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此事本要与你说的,只是担忧恐您不安。是的,君如确是生了,但是产下的--又是一名女婴!”夏重光面色凝重恸恸地,唯恐母亲难受,将声音放得一低再低。
“什么?又是女婴?想来我今日不来问你,你还准备隐瞒我到何时?女婴,又是女婴!列祖列宗,难道我夏家就要在此断了香火不成?上天啊!我夏家为人一向循规蹈矩,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生得四女,您怎就不赐一名男丁来续我夏家香火?也好让在我百年之后,有脸去见夏家的列祖列宗啊!”
白霜跪下身去,眼望灵位,嘴角颤抖,几声叹息。想着她盼星星盼月亮,天天祈祷毫无用处,难道注定夏家将要无子么?
“娘,此事是孩儿不孝,未为夏家续得香火,是儿子有愧!”
扶起母亲,深感无奈,却又觉得说再多也无法解开老人家心里的惆怅满怀啊。
“罢了,罢了!这就是命!你退了去罢,我要休息了。”白霜神情若失,被小巧搀扶着进得房去。
王丽萍在西房的卧室翻出一个小箱子,找得灵芝,本准备全数交出,但又转念愤愤一想:你叶君如对不起我在先,莫要怪我,竟然你没了生育,对我来说就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留你何用?岂不白白浪费了我这灵芝!错就错在,你不该以德报怨与重光苟且,又进得我夏家!于是,取出灵芝三株,留下两株,压在箱底,再将小箱子藏于阁楼的中板之处。
左顾右盼,掩上房门,再取了人参,便去了偏房。
未进得门,只闻叶君如有气无力地朝黎妈问起:“黎妈,还请将实话讲与我听,我这身子,是不是坏了?”
黎妈似有为难之色,掩饰着走上前去给她搭拉了被角,细声地回到:“二姨太,您多想了,您这刚产下宝儿,身体虚弱,自然是要补!”
“黎妈,无需隐瞒我,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只是可怜了这孩子,往后若我不在,还需黎妈多费心思,让她免受伤害,我也就安心了!”她眼里噙满泪光,看黎妈的神色她己经猜到了几分,她微微侧头望向那张稚嫩的小脸,孩子还如此之小,如果没有了母亲,她该怎么办?
“二姨太,您别多想了,啊?您这身子好着呢,何源大夫嘱咐过,只要稍加调养,您这身子就会好起来的。”黎妈一脸酸楚,别过脸去,神色不定,难以掩饰的慌张终归还是让人一看能就明白。
“黎妈,如若您所说,又何需用灵芝、人参此类的名贵药材?想那太太说的,她生四女也未曾用得此药来作调理!而我,又何来的道理用得此药?”
此时,不知道何事,王丽萍像个幽魂一样冒了出来,她不慌不忙入到里屋,一词一句地喷了起来:“叶君如,此次难产,你己断了生育之力,难道你能不知?!”
黎妈脸色发青,她没想到太太是如此的居心不良!老爷叫了太太离去谈话,就是为了隐瞒二姨太断了生育这事,不想让她本人知晓,现在太太倒主动跑来告知,这不是要害二姨太于不义么?!本来她身子己然弱不禁风,若要知道此事必定是伤身伤心啊。
断了生育?那她不能再给夏家继香火了?!那她叶君女留在夏家还有什么意义,王丽萍又怎么让她有好日子过了?接下来的日子又将如何过,不能为夏家传宗接代她难受,更为老爷难过。
她双眼夺泪而出,于是,她忙着圆场:“太太,何大夫走之时,您未在场,此事您并不知晓,何大夫只是叮嘱二姨太若不好好调养,恐有影响以后的生育罢了!所以绝无此事,太太您多虑了!”
“是老爷与我说的,哪能有假?再要隐瞒,有何意义?!”王丽萍扬起手中的灵芝,得意之余似笑非笑!
“黎妈,无需再有隐瞒,我自知命该如此,更是清楚自己这身子不同了寻常。”叶君如声泪俱下,悲切回应。
“唉!是你这身子不争气,也怨不得谁。黎妈,快将这灵芝和人参拿了去煎药!好给二姨太服用!”
“是!”黎妈听罢,不敢再提只字片语,自知这太太看二姨太向来是横眉怒目——好不顺眼!此次,她不过是故意将这实情告知二姨太,欲以伤害。二姨太不能生育之事,即是实情,多说了又何意?于是便拿了灵芝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