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平静寻常,却偏偏透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凛然,“若是你有忠心,还会害燕才人吗?”
“奴婢没有……”
“本宫说你有,你就是有!”
青儿垂死挣扎,“长公主殿下有证据吗?”
“证据?本宫没有!你是不是想说本宫草菅人命?”
倾月俯下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幽亮漆黑的凤眼里,流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她素白的手,轻轻落在青儿纤细的脖颈上,感觉着青儿猛然剧烈跳动的血管,“本宫草菅人命的事多了去,本宫连一个三品贵嫔的命都能逼死,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宫婢,以及你那些家奴出生的亲人!”
青儿脸色大变,她死死咬着唇瓣,一双眼怨毒的盯着倾月。
倾月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本宫上次去塞外接驸马回燕京时,知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某些粗狂威猛的游牧民族,最喜欢中原人的细皮嫩肉,年纪越小的,他们越喜欢,不拘男女,你那个弟弟刚好十岁,你长相秀丽,他想必也不差,还有你家的小妹妹,才五岁,买来养着,养到十一二岁,像朵初初绽放的花一样,最是鲜嫩可口。”
她漠然的看着青儿死灰的脸色,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有南疆的一些部落,喜欢拿未经世事的孩童的五脏六腑做药引,他们会先将孩童的血放干,拿盆接了,再趁着孩童还有一口气时,硬生生剜出他们的五脏六腑。”
“长公主你想做什么?”
“本宫并不喜欢杀人,杀人要见血,又无趣得很,本宫只是在犹豫,到底是将你那一双弟妹和你姐姐的一双儿女,卖到塞外做娈童呢,还是卖去南疆做药引,至于你母亲和姐姐,虽然嫁过人生过孩子,丢去军营做军伎还是不错的,至于你父亲……”
“长公主没有证据,不能这么做!慧妃娘娘不会允许的!”
青儿发疯般扑了过来,扯着嗓子喊道。
阿木一脚踹翻青儿,青儿摔在地上,唇边溢出血丝,目眦欲裂的瞪着倾月,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倾月仿若未见她怨毒愤怒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说道,“慧妃?你的主子不是燕才人吗?”
青儿这才反应过来,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补救道,“奴婢全家都是李家的家奴,慧妃娘娘是李家的嫡出小姐,又是二品妃,品阶远高于小主,因此奴婢心急之下,才会无意识的求助于慧妃娘娘。”
“这样的话,你认为本宫会信吗?”
倾月语气嘲讽,青儿哑然,面如死灰。
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他们三人,倾月淡淡道,“说吧!事已至此,你不说,本宫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无非是慧妃要么许你全家富贵,要么拿你家人的性命逼迫于你为她做事,想必那药也是她给你的吧,不然,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从何处得到那般珍贵罕见的药?”
随着倾月的话,青儿整个人的生机仿佛被抽干,但仍是咬紧牙关不开口。
“不想说,还是不敢说?亦或心存侥幸?不急,你很快就会说了!”
倾月说的很快,果然很快,话音刚落,一队暗卫便押着一批人走了进来,青儿一见,脸色大变。
她的父母,弟弟妹妹,以及姐姐一家,一共八个人,无一遗漏。
“你以为李家把他们藏在城外的田庄,本宫的人便找不着他们了吗?青儿,你不懂吗?就算李家再有权势,也不过是个一品的兵部尚书,这西燕可是皇家的!从本宫踏进春音宫那一刻起,本宫便派出四批暗卫,分别控制住你和雪莺,以及那两个目击小宫人的家人!”
“现在你照样可以不说,不过本宫的耐性有限,本宫数到三,你依然不想开口的话,那便随你的娘亲姐姐去军营吧!至于你的弟妹和一双外甥,本宫心善,不会要他们的命,就卖去塞外吧!至于他们能不能活过三个月,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二!三——”
‘三’还没说出口,青儿已不迭的喊道,“我说我说!是慧妃娘娘……”
两刻钟后,一队侍卫包围了毓庆宫。
倾月带着阿木走进毓庆宫时,慧妃端坐在椅子里,穿着寻常的宫装,乌黑的青丝绾成了简单大方的发髻,上面只插着两根朴素的玉簪,全无往日的盛妆华贵。
“来了?”
“来了。”
倾月在慧妃下首的座位上落座,两人熟稔的语气,仿佛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本宫不能饮茶,今儿没有泡好茶,还请长公主见谅,想必长公主到来,也有要事在身,没有闲情逸致饮茶。”
她说到不能饮茶时,右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摸了摸小腹,倾月心中一动,面上却淡然如常的说道,“娘娘掌管六宫,消息灵通,想必早已知道本宫来毓庆宫的目的了吧?”
慧妃长叹一声,面露哀婉,“嫣妃妹妹出事,本宫心里也很不好受,一得知消息,本宫便在毓庆宫的小佛堂,诚心诚意为嫣妃妹妹祈福,只盼母子均安,可惜,上苍还是太无情了些。”
“是上苍无情,还是世人无情?娘娘比本宫更清楚。”倾月唇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说道。
“本宫就知道,幕后主使一定会把此事栽赃到本宫身上,本宫打理六宫,平素严厉了些,招来不少人的怨怼也是常理。也罢,本宫问心无愧,便随长公主走一遭吧。”
慧妃说着,扶着腰肢起身,看似极其吃力的样子,倾月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目光一凝。
正在此时,香茹突然扑了上去,抱住慧妃的大腿哀求道,“娘娘,暴室脏污,冬天冷如冰窖,夏天酷热难耐,那里的宫人个个心狠手辣,不管是谁,进了暴室,就先挨一顿杖打,娘娘身子不好,岂能受得住?”
“放肆!长公主是公事公办,本宫身为二品妃,岂能徇私?”
慧妃柳眉倒竖,怒斥道。
倾月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冷眼看着这一对主仆做戏,等着高潮到来。
一出戏,有开场,起程,转合,高潮,气氛已经铺垫好,高潮不远了。
果然,香茹一听慧妃的怒斥,哽咽道,“奴婢不敢求娘娘徇私,只求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腹中的皇子想一想!”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