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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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寒假了,同学们都打点行李回家,校园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小车和面包车,其中不小的一部分是公车,什么公安、司法,什么的都有,就差110开进来了,车牌号是一个赛一个的吉利。家里没车来的,只好坐公交车了,还得注意小偷,不容易啊!不禁让人感叹还是有车一族好。车不是自己的没关系,能用就行了,还不用烧自己的油,不用掏自己的腰包交养路费过路费什么的,多省事!

小胖是第一个走的,那天上午刚考完试,小胖子班会也懒得开,说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会议精神要师长在电话里度达一下,没什么重要的就免了。他把铺盖一卷,垒在床上,桌上的东西也不收拾,背上包,左手拖一个旅行箱,右手拖一台电脑,往车站赶。大伙看他东西挺多的,最主要是怕那台电脑被碰怀了,电脑坏了,下学期就没得玩了,决定送送他。到了火车站,大伙把他撂下不管了,他一个劲地说:“thankyou,seeyounextyear!”

中午,师长给大伙传达了一下会议精神。班导提醒同学们在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在家里也要注意安全,开开心心过个好年。考试已经完了,就不要再想了,旅费有困难的同学可以向院里打报告,学校会妥善安排和处理好这种事,最后祝同学们一路顺风!老调重弹,毫无新意,这些注意安全问题从小学一直弹到大学,有意思的是,班导这次演讲和前两次的演讲一模一样,一字不差,我怀疑他是拿着不知道多少年前很可能是他第一次做班导的演讲辞念了一遍,当然念了这么多年,应该背出来了。说话回来,这也不能怪人家,人家也是没法子,谁想说这些没油盐的东西?职责所在,例没公务,可以理解。

下午,师长和赓续走了,阿春送烧饼去火车站,顺道回家,只有我和狗熊还留在学校。狗熊本能下午也是要走的,因为万姿买的火车票是明天的,为了送万姿,他只好推迟一天回去。我是无所谓的,家离得较近,不像他们千里迢迢的,再说明天上午我也得去送吴优。

本来下午,我是想去紫涵那儿的。要知道我已经二十多天没去她那儿了,也没打一个电话,连短信也发过几条。并不是我不想打,相反,我非常想念她,但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很多次我拨了她的号,在“嘟”的一声响之前,我立刻把它挂了。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她也从主动打一个电话或发一个短信给我。也许她和我一样,不知道打电话和我说些什么,所以才没打。这样想让自己获得了一丝安慰。

我想去她那儿,可是我知道去了,晚上就回不来了,明天就送不了吴优,不去送吴优,她心里肯定不高兴,要知道别的有男朋友的女生都是男朋友送的,况且阿春送烧饼的例子就在眼前,不送不是明摆着对她不在乎吗?,让人家心里怎么想?我决定再坚持一个下午带一个晚上,明天上午一送完吴优,直奔紫涵那儿。

晚上,我和吴优一起吃了个饭。然后,我们一起去散步。我们又来那那个乒乓球台,这次不是她引导我,也不是我引导她,两个人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可以是默契吧。说实在的,除了这地方,我们还真没别的去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能引起我们共同回忆的地方,是一个曾在彼此生活**同出现共同拥有的地方,是唯一一个记载了共同语言的地方,从这是也可以说明,我们彼此之间并不十分了解。在此种前提下,只有选择曾经共同拥有彼此熟悉的地方从长计议,开拓未来。

“又是一年冬来到!”我说。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你喜欢海涅?”

“喜欢这首诗。”

“我也很喜欢。”

“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你也没问啊!”

“难道什么都要别人问,你才说吗?”

“那种情况很少。”

“是不是碰上绝世佳人就会?”

“你可别诬蔑好人!”

“我又没说你是坏人。”

“根本没那回事。”

“这没什么,遇上心仪的人,人都喜欢表现自己,连动物都这样,更何况人呢?”

“这么说,如果遇上帅哥,你就特能说?”

“那肯定。”

“我就说嘛!”

“吃醋了?”

“吃谁的醋?我家就从来没有喜欢吃醋的种。”

“就知道你不在乎我。”

“好人难做啊!尤其碰上没良心的。”

“你说谁啊?”

“自己心知肚明啊!”

“好啊!”

说完,她佯装打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往我身边一拉,她顺势坐在我的怀里。我低下头,靠着她的头,玩弄她的那双又白又嫩的纤纤玉手。她没说什么,随着我的节奏,轻轻地两边摇晃。此刻如此浪漫,可我心里却忧心忡忡。我们两靠得这么宾,如此亲密地接触,我担心自己会有生理反应,那可丑大了,说不定她会怀疑我想那个,毕竟我们俩还没到那个火候。为了消除心理作用,我必须转移注意力,即使破坏气氛也在所不惜。

“一个学期就这样完了,大学的八分之三就完了。”我说。

“想一想,确实挺快的。”

“大一的时候,觉得四年老长,老长。可这一晃眼,就过了这么多。”

“过去就过去了,又追不回来,只有好好把握现在,展望明天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你说得很对,那我们现在?”说完,我意味深长地一笑。

“去你的。”她说,“我们要分开一个月,你会想我吗?”

“会,每天一千遍。”

“不行,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想。”

“那我不过了?”

“爱一个人是每时每刻都装着她的。不想说明心里没她。”

“好,我想。站也想,坐也想,蹲着也想,睡觉想,吃饭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连续想,直到明年再见到你。”

“那还要想。”

“对,要一直想下去,到永远。”

“你想我的时候,我能感应到。”

“瞎说。”

“我眼睛好好的。”

“你现在在想我吗?”

“没有。”

“在想什么?”

“想那个。”说完,我诡秘地一笑。

她不再说话了,我们就那样坐着,一直到寝室快要关门,我送她回了寝室,我们抱着说晚安。

狗熊一个人坐在寝室抽烟,桌子摆了四罐蓝带。见了我,立刻开了一瓶,递上烟,两个大爷门坐在一起抽烟、喝酒。花天酒地啊!生活多么美好!

“明天走吧?”我说。

“明天下午。”

“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坐飞机,打的去机场,机场那么远,算了。”

“有钱就是好。”

“我也是托老爷子的福。”

“好的,弄个百儿八十万的就好。”

“毕了业,工作都难找,更不要说发财了,难啊!”

“你有老爸照着,不用怕。”

“还不如以前的大学生,读大学不用花钱,还有津贴,毕业了,又有工作,啥都不用愁。”

“没办法啊,现在是市场经济,实行竞争上岗,这样才更能体现社会的公平。”

“你怎么变师长了?”

“自我安慰一下。”

“什么时候回去?”

“不回去了,留在这里帮大伙守门。”

“开国际玩笑。”

“过几天也回去,说不定明天就走。”

蓝带喝完了,后来烟也抽完了。睡之前,我们把寝室的蓝带罐子、可乐瓶、矿泉水瓶什么的都踩扁了,把能破坏的都破坏了,所有的该坏的都提前让它坏了。明年又有新的了。这让我想起,高一那年的寒假,我和阿春两个人是最后走的。在临走前一天晚上,我们俩大半夜不睡觉,收拾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收齐了,连一盒牙膏都没落下。吵得下面的管理员老妈子跑上来骂我们,以为我们在搞破坏。她离开后,我们俩一致决定对寝室里的一位室友的床铺撒上一泡尿,以示记念。其实那位室友平时跟我们无怨无仇,平时关系还挺好,以兄弟相称。之所以撒在他床上,因为大伙都把被子搬回家去了,只有他除了带个空人走,其他东西都原封不动躺在床上。我们为了防偷,把被子什么的全部塞进袋子里,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如果他不遭盗,我们的工作岂不失去了意义?为了达到心理平衡,我们做出了以上行为。

我们发现失算了,因为我们俩都把被子收起来了,大冬天的没被子怎么睡?唯一的一张床铺上有被子,又怕我们刚才撒了尿,到现在被子还是湿热的。于是后悔莫及。这都是陈年往事了,现在想起,实在觉得好笑,不知道阿春会不会想起,或许他已经忘了。

第二天,我和吴优一起吃完早点,就拉着她的箱子去火车站。在候车室里,她又问起了昨晚的问题。我不得不耐着性子一遍一遍地说,一遍又一遍地向她保证会想她,她才安下心来。我想,如果紫涵每天都这样缠着我,我就完了。谢天谢地!她要坐的火车总算进站了。我左手提着箱子,右手抱着她,怕她被潮水般旅客挤倒,好不容易到了站台,上了火车,找到她的座位,帮她放好箱子,叮嘱她路上不小心,祝她一路顺风。

当火车的广播传出吴奇隆的那首《祝你一路顺风》,我突然觉得很伤感。是啊,这是要和她分别啊!我似乎这时候才意识到这一点。想起一年前的六月二十五日,我曾经站在这里,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那天真是伤感,连一滴泪都没有,没有一个人来送我。想到这,我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看着吴优的眼睛一眨一眨,我怕她会流眼泪。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我不能笑,笑会让她以为我看着她离开并不难过,我也不能伤感,那样她会更难过。

火车终于开动了,她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到车门前,我跑过去,她主动抱着我,我也抱住了她,她用冰冷的唇的吻了我的额头。火车提速了,风把她的泪滴吹到我的唇上,冰冷冰冷的,好苦。

我想到大学四年毕业以后,还是在这火车站,我还会来送她,那个时候,是一种怎样的伤感啊?!多想把自己的一部分送给对方,让她永久纪念。那种生离比死别更痛苦。死别,可以告诉自己,她已经死了,要把她忘记,继续生活。而生离不同,你再怎么想把她忘记,还是会被告知,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会不停地思念她,并且因为这种思念,人们往往会越来越痛苦,继而会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见她的愿望。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是会来这里和她分别,难道我就不可能和她永远在一起吗?不可以让她留在这里,或者和她一起走?不知道。或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还只是把她当作我的朋友,而不是恋人。

火车越开越远,我一边奔跑,一边和她挥手再见。最后,火车消失在再也看不见她的地方。我擦干她撒在我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这是我认识吴优以来,第一次见她落泪,没想到竟是因为我。女人的泪水最容易打动人,这是我越来越体会深刻的事实。因此,我也难过起来,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刚才我应该吻她的。我知道该怎么做,可就是做不出来,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不管怎么努力,始终过不了这一关。

赶到紫涵那儿,没人,她上班去了。这么久没来,竟然感觉有点陌生,刚才在公交车上,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态,尽力让自己高兴起来,不能哭丧着脸。否则让她瞧见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想想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今天不是周末,她应该上班去了,一心只想怎么让她高兴去了。

到厨房转了一圈,打开锅一看,干干净净的,冰箱里空空的,一点剩菜也没有。我不禁怀疑起她好些天没做饭了。我决定来一招出其不意,出奇制胜。我跑到超市采购日常用品,买了她最爱吃的鱼和牛奶,还买了她爱吃的蔬菜,当然还有鸡蛋。然后把中午要吃的菜拣好,洗好,就等她回来炒了。饭也烧好了。她快下班的时候,我怕她到外面去吃饭,发了短信给她,具体内容如下:

小姐,你好!我是警察,今天上午经群众举报,发现你家遭劫,望你火速回家,配合给警方工作。完毕。

发完,我自己一个人又蹦又跳地不禁手舞足蹈起来,觉得自己是一个天才。在她回来的前五分钟,我决定今天露一小手给她瞧瞧,拿出看家本领,煎了两个荷包蛋。刚煎完第一个,第二个还没下锅,紫涵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我面前,我注意到她的胸部因剧烈心跳像波浪一样上下起伏,甚是好看,撩人心扉。不过她脸色很难看,也就没敢开玩笑,端了一杯水给她喝,让她坐下。

“你吓死我了。”她喝了口水,咽了下去,喘着粗气对我说。

“你不会真以为家里遭劫了吧?”

“我一看到短信,就蒙了,赶快下楼,骑上车往家时赶,人家以为我疯了。”

“那是我发的。”

“我看了上面,就没往下面看。”

“算你傻。”

“都是你害的。“

“好好,消消气,今天给我做好吃的——荷包蛋。”

“你还会做菜?”

“别小瞧我,以前我留着一手,怕全露了,让你看了受打击,今天决定给你一个惊喜。”

“我倒要看看你的厨艺如何?连个锅铲都不会拿的人,还会做菜?”

“事实胜于雄辩。不信你尝尝。”我端着刚煎好的荷包蛋给她尝。

“嗯,不错。”她尝了一口说,“有点像小时候我奶奶给我做的。”

这是她第一次向我提起她的家人,这是我一直想了解去不知道怎样去了解的。当我再往下追问的时候,她就扯开了话题,说别的了。剩下的菜全是紫涵做的。玩笑归玩笑,在做菜这方面,我和她都知道我有几斤几两。不过这个荷包蛋,让她很高兴,更重要的是让她回忆起童年,回忆起了她的奶奶。

午饭的时候,我吃了很多,她比以前多吃了一点,最后老规矩——我扫盘子。碗是她洗的。开始我抢着去洗,她硬是不让,说我考完了,该休息休息。我站着她旁边看着她洗碗,她要我到客厅去,说两个人挤在一块,不好干活。我从后面齐胸抱住了她,她停了了手中的活,温存了一会儿。她说她一会儿就完,我就走开了。

“考得怎么样?”她洗完碗,绕过客厅的沙发,坐在我身旁问我,我一把把她抱过来。”

“成绩要下学期才知道,感觉还行。”

“那就好,我就担心你挂科。”

“我是谁?我挂了全班都得挂。”

“吹牛,你东西还在学校吧?”

“在,乱七糟的。”

“这样吧,下午你去一下,把要拿出来的东西收拾好。我下了班,就去接你。”

“好啊,睡会儿吧,下午你还要上班。”

“不了,冬天没有午睡的习惯,你睡吧。”

我吻住了她,我等不及了。刚开始她说不行,下午要上班。我没顾及那么多,把她抱到床上去,她没反抗。后来,竟很主动地迎合我,我知道她也需要。

“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刚才就是。”

“是想那事吧?”

“我对天发誓……”

没等我说完,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

“我得走了,”她吻了我,穿好衣服就走了。

小年到了,也就是放假的第三天。上午,我和紫涵买了一些年货,还有好多吃的东西。回到家,她拿出一些年画和对联,从邻居那儿借来梯子,两个人一起把它贴了上去。我最喜欢门上金童玉女拜年图。画上面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各拿着一个灯笼,站着,低着头,弯着腰,向对方拜年,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烫金倒写的“福”字。我把这些告诉紫涵,她笑了,笑得很开心。从雪白的墙壁可以看到,这里以前从没贴过东西。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想起贴这玩意儿,在我的印象中,她好像不看重这些东西的,难道是因为有我在的缘故?说实话,家里在大年三十贴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总是硬着头皮做。我觉得贴这东西是瞎折腾,爸爸却认为贴这些东西讨个好兆头,也只有贴了这些东西,才像过年。和紫涵在一起贴这些东西,我很开心。

“怎么想到贴这些东西?”

“今天过年嘛。”

“还没到大年三十。”

“过几天你就走了,大年三十谁帮我贴?”

我不再说话了。她心里很清楚过几天我就要走。在这之前,我一直在为这事担忧,不知道该怎样向她辞行,才不会伤害到她。晚上,我们吃了一桌很丰盛的年夜饭。紫烟还拿出一瓶葡萄酒来,说了一些祝福的话,都是一些我祝福她或者她祝福我的话,却没有一句是关于我们俩的。我很想说,但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她不知道,我多想说愿我们永永远远在一起。

吃饭之前,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他问我怎么没回家过小年。我推托说,这边有事,过几天就回去。他没再追问什么下去,只是告诉我路上小心点。这是我和这么大第一次没在家过小年,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女人单独在一起过年,而且是一个自己喜欢的深爱的女人。多么幸福啊!这种幸福感觉和在家里过年体会到的不一样。和紫涵在一起是一种甜蜜的幸福,在家过年体会到的是亲情的幸福。我想到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和自己的妻子有这么幸福该多好啊!

紫涵不胜酒力,只喝了一点点,就醉了。她喝醉的样子更好看,雪白的脸上泛起红晕,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看见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一样。我把她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她的身子很软,像蛇一样。我感到此刻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如此幸福,我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看着她的脸,那么靓,那么温暖,那么贤慧。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像她这么优秀的女人应该和一个比我优秀百倍千倍甚至万倍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像我这样满脑子梦想的男人,一个大男孩。我把她抱得更紧了,怕她飞了,像鸟儿一样。尽管我希望她能像白鸽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空翱翔,但是我需要她,我无法想像没有她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并为这种自私感到羞愧。

我吻了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唇,越看越觉得她可爱,甚至认为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到现在我才深切体会到“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的含义。她是如此美丽,又是如此可爱,让我再爱一万年也不够。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我们就像路上两个匆匆的过客,遇见了,然后在一起,不知道过多久会分开,去寻找各自要寻找的东西。尽管我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永永远远不分开。但我是不知道在她的内心里是怎样想的。我不能勉强她,如果哪一天她要想要飞,我绝不会阻止,我会祝福她,愿她寻找到一片更美更广阔的蓝天。想到这里,我再次把她抱紧。我多想告诉她,我已经离不开她,再也离不开她。

我怕她着凉,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她的脸有点热,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我把她放在沙发上,找一个垫子给她做枕头,打来一盆热水,把毛巾放进去,浸湿,拧干,敷在她的额头上,如此反复。在此过程中,我一点也不觉得烦。不知她在梦中看见或听见了什么。她突然微微一笑,像一块小石子扔在平静的湖水里,溅起的一道道的涟漪。我的爱人啊!你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是我在我能在梦中和你相会该多好啊!

我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不知什么打起瞌睡来,连她醒了都不知道。

“傻瓜,在客厅打盹容易着凉的。”

“我要看着你”。

“看,下雪了!”她突然指着窗外对我说。

我朝窗外望去,还真的下雪了,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我们俩跑到窗户边上,打开窗户。只见在黑色的夜幕下,一朵朵花般的白雪从天上飘落到凡间。这是我第二次和紫涵在一起看雪,而且是在她的住处,,在我一相情愿认为的家里。这也是我第二次和一个女人在一起看雪,第一次是和吴优。

那是大一上学期,快期末考试了,同学都去上自习,我和吴优恰巧在同一个教室,我坐在她的前排,她坐我的后排。突然,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窗外让我看,只见夜空里有星星点点的白雪飘下来。我们看了很久,一句话也没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假装一直在看雪,后来脖子酸了,才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然后继续做作业。

“这雪真像你。”

“我有这么白吗?”

“比雪还白。”

“可雪是会融化的。”

“但它留在人们心中的印象永远是洁白的。”

深夜的时候,我们做完了,我抱着她,她躺在我的怀里。

“你明在回去吧。”她说。

“赶我走?”

“再不回去,你爸妈心里会急的。”

“我跟他们说了,过几天回去。”

“还是早点回去好,免得家里人惦记。”

“你不回家吗?”

“我就在这里。”

“我陪你。”

“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不放心。”

“傻瓜,以前没有你,我不照样过来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是啊,没有我,她照样能过来。对我来说,她是可有可无的。也许她说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是我自己多想了,但是我还是会往那方面想,以至给自己增添很多没有意义的苦楚。我没有再说话。我把她抱紧了。她的肌肤非常的滑。就像抱着一个宝贝似的,对着自己想像中的虚拟的敌人说,你们谁也别想把她从我手里夺走,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在家里过年,无聊的很。村上跟我一般大的人都在赌博,和比我小的玩起来又没什么意思。带了本英语书来,计划趁寒假有空,好好补补英语。听说大学生把80%的时间花在英语上,我从大一到现在,花在学英语上的时间不超过百分之五。大二上学期,根本没学英语,单词没背过一个,书是上课的时候翻了一下,老师在上面讲什么似懂非懂云里雾里的。下了课,课本一扔,老师讲的全还给她老人家。话说回来,英语课我从没跷过。上课专心听讲,认认真真做笔记,不过下了课从来不摸过书。考试的时候,我是凭直觉做完的。还好,这一年半来,吃老本还从没挂过。虽然每次都在六十靠边,但是毕竟没挂,这挂与不挂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大年二十五,阿春打电话来,通知我高中同学计划在年二十六聚会。我很兴奋,并不是因为聚会本身,而是觉得总算有些事情了。其实聚会也没什么,不就是一伙人聚在一块儿,说些你怎么样他怎么样的活,然后吃个饭,完了,再散伙。有人说同学聚会可以联络感情。可我觉得真正深层次的感情是联络不出来的。参加过同学聚会的人都知道,说是全班聚会,真正聚起来的是一伙一伙的,当年和你玩得最好的,现在和你聚在一块儿聊会儿天,吃饭的时候在同一张桌子上。以前没什么感情的,见了面点个头微微笑或者握个手,有的干脆假装没看见,有过节的更不要说了。所以,我对聚会本身并不感兴趣。

记得去年的二十六,全班同学聚会。我坐班车去的,去得很早。一看只有几个同学在打篮球。慢慢地,人越来越多。我和男生基本上都打了招呼,女生除了很熟的,其他的一个都没打招呼,她们也没主动和我打招呼,都是睁着眼睛看了看。我看见r和h在一起,没过去和她们打招呼,大家都找不到打招呼的理由。我和阿春、郑直、黄牛四个人一起在那个曾经生活过三年的学校外面的一个小湖边上转了一圈,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问问对方有没有找女朋友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我们四个人,还有几个以前玩得蛮好的女生坐在一起。过了一会儿,r突然跑过来和我说话。

“你们用的《政治经济学》和我们用的不一样。”

“哦,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我来跟你说一下。”

说起这个事件,不得回得大一上学期,我们在学《政治经济学》。当时有一些问题搞不清楚,问老师他也是含糊其词,解释了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当然也可能是由于我资质太差,理解不了他的高深理论。r学的是经济类专业,正好在学这门课,所以一些问题,我就发e-mail问她。如果她也不懂,肯定会去问同学或老师,而z大是个名牌大学,应该会有大师级人物,再说我的那些问题根本不用大师就能解决。结果我等了几个星期都没见回。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书跟我用的那本不一样,只不是随口说出去的。

吃完饭,在门旁边,h突然看见我,笑着和我说话。

“听说你在学心理学?”

“没有,只是选了一门心理学的课。”

“学了心理学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不可能,如果那样世界就要大乱了。”

“听说学心理学的人都很变态。”

“那是一种偏见,他们根本不懂心理学。”

后来,班长和酒店结账,一人出门四十元钱,剩了四百来块钱。h提议去k歌,获得了绝大多数的票数支持。我在歌厅坐了没几分钟,就和他们告别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我很难过,也许是因为看见了r和h,看见她们在歌厅玩得很开心。

那天,郑直喝醉了。他和超级笨笨两个人知道为什么事,两个人喝了很多酒,接下来,继续一人灌一瓶。同学们劝他们不要喝,可他们还是喝了,郑直喝醉了,嘴里一直念叨:“来,我们干一杯。”超级笨笨没有事。

第二天,我跑到学校去聚会,和去年差不多,有一点不同的是,话题改变了。去年聊的是在什么大学就读什么专业之类的,今年聊的是英语四级过了没?计算机二级了没?没过的同病相怜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一下,过了的说其实那并不难,就那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r和h还是在一起,我还是没过去和她们打招呼,。说实话,我想过去和她们打招呼,勇气地足够,我告诉自己,把她当普通朋友或同学,但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我想就算以后还能够见到她们,我还是不会和她们打招呼的,也许永远不会再和她们说话了。她们对我是无所谓的,所以她们可以用平常的眼光来面对,可以很自然地和我说话,可以和其他同学玩得很开心。可我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她们在我们心中的地位已和一般同学不一样,这是无法改变的。

我还是和去年一样感到很忧伤,脸部的肌肉僵硬的很,同学过来打招呼,每笑一次都要费很大的劲。此地不宜久留,吃完了饭,我告别同学,踏上回家的汽车。我打开车窗,外面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顾不上整理发型,闷闷地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就像经过一场大浩劫一样。我感觉眼角湿湿的,原来风把我眼里的泪水吹出来了。我管不了那么多,随它怎么去,巴不得汽车早点送我到家。

寒假以来,吴优经常发短信给我。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有几次也主动发给她,通常是在无聊的情况下。当然,大多数是她主动发给我的。基本模式如下:

“在干嘛?”

“没干什么,你呢?”或者是“在看电视,你呢?”

“刚才也在看电视。“

“哦。这几天还好吧?在家蛮爽吧?”

“那当然喽,在家肯定舒服。有没有想我?”

“晚上两点钟的时候,我在没有月光的房子里想你,直到很难过。”

“傻瓜,我也想你。”

“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祈求上帝不要让你醒来,默默祝福你。”

“我也是啊!”

她不知道,我发这些短信的时候,有多么难过,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一个人坐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拿着一本没有意思的书,欲罢不能。拿着手机,在通信录里面找,里面有几百个电话号码,翻来覆去地找,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的电话。找来旧的电话本,纸都翻破了,也找不到一个可以找的电话。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陪我到午夜,我只有独自享受自己的孤独。

大年三十晚上我没睡,一直等到00:01,我把早已写好的短信发给紫涵和吴优。发给紫涵的是这样写的:新年新气象,愿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发给吴优的是这样写的:新年新气象,愿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学习进步,百事快乐,合家欢乐。这个短信从本质上讲没什么区别,都是祝福的话,但是内容不同,紫涵在工作,吴优还是学生,紫涵一个人过年,而吴优是在家里过年,我不能给紫涵也发合家欢乐,我怕她看到家字难过。

收到的第一个短信是紫涵回的,只有三个字——快乐啊!然后是吴优的,她发了一条我已经看过好几遍的短信过来,一看便知道是转发的。说真的,这样做给我的感觉不是很好。我之所以自己写,虽然是一些陈词滥调,但毕竟是我写的,显示了我的真心诚意,转发一条信息不能说心意不诚,但给人的感觉不是很重视。

情人节那天,正好是正月初六,一大早我就给吴优发了一个短信——情人节快乐!外加了一个心形的图片。收到的是同样的回复。我对家里说了个谎,说是今天有同学聚会。我冒着严寒赶班车。一路上既激动又兴奋,我想着紫涵看到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一定会惊喜一场。我越想越高兴,怪汽车跑是太慢了,跟老牛拉破车似的,要是有飞机该多好。

记得去年今日,正值周末,我早早地醒了,由于晚上太兴奋了,导致失眠,早上起来两个眼睛就像熊猫眼。前一天晚上,想着r、h和紫涵,想了一宿。她们三个不停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梦见我和r手牵手一起走迷宫。与现实生活中不同的是,迷宫里只有我们俩个人。r吓得不行,直往我怀里钻,我把她抱住,告诉她别怕,有我在。我梦见我和h在一起开碰碰车。偌大的一个游乐场,只有我和她两个大孩子,还有一群小朋友,我们总是趁对方不注意搞偷袭。我还梦见我和紫涵坐在新华书店的长椅的老位置上,我一边假装一本正经地在看书,一边偷偷摸摸地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睫毛,她的鼻子,她的红唇,她的胸部,她的大腿……

那天,狗熊和万姿出去了。师长他们几个人市区玩去了。他们要我一起去,我不想去。我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坐立不安,不知该做些什么。

我想到了紫涵。想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她发短信。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

“我一个人在寝室里。”

“哦?你过我这边来吧,我也是一个人。”

坐在公交车里,我一直在想该不该送她一束玫瑰。如果送,她会不会以为我对她有企图?从此以后和我保持距离。

在我的内心里是喜欢她的。我很想送她一束玫瑰。

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买一束黑玫瑰送她。

她收到花的时候特别高兴。她说她以为收不到玫瑰了。顿时我心里掠过一丝忧伤。一个这么好的女人情人节竟然收不到玫瑰,难道这个世界的男人都瞎了眼吗?

我在她那儿吃了饭。聊了一会儿天,就离开了。

我担心的东西没有出现,我大舒一口气。我感觉她只是把它理解成出于礼貌才送的。这也是令我难过的地方。她不知道从买花、捧花、送花这一系列过程中,我有多么激动。直至她把花插好,我的心还在嘭嘭直跳。

就在昨晚我还梦见我和紫涵在一起走进晚餐。在全黑的背景下,只有烛光熠熠生辉。我和她都穿着庄重的礼服。那是我第一次穿礼服。黑色的领结系在脖子上,感觉怪怪的,有点像上吊;袖子也有点束缚,不像休闲服那样容易舒展。但是心里很高兴,也很激动。在我们中间是一张很长很长的桌子,足以体现主任的高贵与奢华。桌子上有纯金的烛台,有高脚杯和陈年的法国的红葡萄酒。我们一起举杯“cheerio!”.隐在黑暗中的人们为我们斟酒,随后又隐去。我拿出一个心形的红色的钻戒盒,里面躺一对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戒,走过去向她求婚,她答应了。我们互相为对方戴上戒指。我吻了她的手。音乐响起来,我和她一起跳起了探戈。

到了n市,我首先跑到商场买了一盒高级夹心巧克力,然后跑到花卉市场买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共九朵,意思是天长地久。记得第一次买花送给h,也是九朵,不同的是那次是百合。打了车直奔紫烟那儿。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平常除非遇到特殊情况十万火急的事,否则我绝不打车。今天打车要是怕坐公交车人多,把花给挤坏了。一路上我的心“扑嗵”跳个不停,就像第一次去向一个心仪已久的女生表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和她都这么熟悉了,送束玫瑰竟会这般紧张。

到了紫涵那儿,我决定演一出好戏,给她一个惊喜中的惊喜。我整了整衣服,在防盗门的猫眼边上的不锈钢部分照了照自己,感觉形象还不错。我鼓起勇气,郑重地敲了门。在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把花举起来,遮住了我的脸。

“紫涵小姐,你好!我是世纪情人花店的情人使者,这束花一位先生特意为你预订的,祝你情人节快乐!”

“好,谢谢!”她接过花去,闻了闻。

我一步跨上去,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她笑得很开心,笑声随着飞扬的群摆一起荡漾。

“我就知道是你。”

“你怎么知道的?”

“一听声音就能听出来,傻瓜。”

“今天不许说我傻瓜。”

“好,大傻瓜。”说完,她又笑,笑得好开心,这是我每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我也很高兴了,把她抱得更紧。

紫烟小心翼翼地把花插进花瓶里,闻了闻,拍了拍手,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然后转身来,扑到我身上,我把她抱过来。我们坐在沙发上,在让她面对面坐在我的大腿上。我闻到她身上的夏奈尔的香味,还有芬芳的玫瑰的花香,我感觉这样才像情人节。这是我有生之年过的第一个有情人和玫瑰的情人节。

“在家过年舒服吧?!”

“还行。”

“怎么你有点瘦了?”她摸着我的脸说。

“想你想的?”

“油嘴滑舌,肯定是天天玩,打牌打通宵。”

“我不喜欢打牌。”

“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饭菜想瘦的?”

“是有点,不过更想那个。”

“好,今天我给你做好吃的。”她用眼睛乜了我一眼。

她刚起身要下来,我把她拉过来,吻住了她,她也很主动地配合我,很久很久,才放开。

下午,我们去看了冰雕,玩了溜溜板,那个冰做的溜溜板很长很宽,我们上上下下滑了很多次。有时候我抱着她滑,有时候她调皮地站起,摇晃着手,大声的呼喊,好像要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也想站起来,甚至想跳起来,我想向世界宣告——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因为有了她——我的爱人。

看完冰雕,我买了两个冰激凌。我想我是疯了。

“你能不能吃?”

“就你事多。”她一把夺过去一个冰激凌,大口咬起来。

“我怕你像上次那样。”

“你不会算啊?”

“初中生理知识没学好。”

“大学里不是有《大学生健康教育读本》吗?”

“我只看了关于男生的那部分,女生的没看。”

“傻瓜。”

傍晚,父亲电话来问我怎么不见我回去。我说聚会遇到一个老朋友,他强拉着去他家,盛情难却,得住一宿,明天回去。晚上,我和紫烟真的在一起共进烛光晚餐,是紫烟提议的。在客厅里摆了三个百事可乐易拉罐,我往里面装满了沙,再插上三根红蜡烛,蜡烛是紫烟买来过年点的,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留着。紫涵做了一桌丰盛的美味佳肴,全都是我爱吃的,看着她那么忙,我觉得她太累了,想过去帮她,她笑了一笑拒绝了。

我们俩喝了红葡萄酒,不是法国的,不过也算蛮高档。我没穿礼服,她也没穿华丽的白色长裙和白色高跟鞋,和上次一样,我们碰了很多次,每次碰杯前我都说了一些祝福的话。我没有送她钻戒,我买不起。我在想如果我能够买得起,会送她吗?也许会,也许不会——我怕她拒绝我。

吃完饭,她突然提议跳舞,我说我不会跳,她说她教我。我穿着休闲服,牛仔裤和运动鞋和她跳起华尔兹,好几次我都踩到她的脚。为了尽量少踩到她的脚,我低着头看,而她却要我直视她的眼睛,这样才显得尊重舞伴。我们在没有音乐,没有舞台的客厅里跳舞。跳了很久,我的头都转晕了,才停下来休息。她舞跳得很棒,基本上都是她带着我,她给我信息,让我知道往哪儿转。可是我很笨,老是踩到她的脚,踩得她“哎哟”地叫了好几声,痛在她的脚上,痛在我的心上。

睡觉的时候,她很温存,小鸟依人般地躺在我的怀里。

“今天花了很多钱吧?”她问。

“没有?”

“其实玫瑰买一朵就可以了。今天的花肯定特别贵。”

“我喜欢9。”

“我明白。”

之后,我们再也没说话。

这一夜,她特别地温柔,好几次主动抱紧我,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抱紧我,让我感觉她需要我。因此,我对于她就有存在的必要。想到这,我再一次感到人生的美好。此乃良辰美景,我仿佛沐浴在幸福之中。

寒假就这样稀里哗啦地过完了,每天总是东跑跑,西走走,自己折腾自己。总算折腾完了,歇也歇腻了,可以回去上学了。其实我是最怕歇,我总是一边看着时间从指间流走,一边忧伤,想要抓住,却不愿采取行动。我知道自己要学点本领,都这么大了,不能老让父母养着。但是想归想,做起来却很难,拿起英语书头就发麻,我知道自己没有恒心,所以我盼着开学,在学校那种环境下,多少可以学到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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