摇头:“不成,我还是想伺候到公主成亲。”
花朝心头暖暖的,她揉了揉时安的头,笑道:“依你。”
第二日一早,陆良海就派人把陆宛菡送到了瑜王府。
襄莹搀着她来到时安门前跪下。
她膝盖处还没有长好的伤疤挣开,流出鲜血。
时安就静静的坐在门框上,看着一身伤痕的陆宛菡。
陆宛菡眼睛被纱布包着,只觉得周身一片黑暗,她又回到了让她饱受折磨的地方。
她小声开口:“襄莹……”
粟裕吼了一声:“安静!”
因为怕有人伤了时安,陆宛菡罚跪时粟裕和秦褚轮流保护着。
陆宛菡听到粟裕的声音颤了颤,死死的咬着嘴唇不再吭声。
时安看着一同在地上跪着的襄莹,她脸上的伤……也是陆宛菡弄的吧。
时安朝她招招手,襄莹颤着身子起来,走到时安跟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叫我有事吗?”
“你不用同她一起受罚。”
襄莹摇摇头,“她是主子,我是奴婢,我该陪着她。”
时安理解她,换做是公主受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陪着公主。
“你脸上的伤……”
襄莹摇头:“没事。”
时安抿唇没有再说话,襄莹又回到陆宛菡身边跪下。
“你看着她吧,我先回房了。”
粟裕点点头,帮时安把门关上。
陆宛菡双手还缠着纱布,当她得知时安的眼睛已经恢复时她特别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废了她的眼睛。
襄莹察觉到她的怒气,小声劝她:“小姐,忍忍吧。”
陆宛菡轻哼一声,腿部传来的疼痛让她额头冒出冷汗。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