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点未到,我蹑手蹑脚起床。洗漱完毕,风速跑到楼下,替紫涵买好早点,泡好一杯牛奶。之所以只泡了一杯,是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喝那烫得人死的牛奶。一切都在意料中进行,紫涵没醒,像只懒猫一样地躺在床上,甭提多可爱,真想冲上去,抱一抱她,吻吻她的额头。但是我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只能抑制住冲动,“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本想打扮一下,一看时间所剩元几,算了吧,到了那边再说。我得留下个情理适当的理由才好离开。为了这个理由,昨天晚上一宵没睡好,连**时都在想,梦里梦见的也是自己为找一个理由想得焦头烂额,捶胸顿足,终不得解脱。说是学校有事吧,今天是星期六,能有啥事?再说这个理由也用了几次,一听就知道在撒谎。说陪狗熊买手机吧?人家买手机要我去瞎凑合啥?我又不是手机专家,况且狗熊的手机在上个月就已经买了。说是陪阿春买“装备”吧,人家阿春现在有烧饼陪,我去算怎么回事?当电灯泡,也得先理个光头。说去图书馆吧,新华书店就在不远,干嘛非得跑那么远,这不是有毛病吗?没辙,能想到的招都想了,拿能来当挡箭牌的人都一一排除了。最后,我想到了我的家人,看来到最后能救我的还是自己的亲人。我找来一张纸一支笔,在纸条上写下了这样几行字。
Baby:
goodmorning!早睡早起,多做运动身体好,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唱唱跳跳笑眯眯……牛奶早点在桌上,可得吃完哦!家时有些内务需处理,我当速去速回。亲哉!善哉!
想你的人
一笔挥完,不敢耽搁,火速下楼,拦上一辆texi直奔学校。
到了寝室,师长一干人等正在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调试自己的面部表情动作。一股香味臭味混杂的空气毫不客气冲进鼻腔,连我这个慢性鼻炎患者都能感受到这种气味,可见味道有多浓。究其原委,是他们用了雪花膏护手霜护手唇膏之类的,连平时从来不用即便在冬天嘴唇冻得开裂都不用唇膏的师长,今天也一反常态,从面部五官到手全副武装。我想如果有护脚霜,他今天也会毫不犹豫地擦上去。不过这可害惨了狗熊,狗熊拿着只剩一了点的玉兰油大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难怪,谁叫他买这么高档的护肤霜?和他的比起来,其他人最多是他的一个零头,有的连零头都比不了。有好的谁想要次的?况且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他作出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废话不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把自己的发型梳好,拿着狗熊进口的英文名字翻译过来不知叫啥名的洗面乳,狠狠地磨了一把脸,其力度不亚于济公洗澡,仿佛洗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块修理洗车时用的擦油布。洗完脸,再抹上玉兰油。反正他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不介意再多牺牲一点。再说大伙让他牺牲,完全是看得起他。要不摆在桌上的大家sod蜜和那没牌没名的烂货怎么没人用?我拿着镜子把自己的脸部多角度多侧面全方位照了一遍,再叫其他人帮忙看了看,才基本放心自己的这身行头不会闹笑话。比起阿春来,我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阿春照镜子的认真程度,恨不得他手里拿的不是镜子,而是显微镜,甚至是隧道扫描仪,他老人家左手一面镜,右手一面镜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照了无数遍。完了还叫赓续拿着镜子从后面照,看一看自己的背影,那种架势就好像他是古代皇后。
收拾完毕,大伙一起去租自行车。路上个个兴到盎然。秋无的薄雾拂在脸上有一种湿湿的感觉,让人感觉很温柔,如沐浴一般。这样的反常的兴奋场面实在是难得一见。要知道我们几个还没吃早点,我没吃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他们没吃则因为懒床,碰上一个早餐车,六个人一个人一袋奶带上几个包子,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草草解决问题。
交了押金,我们骑着六辆双人自行车猛赶。一直到女生公寓,才通知他们下来,哪知她们比我们几个还懒,这个时候还在做准备工作。所谓准工作无非是化妆。吴优出来得最早,这是让我很欣慰,说明她在三个女生当中是最重视这一次旅行的。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更可能的是吴优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她是因为没化妆(她没化妆的习惯),节约了点时间,呆在寝室也没什么意思,先一步下楼来面已。
慢慢地,大家陆续都到了,不过缺一人,一个女生放了我们的鸽子,说是临时有急事,不好意思。大伙嘴上没说什么,阿春心里明白,知道这事他没办好,因此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少一人,只好一人落单,这个疑难问题被师长用一人之力很好地解决了。客观地讲应该是女生们把这个问题很好地解决了,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是体现一种人文关怀的思想,安慰安慰他。吴优、烧饼、万姿理所当然地分别上了我、阿春和狗熊的车,其他两位女生分别选择了赓续和小胖,剩下师长只好一个载着空气跑。
经过食堂的时候,见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正在那吃早点。她是我班上最搏命的一个,每天早起晨读,晚上不过十二点不睡,简直就是“读书机器”。全班没有乃至全校都很少有像她这样努力的,连成绩最好的同学都承认没她努力。别看她这样努力,实际上她从未得到按理论她应该得到的收获,像奖学金之类的从来没她的份,这倒并不是有人搞什么暗箱操作,而是因为她的考试成绩实的不怎么的,连沾边的份儿都没有。这一点知道的没一个不替她惋惜的,甚至拿到了奖学金的同学都想分她一半。不知道是由于资质的原因,还是学习方法的问题,她的成绩就是上不去,不仅如此,更可悲的是她还经常挂科。有一次全班同学发起联名信运动,建议学校设一个“勤奋奖”。学校代表说什么叫勤奋什么叫不勤奋这个度很难把握,没有统一的标准就无法体现公平、公正,遂弃之。当然,真有这个奖,我想没有人至少班上同学是不会跟她争的,也不敢去争。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勤奋谁不勤奋大伙都心知肚明。只是随人愿,它就是要负苦心人,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不是谁可以阻挡的问题。
管它,逮到一个算一个,她是女生,大伙一致同意把她叫上一起去玩。有一点须说明,她能如此用功学习而心无旁骛是有自身条件作保证的——她长的实在是客气,基本上长了眼睛的男生都不会去碰她。不管怎样,她是女生,就冲这一点,今天得把她叫上,好坏充个数,有总比没有好。本来是师长想亲自出马的,阿春为了将功补过主动请缨。大伙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以免让他太过内疚,这一天也玩不开心。
阿春进去,两个人聊了不下十分钟,有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其实他们不知道阿春此去一路艰难险阻层出不穷,阿春为了出色地完成任务得付出多少汗水和鲜血。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一旦失败,换谁去都没用,要不然岂不是欺负阿春?凭着我对阿春的了解,他开始肯定是和她谈学习上的事,慢慢地切入正题,这一招是从《诗经》学来的。一刻钟过去了,阿春走出来,是一个人出来的。大伙问他为什么没把她搞定,阿春说他见人家那么认真说不出口。这也难怪,换了我也说不出口。只好委屈师长了,让他一人形单影只,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而且又不好意思打退堂鼓。师长现在处在两难境地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上。
说来也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寝室是或班上有什么活动出现女生分配不均或是不够的场面,每次都是师长落单,这好像形成了一种定律。师长对此可能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在寝室聊天中极少第一个提追女生的事,通常都是在跟在大伙后面附和几句,或是在中间掺插几句,说一些无关轻重不痛不痒没什么料的话。由此我甚至推想到那位女生之所以放鸽子,可能是昨天晚上她们就已经商量好谁坐谁的车,落得她坐师长的车,所以她不愿来。呜呼哀哉!师长也。
走到街上,几个女同胞肚子饿了,要吃早点。真是的,刚才在食堂不吃早点,偏要跑到市区吃,看来她们不懂统筹方法。无奈我们几个还得陪着笑脸等她们几个细嚼慢咽地吃完。她们也吃得实在带劲,一个个比赛似的看谁吃得慢嚼得细,好像谁吃得慢谁就更淑女似的。这一点吴优是个例外,她很快就吃完。万姿也吃得较快。倒是烧饼在阿春的怂恿下,排了倒数第一名,仿佛她现在最淑女,而事实上不仅在我眼里在其他几位男同胞眼里,她是最不淑女的。
好不容易把众mm的肚子搞定,在路线选择上又出现了分歧。其实所谓分歧完全是我一个在搞鬼。他们想走人民路,理由是近一点。我坚持走解放路,原因是走人民路,中途要经过紫涵的学校。我不想经过哪里,确切地说,我是怕被紫涵看见我和吴优在一起。其实这些担心都是自己设想出来的。今天虽然是周末,但说不定就有人加班,紫涵的同事有一个认识我,说不定她就在,而且就碰巧看见了我。如果她把这事告诉紫涵,说她那天在人民路看见我带着一个女生和一大群人在一起。虽然在她的概念里,我是紫涵的表弟,可紫涵听到了这话,会怎么想?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必须坚持已见,虽然我的坚持在某种程度上说完全是无理取闹,但是大伙迁就我,陪着我舍近求远。
吴优问我为什么喜欢含近求远,放着人民路不走却走解放路。我告诉她说,我喜欢骑单车带她的感觉,想多体验一会儿这种美好的感觉。她没说什么,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相信我说的话,我发誓那句话我说得极其真诚,简直就是掏心窝的话。事实上,我带着女生喜骑单车的感觉,不管车上带的是紫涵,还是吴优,虽然感觉不一样,但是同样美好,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幸福,当然,如果换了别人的女生,可能会是活受罪。
记得上初二那年,一次去参加英语听力竞赛。由于是自主参加的,人数只有那么几个,学校没有请车送。老师为了节省费用,要求同学们一带一。我当时被分配带一小个子女生。那女生小得简直可以用针来形容,再加上她穿的紧身上衣、健美裤,可以说是一根活生生的可以自主移动的针。对于她,我是不感兴趣的。我担心的会出事,因为我从来没带过人,更没带过女生。没办法,为了面子,为了所谓的男人的尊严,我硬着头皮上,心里却在发虚,手心不断地冒虚汗。
骑着骑着,她竟然用刚开始扶着后衣架的手楼住我的腰,吓了我一跳,着实受宠若惊,其他女生都在笑我,说我害怕了。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脸火辣竦的,非常的腼腆,甚至有点羞涩。我心里很清楚,她是一个很轻佻的女孩子,根本不把这当一回,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善于联想罢了。一路上我真是在受罪,除了提心掉胆之外,还要接受她的“调戏”。她这里动一下那里摸一下;这里指一下,那里点一下,有几次车龙头摇摆不定,最后老师提醒我严肃点,才算稳定下来。老师冤枉我了,我一直都是挺严肃的,只是车后座多了一个不严肃的女生。
一路上谈笑风生,其中师长成了一个大笑料。按理说大伙这样做实在不该,这不是明摆着幸灾乐祸吗?好歹师长是我们一室之长嘛!为大伙做过不少事嘛!为我们班的团结友爱出了力嘛!为维护社会的稳定做出了应有的努力,为我们国家的繁荣富强做出了贡献。无论从小到大,还是从大到小讲,师长都是我应该感谢的人,也是值得敬重的。无奈凡事有个轻重缓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身后的女生是最主要的,对师长的感谢和敬重留到以后再说,将来有的是机会,当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让她们笑起来。我们几个都不是什么油嘴滑舌的主,创造不出什么幽默的笑话,肚子里的库存的尽是一些黄段子荤段子,现在说出来实在不合时宜,只好拿师长做牺牲品。牺牲光荣!我们几个将更加感谢和敬重师长。
到了天岭,大伙把车停好。同志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游览,而是打开旅行包——开吃。骑了这么远的路,身体内的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本来我们几个男生就没怎么吃饱,女生虽然吃饱了,但是喜欢吃是女生的普遍天性,所以她们也加入进我们的行列。曾经无数次看到一个个胖得可以去参加相扑比赛的女性,站在两边摇晃的公交车上,一只手扶住把手,另一只手提着东西,一边想尽办法低着头用嘴去咬零食,其抓紧时间利用时间的程度,都可以去和那些搞科研搞创作忙到没有时间刮胡子的科学家艺术家相媲美。我等深感佩服。
我们三对是相互喂食,他们六个是各吃各的,对于这种吃法,我是很不屑的。记得在高三那年的暑假,在一次饭席上,h曾经喂过我两片西瓜,我并没有用口接而是用手接过来,自己把它送进嘴里。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用嘴巴接,难道是因为r在场?还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觉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心理的一种天生的排斥作用?更或者是自己不是真的喜欢h?这个原因是我最不愿想,也是最不愿相信的。直到现在我仍然想不明白,或许有些事是永远无法明白的。
吃完东西,我们开始的爬山,大伙一个接一个往上爬。由于我是本地人,他们以为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一致推举我打头,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从没来过天岭。如果来过,我是不会来第二次的。我这人有个习惯——去过的地方从来不去第二次,即使自己非常迷恋那个地方,也不会再去。至于为什么,有一句可以解释——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被阿春借用过去变成——一个女人不玩第二次。我之后自然是吴优,接着是阿春、烧饼,再是狗熊、万姿,一路排下去,师长是最后一个。
师长是最轻松的,我们几个男生都必须牵一个女生上去,而师长只须照顾好他自己就够了。不过牵女生的手这样的好事他也就没份了,后来大伙发现他精力有余,就把身上的大小旅行包往他身上压,这会儿不轻了,明摆着把师长当老牛使。师长不愧是人民的公仆,为了我们的轻松,为了祖国的未来,为了人民的希望,为了民族的前途,他任劳任怨。有时我都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大伙这样对他,就好像应了一句话——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说句心理话,我们谁都没有欺负师长的意思,只是心底有一种这样的感觉罢了。
爬山需要持久的耐力和坚持不懈的恒心。要坚持,坚持,再坚持。有好几次大伙都想停下来歇息,特别是小胖,由于体积过大的原因,到了半山腰就累得气喘息息,眼看快不行了。开始还有人顺带着他,但是他那体重,别说女生,就是几个彪形大汉也难挪动他。慢慢地他掉队了,越落越远,到最后他自己放弃了,坐在半山腰,脱了掉鞋子,一个人坐在那吹凉风。
山越往高处越难爬,但是在我领头羊的作用下,在师长的思想鼓舞下,我们登上了顶峰。临上绝顶,一览众山小,这种感觉多奇妙。我们站在山顶上高声欢乎,大声歌唱,脱了外衣随风摇摆,多么地青春热血,多么地激情四射,多么真实,又是多么感人。在我们笑得最灿烂的一刻,师长按下了快门,在大伙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按下了快门,这是我最真实的一张照片。
我展开双臂,迎着风,有一种想飞的冲动。吴优站在我身旁,用力地做着深呼吸。风把我眼里噙着的泪水吹出了眼角,太阳穴被打湿了。
“你怎么流眼泪了?”
“有吗?”我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眼角。“太感动了。”
“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
“没有,和你在一起,我幸福得想死去,怎么会想到伤心事?”
“既然幸福然,为什么想死去呢!”
“我害怕会失去你,会失去幸福,所以希望在幸福中死去。”
“这样不是享受不到余下的幸福吗?”
“我现在不就是在享受吗?”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
“没有,我这人脸皮特厚,没什么能打击到我。”
“真的吗?”
“如果你离开我,那就是大大的打击。”
“怎么老往我身上扯?”
“我不往你身上扯,往谁身上扯?”
“你喜欢我吗?”
“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可以证明的话,我现在就跳。”
“你跳呀!我看看!”
“没想到你这么狠。”
“最毒妇人心,长见识了吧?”
“见多不怪。”
“你跳呀!”
“好,我跳了,你千万不要拉着我,我说跳就跳,现在就跳。”
“你跳啊!没人拦你。”
我纵身一跃,没跳,马上又缩回了身子,顺势把她搂在我怀里。她很乖,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手指掰着手指。我用大手紧紧地握住她的小手。我无法说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幸福?是爱?是温柔?是内疚?是责任?还是一处彻头彻尾的悲伤?
中午,我们在山顶上聚餐。大伙找了一块树阴,拿一张大报纸垫在地上,围着报纸席地而坐,把旅行包里的各种干粮、熟食、饮料、矿泉水统统放在上面,然后开吃。爬了那久的山,肚子早已空空如也,大伙都吃往津津有味,只有小胖一个人赖在半山腰不肯往上爬。我们也不强求,等他饿了,自然会上来,因为他是空人一个,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叫化子命。我爷爷就曾经乞讨过,并且直到现在还被别人称作叫化子,从血缘上说,我是有叫花子血缘的。也许这一血统造就我对叫化子的生活曾经一度的向往,曾经无数次想像自己和好多好多的叫化子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分享讨来的食物,一起睡在荒郊野岭,一起睡在天桥下,一起打闹,一起……永远在一起,直到死我们的尸骨也在一起,即使没有棺材,连一场包裹尸体的破烂草席没有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在鸡的所有烹调方法中,我最喜欢吃的就是叫化鸡。我就是这种命,喜欢做所乞丐,喜欢吃叫化鸡的命,喜欢和那些在世人看来是人渣的人在一起,一条贱命,贱得死不足惜。
曾经也想过如果能像绿林好汉一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伙一个个豪情万丈长,肝胆相照,所谓“为忠义而死,死得其所”。可要是现在我还说这种话,肯定被别人笑话死,多么落伍多么不合适宜的一句话,像这样的话早就应该打入第一百八十层地狱去了,
我总觉得人类越来越文明了,吃相越来越好看了,也越来越虚伪了,离我们的本性也越来越远了,甚至很多人连自己的本性是怎样的都不知道。人不能忘本,非也,人就是要忘本。
小胖上来了,我看他是饿得不行了,要不然打死他都不会上来的。
“我坐在下面等你们下去,过了老半天也不见一个给我送吃的,你们呀,怎么也不念念同门之情?”小胖说。
“我们是想让你看看顶峰的景色,你坐在半山腰,永远无法领略到顶峰的一派美景。”我说。
“人都饿死了,还看什么景色?”他说。
“你现在又没死,上来既看景色,又吃到了东西,一举两得,还不好?”阿春说。
小胖只顾吃,没闲心说话。
太阳越来越厉害,我们刚才的树阴都被太阳侵占得所剩无几了,穿一件单衣都觉得热刺刺的,谁也不敢抬头,否则太阳光刺得你头晕目眩,说不定因此不定神,倒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大伙收拾好东西,把垃圾也带上。有一点必须声明——我们可是支持环保热衷环保的良好公民,不像某些游客把垃圾扔得到处都是,有没有素质原暂且不论,最起码这种人素质高不到哪里去。
下山路走得顺利多了,万姿和狗熊玩起了飞跑。这就像有些为官者踏上仕途之初,往往尽心尽力,一心为民。一路摸爬滚打,削尖了脑袋向上爬,其艰难异常之程度非常人所能想像。得一日登上宝位,便得意忘形,在金弹和肉弹的双重攻击下,慢慢地走上“正途”,进入预定轨道,开始玩忽职守,贫赃枉法,对人民疾苦漠不关心,置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一旦东窗事发,就像从山顶上一头栽下来,锒铛入狱,甚至押赴刑场,以备枪决。
我们老百姓人何尝不是这样呢?从一出生就开始拼搏奋斗,为了各种利益、**奔走呼号,终生不得解脱,待到某一命呜呼,一切都化为泡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就是人,谁都一样。
到了半山腰,我们开始站山洞,天岭有很多各种各样的洞,名字取得稀奇古怪,什么“盘丝洞”、“仙人洞”、“白骨精”、“阎罗王”……进去一看,其实都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这些名字无非是吸引游客买票进去看一看。现在不是旅游旺季,占洞摆桌收钱的人不在,整座山就我们几个游客,所以我们省了一笔钱,自然不存在上当受骗的问题,徒有虚名害人不浅。
在“白骨精”洞的时候,万姿突然伸出“利爪”,吐出舌芯,一副要吃唐僧肉的凶残相,至于唐僧是谁,见男生就是。这是一幕戏,大伙都陪着她玩。倒是吴优和烧饼吃了大醋,其他两个女生吃了小醋,烧饼气得嘟起了嘴,吴优表现较内敛,但我从她的眼神里表现出来明显的异样,已经读出来了,所以我退出游戏。只是傻不拉叽的阿春只顾自己玩,没注意烧饼的表情,到最后烧饼可能是忍无可忍,拉着阿春出了洞,大伙也就跟着出来了。
下山的时候,我牵着吴优的手,她好几次都想挣开,无奈我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就像包子皮裹住里面的馅似的,住你怎么蒸,总在包皮里面。
“怎么了?不开心明说嘛?”
“谁不开心了?你吗?”
“自欺欺人。”
“我挺开心。”她强颜欢笑。
我知道她吃了醋,女生一旦吃了醋一时半会儿很难消化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有时跟紫涵走在街上,眼睛不受大脑控制,无意中瞄了几眼街上的美女,如果没被她发现,倒没什么;一旦被发现,她当时不会说,继续若无其事陪着我走,回到住处以后就开始严刑逼供,一旦招供,那惩罚可不是一般性质的,要么几天不跟我说话,几天不接我电话,有时打多了打烦了,她索性关机。不过一般我都不会招供,因为她没有证据。自从她换了带摄像头的手机后,我陪她在外面散步,每次都是高度集中注意力,眼睛盯着脚尖,耳朵竖得比兔子的耳朵还高,手要么搂着她的肩,要么牵着她的手,反正能动的器官得有所注意,不能闲下来。我知道一旦眼睛闲下来,肯定会盯着看是美女,而且一看就挪不开脚,头以向日葵朝着太阳的姿势绕着美女转,有时太投入了跟别人撞上了,被个别素质高的人骂得狗血淋头。幸运的是我从来没撞上过老人和小孩,如果撞上了这两类人群,不但麻烦大,而且是一种罪过,所以每次都是逢凶化吉。说实话,就是看美女被紫涵拍到了我也不怕,街面上的事物多得是,她凭什么断定我看的就是女人,而且偏偏又是美女呢?我不可以看路灯?不可以看花草树木?不可以看隔绿带?不可以看汽车?不可以看自行车?就算上面所述物体都没有,我就不可以看空气?不管怎样,到哪空气都存在。当然这样讲只能是强词夺理,没有实质性的意义,就算争赢?也只能赢在嘴上,而赢不到她的心,归根结底我还是输了。
到了山脚下,有一不宽的水渠,水面有从树上面垂下来的枝叶,依依顺顺,恰似她的温柔。树干上钉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水上漂。这是一个游戏,游客只须轻踩浮在水面的木版,以此为支点,跃过水渠。最先尝试的是万姿,只见她纵身一跃,左脚轻点木版,右脚马上跨到了对岸,那个叫身轻如燕,大伙一致喝彩——好身手。为了配对,狗熊也跳过去了,相比较之下,万姿的跳是舞蹈,而狗熊是在做运动。阿春也跳过去了。烧饼不敢跳,装起纯洁来。吴优比她好说话,在看过几遍示范之后,加上我的动作指导,也跃过去了,其他几位都过去了。只剩下小胖站在那里没有跳的意思。我管不了他,把烧饼送过去之后,也跟着过去了。大伙都在叫他跳,他就是不跳,住你怎么教他动作要领,怎么鼓励他,怎么做保证,他就是无动于衷。真是烂泥扶不上壁。大伙实在不愿再说了,也不愿等了,就扬言如果他不跳,只好各走各的。这一句把小胖说动了,他可吃过脱离组织的苦,知道掉队要想赶上有多难,况且他对那地方不熟,说不定迷路了,就再也出不去了,他的美好青春年华就此划上句号,我们“六少神”从此就变成了“五少神”,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将蒙受多大的损失?他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咱们国家想一想,替咱们的人民大众想一想,认识到这一层利害关系,小胖决定跳了。
临跳之前,小胖向诸位逐一请教跳的作要领和跳后的心理体会,在鼓足了大不了一死的勇气之后,他跳了。情况很不妙,他落进水里去了,就在他左脚踏木版右脚还未提起来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有下沉的趋势,右脚一提还来不及跨,左脚就已经深入水底了。好在水渠的水不深。只浸到他的膝盖部位。大伙把他从水里拖上来。小胖一肚子的气不知道冲谁发,他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落水本身,而是因为落水把他的adidas鞋灌足了水,彻彻底底洗了个澡。这双他平时从来舍不得粘半点水的名鞋,今天算是开了个光。一上岸,他首先弄的不是裤子,而是鞋,他把鞋脱了,把是面的水倒出来,然后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朝着四面八方拼命地甩,甩完了还不够,掏出手帕纸来吸,吸完之后再用干裤子擦,一切弄完之后,才提着鞋子打着赤脚跟着大伙后面悻悻地走。大伙要他穿上鞋,他说是不碍事,其实他是舍不得穿,舍不得让他的爱鞋在未干之前承受他的重量。
也许女生想不通为什么小胖那么爱他的那双鞋,甚至超过爱他自己的脚?原因其实很简单,小胖为了买那双鞋,省吃俭用了好几个月,几个月不见荤,这对以前没荤吃不下饭的小胖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折磨,但他坚持下来了。我说过我们六少神都是好样的,这样的苦他都能吃,还有什么困难是他不能克服的?还有什么事业他不能成就?如果他不能,我想其他人更没可能了。当然小胖买这双鞋买不是买了装帅摆酷,更不是为了摆阔气显示自己家里有钱,而是源于一种时尚,一种对时尚的追求。这样说,读者可能还不太明白,这是需要说明一点,校园内一直流行穿adidas去泡妞的说法,为了追求这种时尚,小胖自然也得去买一双,说白了,就是为了泡妞钓马子。
山路崎岖坎坷,还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石子、山石,穿着鞋都能感觉出来,更不要说小胖打的是赤脚,那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开始小胖嘶牙裂嘴还捱得过,慢慢地他每下一脚都要花至少十秒钟的时间来考虑这脚应该下在哪儿,如此用功步行,速度之小可想而知,我们不得不走走停停等等他。他接二连三重三遍四的问我,还有多远要走多久,我的回答总是一个概数。因为我实在无法计算一个以非常人步行速度走路程需要多久,况且以后要发生的事谁都无法知道,说不定过不了几分钟他的脚被石块或是碎玻璃割出血来,我们几个还得搀着他走,那速度比蚂蚁啃骨头还慢,走到猴年马月也难走出这座山谷。而他对这样的概数答案总是不满意,希望我说出个精准的时间,他不知道就算出来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到时候达不到又有什么用呢?有什么意义呢?惟一能起的作用就是骗骗他,获得暂时的希望,可以希望过后将是巨大的失望,而且他肯定会把失望之怨气全部撒到我身上,甚至包括他的爱鞋受“洗礼”之气,老帐新帐一起算,我不被他骂得一头的包算是万幸。
事后想来,大伙怂恿小胖跳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或者说大伙明知道小胖那个体形是不可能跳得过的,之所以让他跳无非是想看看他的笑话,以此来获得幸灾的乐趣。当然不排除有些人是出于一种从众心理而不是居心不良,我是哪一种呢?我承认是后一种,当然,这是以他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为前提条件的,实际上,小胖已经受到了伤害,有身体上的也有心理上的,一个男生在一群女生面前丢脸是怎样的一种难堪,又是怎样的痛苦?对此我身有体会,想到这,我心理有一种不安,觉得自己对不住小胖。当时如果我不是跟着大家,不,是带头起哄,而是加以制止,说服大伙一起往回跳,陪小胖一起走,小胖就不必跳了,也就不会出现那么令人窘迫的场面,这样的想法是出于同病相位,还是悲天悯人?不知道,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到了情人湖,说白了就是脚鱼潭,以前这里是有脚鱼的,只不过后来人多把它们全抓光吃光了,所以现在这里剩下一潭死水,幸好里面还放养了一些小鱼,都是人工饲养的,岸堤有一圈倒柳,是后来搞旅游开发时种上的。微风吹过,柳枝依依,仿如一位窈窕淑女在抚弄秀发,那般温柔,那般娴静,那般典雅,那是一位怎样的女子?是紫涵吧!我承认我对不起吴优,和她在一起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子,但是我这是无意识的,并不是刻意去联想到的。这样说并不是为自己辩解,吴优剪的是短发,短得很干脆,很简洁的那一种,风再怎么吹也飘不起来,最多把它吹凌乱了,所以再怎么展开丰富联想也绝对不会想到杨柳拂面,想到风吹草动还差不多。必须说明一点,这并不是说吴优的发质不好,相反就像春天里刚抽芽的小草,绿油油的,充满勃勃生机,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势。所以绝无贬低谁抬高谁的嫌疑,只是一种由形似到神似的自然而然的联想过程。
女生大都喜欢浪漫,浪漫谁都想玩,问题是没多少人能玩得起,也没那个心境。她喜欢高级咖啡厅的那种音乐和气氛,喜欢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宾馆里吃牛排喝葡萄酒,喜欢和你开着法拉利一起兜风,喜欢你隔二间三地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总之,她们喜欢的浪漫大多需要建立在坚固的物质基础上,像我们这种百无一用的书生是玩不起的。当然也有些浪漫是不要花钱的,比如雨中漫步。这样说,可能大伙觉得我在说风凉话,哪个女生还跟你玩这个?下雨天,人家陪着你躲在一把小得不能再小的自动伞下面,雨水把人家衣服打湿了,感冒了咋办?地上溅起的污水、泥渍沾到人家的鞋子和裙子上咋办?这不是成心拿人家不当回事吗?还谈什么爱呀情的?现在一逼上雨立刻打的开逃,谁跟你玩这种不要身体冒着名牌衣服被弄脏的危险的浪漫?你一个人做梦去吧,事实是这样,不得不承认,我也只和r玩过一次这样的浪漫,而且是在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情况下玩的浪漫。
这群女生玩起一种叫不上名的浪漫,叫回归童年吧。一个个都是苯酚,说白了,就是装清纯。她们一个个列队走在湖边的边沿上。那边沿的宽度差不多就一只鞋宽度,如果身体平衡性不好,稍不小心,准会栽到湖里去。洗个凉水澡也不错,不过这是秋天的水,一般人洗了可能得躺到医院去。我们一个男生牵一个女生,防止她们掉到河里去,刚才配小胖的那个女生由师长牵着,师长因此捡了个便宜,小胖对此事已不关心,他关心的是他的那双名牌鞋。烧饼还在吃刚才的醋,不让阿春牵,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摇摇晃晃地走着,真不知道她是是真有这么大冒险精神,还是仅仅出于一种赌气,如果掉到湖里去,可就有好戏看,那可比小胖自编自导自演的那一幕独角戏精彩多了。
所谓好事说不坏,坏事说不好,可有些事就是会被说坏的,也可能是因为我的这一张乌鸦嘴,一咒一个灵,“扑嗵”一声,烧饼落进水里去了。阿春反应虽快,可是终不及她的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大,想捞没捞着,反碰到烧饼的腰,起了一个反作用力,实质上推了一把烧饼,这就是好心帮倒忙。可怜阿春有的不仅是好心,而且还有真心爱心。
人落水了,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致命的是烧饼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只知道一个劲地在水里瞎折腾,连一句“救命”都叫不出来。当然,这里说的是风凉话,落进水里的“旱鸭子”是根本叫不出声来的,一门心思全都用在担惊受怕上了,害怕自己会不会会因此而死去,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
小时候,还未学会游泳,受比我大一岁的村上的小孩的唆使,和他一道一人扛一个气胎,跑到池塘去游泳。开始我是不敢去的,听他说很好玩,而且绝对不会有什么我危险,就翻出家里一个父亲以从工地上谋来的轮胎,充上气,拿到池塘去洗澡。他玩过轮胎,而且熟练得很,所以他先下了水,并且一个劲催我下水,我不敢下,踌躇良久,在碍不过面子的情况下,确切地说,是怕别人说我是胆小鬼,我像他一样躺在浮在水面的轮胎上。由于害怕和紧张,我不敢划远,只是在岸边徘徊,慢慢地胆子大了些,也受到远方的诱惑,我叫一个小孩推了我躺着的气胎一把。气胎顺力而行,我被送到了塘中央,由于风的作用,气胎漂流到岸边数枝的下面。我害怕了,非常地害怕,两手乱划,由于不懂技术,气胎总是在原地打转,我越划越急,急中生乱,一不小心,重心不稳,我从气胎上翻下来,一头栽在水里去了。当时万念惧灰,什么感觉都失去了,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四肢不停地乱划乱蹬,嘴巴张得老大,想叫救命,结果适得其反,声音没能发出来。反而喝了很多呛死人的水。好在村上的另一个大男孩把我救上了岸,为此,我送了三个鸡蛋给他,以搭谢他的救命之恩。
有时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死去了,夭折成了一个短命鬼,在大多数人看来,那是一种不幸,而对于我自身来说,幸与不幸是无法说清楚的,有一点是确定的,落水的那一刻我不想死去,在被救上来之后,我感到自己真是万幸。就像现在有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肯定想活着,而且有一种强烈的求生愿望,尽管在很多时候在日常生活中在自己的内心里会泄气地说不如死去,可要真是这个时候死去,我是非常不情愿的,因为人生中还有很多的美丽风景我没有看到,不知还有多少美好等着我去享受?同样,还有好多好多的悲伤等着我用一颗**裸的心去迎接。
救人是大事。狗熊和阿春和不会游泳。师长和赓续会游一点儿,也只是在城市里的游泳池里游游还会适,像水库这样的大场面从来没见过。小胖一看他那体型就不适合救人。女生不用提。救人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到我的肩上。事实上,在看到烧饼落水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把脚上的旅游鞋蹬了,本来还想脱裤子,但是大伙都心急火燎的,恨不得马上把我扔进水库里去,哪里还容得我解裤带,就在他们半推半就的情况下,我跳进水里去了,秋水刺骨,手上腿上立刻起满了鸡皮疙瘩,这一点我明显能感觉到。重任在身,不能多想,一个劲朝烧饼冲击。快接近她的时候,我伸出手去想抓住她的手,不想手没抓到,抓到一团软软的东西。不用想,经验告诉我,我抓到了她的**,我对水发誓我绝不是故意的。匆忙之中,我松开了抓住她**的手,本来已被我带起的她的身体,又沉下去了。经过一番斗争,我抓住了她的手。之所以所说是斗争,因为她不会游泳,又求生心切,两个手两只脚不停地乱抓乱踢,其力量之大非一般女生正常情况所能比,因此我身体被她击中好几处,我怀疑这是她对我刚才的非礼行为的报复。当然,这是开玩笑,人在这种生死边缘挣扎的情况下,既使你触摸到她身体最敏感的部位,她都不会有任何想法的,更不要谈报复了。我把她往我身边拉,使她的下巴超出水面,让她能够呼吸到氧气。
她死死的搂住我的背,一对**紧贴在我的胸口,两腿夹紧我腰际,生怕我逃了似的,此时的动作完全是受一种求生的本能所驱使,矜持、尊严、小节、男女有别之类的统统遭到无情的抛弃。开始我还能承受,时间长了,我耗不起,再说我得把她带回岸上去。在她稍稍缓过神来之后,我慢慢地掰开她的腿,然后带着她游回岸边。大伙七手八脚把烧饼拉了上去,却忘了我还在水中,只好一个人自食其力地爬上去。
上了岸更冷,一阵风扫过,不见落叶飘起,而我的双腿筛糠似的狂摆,牙齿上下共振,颇有节奏。烧饼有一伙人在照顾,阿春脱下外套给她穿,她开始穿上了,后来一问是阿春的,赶紧脱了,往地上一扔。见此情况,小胖赶紧脱下外套给她套上,但因烧饼的体形和小胖的体型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蚊子,一个大水牛,有着天壤之别。所以一件上衣穿起来像一个唱京剧的长袍,狗熊好心把他的风衣给烧饼,小胖的那件就落到我身上。
天岭本来还有很多景色可以看的,像飞天涯,断壁,火风石等等。但是出现这样的状况,大伙什么兴致都没了,赶紧回去的好。鉴于我和烧饼全身衣服湿透了,决定我们坐车回去,吴优和阿春陪着我们一起回去,自行车由他们几个骑回去,小胖也想坐车回去,师长硬把他留下了,原因是他一走自行车骑不回去。
坐在车上,吴优对我很关心,握住我的手问我冷不冷,并且主动贴在我身上,想用她的体温来温暖我的身体,并不介意我身上的湿衣服会把她的衣服也牵湿,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我靠得这么近,第一次这么关心我。她那忧郁的眼神告诉我,她正在为我担心,怕我回去感冒,我很感动,同时我的内心在拒绝这样一种感动,感动得越深,我心里就越内疚,觉得自己不够爱她,不够关心她,没有像爱r一样地爱她,同时也为自己该拿什么来爱她表示担忧。
阿春对烧饼的关心自是不用说,那种关心几乎是把自己不看作一个男人,甚至不是一个人,就像一条狗伴在主人身边一样地陪在她身边,用身体捂着她,不停地嘘塞问暖。而烧饼对此表现的却是不屑一顾,连手都不让他握,宁愿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哆嗦,我知道此时的烧饼非常需要关心和温柔,关心尤为重要,就像自己当年差点被淹死,救上来之后,希望得到父母亲的安慰,不巧的是当时家里正在忙双抢,没有闲工夫管这等事,送了几个鸡蛋没说我就算天子第一——格外开恩,可是空枉我一片希望,得到的却是失望。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调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从内心来说,我希望他们能和好如初,天天快快乐乐地在一起,甚至到永远。说心里话,我很想给烧饼带去点温暖,如果阿春和吴优都不在场的情况下,我想我是会抱住她的,没有什么企图,只是出于一种同学与同学之间的关心,说得更淡一些,只是出于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同类别的关心,也就是说,换成一个不认识的女生,我同样也会抱住她,给她温暖。
晚上,烧饼打电话来请我吃饭,说是要感谢我,我没有答应,并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我这人为别人做了些事之后,并不希望别人给我什么回报,那样的话反而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后来,烧饼又打电话来叫我过去,说是烧饼把吴优拉上了,并且叫吴优和我讲了几句话,没办法,我不得不去。有一点令惊异的是,阿春居然也去了,难道是他们俩就和好了?可能是吧,我希望如此。
一到,菜已经上好了,酒水也端上来了。他们安排我坐在上上座,实在让我有点受不起,大家都是同学,客气个啥?吴优坐在我的右手旁,烧饼坐在我的左手旁,阿春靠在烧饼一起。
“今天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恐怕我见不到今晚的月亮了。”烧饼说。
“有什么好谢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感谢你给了我这么一个积善成德的好机会。再说,要不是你,今天晚上也吃不到这么丰盛的晚餐啊!”我说。
“照你的意思说,你救她是为了一顿晚饭?”吴优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说。
“原来你是有企图的。”阿春说。
“什么企图?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要不是他,我今天就没命了。看你,就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烧饼说。
“对不起,我承认我错了,有一点必须说明,我要是能吐出象牙来,我就不在这里了,得送到动物去保护起来,省得被你攻击。”阿春说。
他的这一番话把大伙逗乐了,搞气氛是阿春的长项。
“来,我敬你一杯,本来我是不会喝酒的,为了搭谢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我破例了。”烧饼站起来对我说。
“不会喝酒可以用饮料代替嘛。”阿春说。
“别打岔,”烧饼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说实话,这样的大礼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只好把杯中的酒一干而尽,烧饼也干了,还把杯子底翻过来给我看,滴酒不剩。还没等她坐下去,她就开始咳嗽起来,阿春连忙不失时机地大献殷勤,替她拍背。我第一次见烧饼这么豪爽,没想到她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挺小家子气的女生还有这样豪爽的一面,我看阿春是没追错人。
接着,她和我干了第二杯、第三杯,到了第四杯,我再也没有答应她,前面三杯都是在她说了一大通祝酒词之后,被她说得不得不喝的,第四杯说什么都不能答应她。每喝一杯酒她都要咳上一阵子,不要说阿春,我看到都心里难过。我知道她心里难受的很,开始是吃了万姿的醋,然后又掉到水库里,差点被淹死,而救自己的却不是追求自己的男生,平时挂在嘴边的甜言蜜语不得不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我从来就是一个不善于安慰别人的人,连自己受了伤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又何他谈安慰别人呢?
阿春制止她不要喝了,告诉她喝多了伤身体,烧饼把手一挥,叫阿春不要管她,她说:“我的事不要你管,今天我高兴一醉方休?你玩不起,你走啊!你走!谁要你在这里?……”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在驱赶式的命令下,阿春顶住了,依然没有离开半步,只是默默的低着头在乖乖地听着听,默默地承受这一切,默默地被伤害着。
这样的气氛令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很尴尬。我看了看吴优,她看了看我,一副无可置否的样子。从她的眼睛可以读出一条信息——你好啊,人家都要以身相许啦!恋爱中的女孩子就是这样敏感爱吃醋,不过我喜欢她吃醋,这不是说我喜欢她为我受爱情的煎熬和折磨,而是从她吃醋的现象来看,我知道她现在蛮在乎我,从来没有一个女孩子像她一样这样在乎我,包括紫涵。有一点必须说明,我非常不愿意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如果伤害可以转移,我祈求,将她受的伤害全部移植到我身上。尽管我并不知道我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是我真心希望发也过得比我幸福,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这样。
不知道烧饼说了多久,可能是说得太久,口干舌燥,累了才停下来,见我和吴优都在沉默,连忙招呼我们吃菜。我们哪里吃得下,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不是没有胃口,相反肚子空荡荡的,饿得很,但如果在此情此景猛吃狂喝,简直就是一种亵渎。
吃完饭,我和阿春把她们两个送回了寝室。阿春买了包烟,给了我一支,我没接。他想和我聊聊,我没有给他时间。因为我得往紫涵那儿赶,今天一天都没陪她,也不知道她怎么过的,刚才之所以和烧饼喝到第三杯赶紧打住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我不想被紫涵闻到我身上有烟酒味,我想也一直在努力做使自己在她的印象之中是个干净、积极、向上的男生,而不是一派颓败之景象。
在路上,我买了一盒口香糖,嚼完了一条换一条,直到把一盒全部嚼完,还有点不放心,用嘴对着掌心呵气,呵了又呵,闻了又闻,如此反复,只怪自己刚才没回寝室漱口。
浑浑噩噩_浑浑噩噩全文免费阅读_浑浑噩噩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