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贵嫔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见萧熠面色发沉,忙爬起来跪好,心惊胆战的请罪,“臣妾知罪,臣妾不该妄自揣测圣意。“
萧熠阴鸷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嫣贵嫔心中惶然,却不敢再为自己辩解。
良久,萧熠目光里的冰冷褪去,淡淡道,“朕知道这后宫,有很多关于阿姐的病的传言,嫣贵嫔,你是个聪明人,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你应该知道。”
“臣妾知罪,臣妾只是既担心长公主的病,又担心皇上的龙体。”
“你说你担心阿姐的病,为何?”
萧熠冷冷的添了一句,“朕要听真话,别拿那些虚情假意的套话假话糊弄朕!”
“臣妾——”
事已至此,拼了!
嫣贵嫔一咬牙,“臣妾自入宫以来,就入不了慧妃娘娘的眼,臣妾听了家母的话,向长公主殿下示好,更是逆了慧妃娘娘的意,这些日子,关于长公主殿下的病,宫里有许多传言,臣妾心中实在忧心,生怕……”
“生怕没了靠山?”
嫣贵嫔咬唇不语,忐忑不安的等着萧熠大发雷霆。
出乎她意料之外,萧熠不仅未动怒,反而向她解释道,“阿姐的病是心病,太医院束手无策,朕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朕也知道,能治阿姐心病的药是什么,可是朕,朕无能为力!朕乃天子,富有四海,可是,朕无能为力!”
他语气自嘲,充斥着浓浓的悲哀。
嫣贵嫔鼓足勇气握住他的手,安抚的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皇上,长公主殿下会好起来的,她是千古难寻的奇女子。”
“朕知道,这宫里的妃嫔,多的是盼着她一病不起的后妃,好在,还有你盼着她好起来,即便只是因为利益关系。”
萧熠的话,让嫣贵嫔暗暗松了口气。
萧熠握住嫣贵嫔的纤纤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冷不丁慢悠悠的冒出一句,“爱妃想登上妃位吗?”
嫣贵嫔被吓了一跳,就要起身请罪,却被萧熠扣住手腕,嫣贵嫔只得坐立不安的继续坐在萧熠身旁。
“爱妃想登上妃位吗?”
萧熠松开嫣贵嫔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再次问道,他的语气温柔而多情,嫣贵嫔秀丽的脸上一片薄红,尽管萧熠美色惑人,但嫣贵嫔仍保持着极其清醒的神智。
她冷静的思考片刻,知道皇帝在试探她,想了想,坦然道,“想!”
“想当上贵妃,甚至皇贵妃吗?”
嫣贵嫔面色一白,咬唇道,“想!”
“皇后呢?”
嫣贵嫔脸色发白,摇摇欲坠,偏偏萧熠捏着她的下巴不放,嫣贵嫔只好默默承受着。
见她半晌不回答,萧熠薄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难道爱妃不想母仪天下吗?”
嫣贵嫔顾不得惹怒萧熠,站起身,‘噗通’跪地,急切的说道,“臣妾不想,也不敢,不能!臣妾入宫前,父母千叮万嘱,何家可以出贵妃,甚至皇贵妃,但皇后不是何家能妄想的!”
嫣贵嫔,姓何,名嫣语,父亲乃户部少卿,正三品。
“你倒是诚实得很。”
高高在上的帝王,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嫣贵嫔恭敬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言语。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她面前,“爱妃起来吧。”
嫣贵嫔轻轻将手放进萧熠的手中,萧熠一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直接拉入怀中,嫣贵嫔发出一声惊呼。
萧熠暧昧的轻咬着她白皙的耳垂,“爱妃这就叫了,那待会可要悠着点,别把这把嗓子叫哑了。”
嫣贵嫔一想,便知道了萧熠话里的意思,顿时,脸红到了耳根,娇羞不已的把脸埋入萧熠怀中。
萧熠的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见嫣贵嫔面露困惑,萧熠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说道,“要想一步登天,最快的莫过于生个皇子。”
嫣贵嫔面露狂喜,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熠,语气颤抖,“皇上——”
“朕希望,第一个皇子,出自爱妃的腹中。”
萧熠此话,表明和嫣贵嫔,和何家正式结成联盟。
嫣贵嫔不在意萧熠的真正目的,是用她来压制慧妃,一入宫门,每一个妃嫔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她不怕当棋子,她怕的是她对皇帝毫无价值,形同废棋。
她更知道的是,待她生下皇子,斗倒了慧妃,皇帝便会扶起另一人来压制她。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后宫,从来不是一个女人的天下。
即便皇上册立皇后,除非皇后是水倾月,否则,谁也打破不了皇帝刻意制造出的平衡局面。
嫣贵嫔心中激动难耐,一双杏仁眼闪闪发亮,她的机会来了!何家的机会来了!
待她生下皇子,何家将会迎来显赫荣耀!
“皇上,臣妾,臣妾谢皇上厚爱,臣妾——”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萧熠唇边含笑,凤眼似乎愉悦的微弯,可眼底深处,弥漫着冷漠和厌恶,嫣贵嫔为了何家的荣华富贵,而他为了西燕江山,身为天子,刻意在一个后妃面前袒露心声,露出脆弱。
一切都是演戏,一切都是算计!
萧熠,你这个天子,当得当真可悲!
萧熠敛去眼底的情绪,打横抱起嫣贵嫔,唇边含笑,格外的温柔缠绵,“春宵难得,朕可不能辜负了春光。”
养和殿中,交织着女子缠绵娇软的呼吸,和男子急促厚重的喘息,直至子夜方歇,让后宫众人恨得几乎吐血。
毓庆宫中,听着小宫女小心翼翼的禀报,李慧再也忍耐不住压制了一天一夜的怒火,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全扫到了地上。
“贱人!狐狸精!不要脸的狐媚子!”
李慧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恶狠狠的骂道,“何嫣语这个贱人,居然被皇上留宿养和殿!本宫每次侍寝,皇上匆匆宠幸了本宫,就让鸾车把本宫送出养和殿,好似本宫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她何嫣语算什么东西?居然勾得皇上留她在养和殿安歇?”
小宫女好似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惊得瞪大了眼,李慧终于回过神来,朝香茹使了个眼色。
香茹怜悯的看了小宫女一眼,退了出去,很快便带来两个太监。
“处理干净!”
李慧神色淡漠,仿佛即将处理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