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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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天上午,大伙都躲在被窝里睡觉。突然,“嗵、嗵、嗵”一阵强烈的砸门声响起,没过一会儿,又响起来了,这回还是连续的,力量也大多了,外带踹门声,这门要是不开,怀疑只有替“门”收尸的份。大伙都被吵醒了,知道是阿春那小子回来了,别人不敢这么嚣张,连辅导员也没这么干过。外面的冷很,正是睡觉的好时光,全被他给搅和了。大伙一人几句粗口,阿春全家女同胞都被**过了。谁都不愿意去开门,师长没办法揉着眼睛,从床上下去为阿春开门。

阿春一进门,来了一句京剧——“俺归来了”,迈着台步,号称是吕布。真是笑死一伙人,没人理他,他有点不甘寂寞,跳上桌子,大声说“快起来,都快十一点了,太阳晒屁股了。不能这么颓废!”“兄弟们,今天我有个重要的新闻要发布,你们都起来了”见没人理他又说了一句。

“我把她搞定了!”

就是这一句话,把大伙彻底从睡梦中拖出来了,大伙都为之震惊。一个个探出脑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可春,见阿春双手叉腰神气活现地站在那里,大有指点江山之气势,令人本能生一种敬畏。

“你们俩做了?”小胖问

“那当然,中午你们得请客了。”

“就在昨天晚上!”狗熊问。

“是啊,所以昨晚没回来睡。”

“你行啊,阿春不简单!”赓续说。

大伙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一起围坐在阿春身边,要他说说细节。他却卖起关子来,说请完了客,晚上说也不迟。大伙悻悻地散开了,但心里却为我们寝室实现零的突破而高兴,打心底佩服阿春的真本事,实在是有一手。人不可貌相,以前大伙总以为打破零的纪录一定是狗熊,大伙把改变历史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没想到后者居上,阿春为我们做出了榜样,给大伙带了好头,或是第一个吃“烧饼”的人。不简单啊!理应奖励,请客是应该的。这是当初的约定,谁要是第一个把女生开是到床上去,大伙请他吃饭。

中午,我们一行九人去了一家较大的饭店吃饭,之所以多了三个人,是因为万姿、烧饼和吴优也应邀入席。因为有女生在,有些话不好说了,大伙很注意的自己的形象,每个男生都敬了阿春一杯。阿春也很赏脸,来者不拒,一一接纳。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大的酒席上做主角,以前每回都是演配角,有时候连配角也轮不上他。当然他和烧饼在一起是个例外,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注意到烧饼的脸有点绯红,再看其他人,他们也在盯着她看。我咳了两声,提醒大伙注意场合,这可不是在寝室。大伙收到信息后,规矩多了,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顿丰盛的饭吃完了,虽然比小餐馆的档次高多了,可是因为有女生在场,弄得大伙吃得好不自在,两个字——不爽。

总算捱到了晚上,大伙搬来椅子坐到以阿春的位置为上上座的桌子旁边。阿春两个手指一夹,狗熊忙递上一根烟,小胖连忙给点上火。阿春看了看桌子的杯子是空的,赓续懂他的意思,转身给倒上开水,双手呈给他老人家。敢情他就是一位爷,是一位有来头的主,是上级专门来视察我们的“钦差”,我们的小命掌握在他手里。阿春接过茶杯,用嘴吹了吹,呷了一小口,那个悠闲劲,让人感觉他在品茶,而且品的不是一般的茶,至少得是碧罗春。

“新闻发布会现在开始。”阿春清了清嗓子说,“鉴于同志们的热情和对于内幕的了解的强烈愿望,我决定召开本次新闻发布会。中午的饭局档次规格还可以,至于你们早上犯的错误我就既往不咎了。我这人一般宽宏大量,今天也该表现表现。班导曾经教导我们,要学会把生命中美好的东西与他一起分享,我看说得很有道理,所以,现在我就把我的毕生经验传授给你们。”

“你倒快点切入正题啊。”小胖有点不可耐烦地说。

阿春斜了他一眼,继续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我在这次作战过程中,总结中出来的一张深刻教训和经验,希望你们要引以为鉴,不要重蹈某些同志的覆辙。

“去年十月份,我们寝室是召开了《关于大力发展性产业合理开发利用性资源》的会议,那是一个具有历史性意义的会议,是我们寝室革命事业的伟大转折点,历史从那时起翻开了新的一页。我个人与寝室息息相关,正所谓“寝室兴亡,匹夫有责”,本着这种精神和宗旨,我决定投身伟大而又光荣的爱情事业。我知道这项事业的艰难与困苦,我抱着视死如归的精神和勇气,决定大干一场。好男儿志在千里,不破楼兰终不回。今天,我成功了。首先,得感谢组织。是组织培养了我,并把这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这是对我充分的肯定和莫大的信任;其次,要感谢同志们。我的成功,是和你们努力分不开的,没有你们的紧密配合,这次任务不会完成得这么快这么好;再次……”

他还想再说下去,见赓续起身要走,招手叫赓续坐下,接着说:

“事情是这样的。以前的事就不说了,你们都知道,重点谈谈昨天的大捷。昨天下午,我和烧饼一起去逛逛街。我陪她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整整走了三遍,她才选定一件衣服,我帮她付了钱。然后,我们去吃啃德鸡。后来,路过一家电影院,上面的影片感觉蛮有味道。我提议看电影了,她答应了。我们连续看了三场。第一部是《初吻》,看的过程中,我们被感动得接了吻。第二部是经典爱情影片——《泰坦尼克号》,看得她泪水涟涟,我递餐纸递都递不羸,最后她扑在我的肩上哭泣。她说她看《泰坦尼克号》,看一次要哭好几次。第三部影片是《周渔的火车》,里面有很多激情戏,我对她做了些动作,她没什么反应。

“出来,已经很晚了,公交车早就没了,打的赶到学校,寝室也进不了,我提议在旅馆住一宿。一开始她一个劲地骂我,怪我没安排好时间,错过了公交车不说,打的回去也进不了寝室,碰上查房就完了。我花好长时间哄她,陪了上千万个不是,好说歹说总算把她稳住了。我们去一家旅馆开了一间房,里面两张单人床。我们在互道晚安各自在床上睡着了。后来,我爬到她床上去了。”

“然后呢?”狗熊急切问。

“然后就那样了。”

“咋样?细节呢?”狗熊问呢?

“细节不能说,这是**。经验我已经传授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

大伙散开了,每个人过去拍了拍狗熊的肩膀,意思很明显。他们想来拍我的,我闪开了。喝完那杯茶,阿春走了。大伙知道他今晚不会回来了,过性福的日子去了。大伙早早地爬上床,唉声叹气不断,每个人都有自的心思,在黑暗中,在被窝里独自享受。

过了几天,阿春搬出去了。他和烧饼在外面租了房子,过起了小夫小妻的生活。大伙一起去送他,抢着帮他提东西,每个脸上都挂着笑容,心里面却很伤感。我们告诉他,常回寝室看看,大伙欢迎他,寝室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临别时,每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天晚上,狗熊回来了,神秘息息地把大伙召集起来,说有好消息要告诉大家。大伙一切照旧,狗熊不卖关子,也没开场白,直奔主题。这一点大伙都很喜欢。

“我告诉你们阿春和烧饼的初夜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小胖问。

“在一包烟和一瓶蓝带的强力诱惑下,阿春招了。”

“快说来听听。”师长等不急了。

“那天晚上,阿春和烧饼两个人睡在两张床上。后来,阿春偷偷摸摸地爬到烧饼床上,抱住了她。烧饼没睡着,一开始反抗。阿春说只是摸一会儿。烧饼没应声。阿春把烧饼析内衣褪掉了,但是乳罩解了半天,怎么也解不开,阿春只能从里面伸进去摸。烧饼告诉他只须上下一拉就开了,阿春喜出望外,在上两点下了一番狠功夫。

“摸够了,阿春得寸迟尺,想伸手指进去。烧饼说好脏,不让进,阿春没辙,提出用下面进去,并保证只进去一点点。在千请万求下,就差给她跪下磕头,叫姑奶奶,烧饼有点动心,勉强答应,前提是必须听她指挥,叫停必须停,叫后退必须后退。不过阿春很不争气,第一次弄了半天都没进去,说是好紧,怎么也进不去,最后熄火,还出了一身汗。

“一次失败之后,阿春奋起再战。这一次,没费那么多口舌,烧饼答应了。阿春使出浑身解数,各种前期工作全部准备就绪,没想到下面临阵退缩,刚到门口就完了。烧饼不耐烦了,提出要睡觉。阿春满心沮丧,一脸的无奈。见此情景,烧饼心软了,安慰阿春,告诉他没事。最后一次,烧饶主动配合,阿春总算攻进城门。只听见烧饼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把阿春吓坏了,赶紧停止动作。烧饼告诉他不碍事,阿春动了几下,没到一分钟就完事了。”

“阿春真没用,白看了那么多A片”。小胖说。

“你的第一次也好不到哪里去。”赓续说了一句公道话。

“我可比他强多了。”小胖反驳道。

“你那个对象不知道被弄过几个n次了。”狗熊说。

“这倒也是,***跟橡皮管差不多。”小胖说

一般这种谈话我很少参与,不是想装斯文,而是我觉得实在无聊,一点意义都没有。经验这东西不是学学就会有的,要靠自己去体验,才是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学来的“经验”都是理论上的,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经验,不过可能会对实践有指导作用。对我来说,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之所以坐过来听,是不想表现出异常。

这个学期的生活简单多了,每天三点一线,有时会陪吴优出去逛逛街。说实话,我很讨厌逛街。屁颠屁颠地跟着女生后面,帮她提包,长途跋涉,累个半死,沿途的“美丽风景”还不准欣赏,被她发现了准没好果子吃。不但充当移动提款机,而且还得当搬运工,不准说累,得说她辛苦了。紫涵从没要求我陪她逛街,对这一点我一直感激不尽,认为减轻了一大负担。吴优还好,逛街次数少得很。一天,我们正在散步,她突然提起阿春和烧饼的事。

“上次和你们一起吃饭,感觉怪怪的。”

“有什么怪的?”

“你们每个人都敬阿春。”

“这是我们寝室的规矩”

“什么规矩?”

“此乃寝室机密,不可外泄。”

“不说就算了,艾琴和阿春在一起了。”

“是啊。”

“你说阿春喜欢艾琴吗?”

“肯定喜欢,不喜欢干嘛在一起?”

“你说一个人可能在两、三个月之内就爱上一个人吗?”

“当然可能,而且是绝对可能,一见钟情都可以,更不要说两、三个月了。”

“你很羡慕他们?”

“是啊。”

“男的都是好色。”

“你怎么老想歪?我的意思是他们找到了真爱。”

“你相信真爱吗?”

“相信”。

我真佩服自己绝顶聪明,差点露馅的话一拐弯,就变成另外一个意思,连鬼都看不破绽来。没办法,聪明人想变傻都困难。我发现自己会说谎了,而且练得说谎时脸不红耳不赤。吴优问我是否相信真爱时,我的大脑还在想这个问题,答案还没想出来,嘴巴却抢先一步说相信。我没有说真话,至少没有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真爱,我只知道女生喜欢听到你说相信,所以我说了。我承认我是感情骗子,可我并不是想成心骗她,只是不想让她难过,想让她快快乐乐的,那样我也就安生了。

一个月后,我和吴优同居了。我早就料到会这样,其实整个事情的发展并不是我控制的,也不是我所能控制。就像歌里面唱得“爱一旦发了芽,就算雨水都不下,也阻止不了它开花。”我和吴优在一起是顺理成章水到汇成的事,中间没有半点阻碍。我一直由着她的性子来,而她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什么都听我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觉得自己在欺骗她的感情。我无数次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爱她?如果说爱,可我为什么找不到那种感觉?如果说不爱,可自己又总是惦记着她,怕她伤心怕她难过,小小心心说每一句话做每一件事。有时候我觉得有点累,但是看到她很开心,我感到很欣慰。她是一个好女孩,她不能受到伤害。

和吴优的第一次是一次毫无心理准备的获奖,就像天上掉一块馅儿饼下来正好落进我的口袋里,不同的是没有惊,只有喜。那一天,是二月二十三,是吴优的二十岁生日。我知道很多地方都有做二十的传统,当然一般是男孩子才会做的。我觉得二十岁是人生当中一个不寻常的转折点,在二十岁之前你可说自己十多岁,二十一过就不同了,就要说二十好几了,感觉自己不再年少了,有的只是所剩无几的青春。为了庆祝她二十岁生日,我精心策划了一个小型舞会,参加舞会是班上的同学。为此我向大伙借了好几百块钱,哥儿们很慷慨,狗熊更是够味,告诉我钱不够给他吱一声,多了帮不上,千儿八百的没问题,我当时真是感激不尽。

当然,除了财力支助外,大伙还出了不少人力。我在学校食堂的顶楼上包了一个场子。这个场子白天是食堂,到了晚上,把桌子往边上一拉,叠起来,就成了一个歌舞厅了。既使如此,我们几个还是精心布置了一个下午,为此我们寝室集体跷课。我们张灯结彩,打气吹泡,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中午也没休息,到了六点多钟才结束,大伙累得饭都不想吃了,但是精神依然抖擞。有一点我觉得很对不住小胖,在贴彩带的时候,小胖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了。幸好他是屁股着地,那儿脂肪多的很,缓冲作用大,要不然头着地,或是摔着了别的地方,我可要内疚一辈子。小胖很牛,摸摸屁股,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了句“没事”,又开始干活。看他走路一瘸一拐,我知道他很痛,只是硬撑着。

整个舞会现场是我一手设计的。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六个由灯围成的大字——优优生日快乐。在舞台上,有一个巨大的由灯围成的心形图案,所有的来宾都在里面跳舞。在舞台的正上方,有一只大功率的旋转灯,照射在用七彩泡泡编成的四颗心上,在四个角的上空有四只伞灯。另外从泡泡上垂下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所所有灯光都打开,音乐响起,还真像那么回事。我知道这种设计很俗,没什么创意,但这是大伙的汗水和友情的结果,看着它我感到很欣慰。我认为它在我心中不亚于长城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很想和每一位室友拥抱,想说谢谢他们。我知道这是无须说出口的,凭我们之间的默契,肢体语言已经表露无遗了,想到这我再一次感到无限的欣慰。我的朋友们哪!好兄弟啊!我想着吴优看到这一切的时,该有多么开心啊!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舞会七点整开始,在此之前师长已带领大伙把糖果和酒水摆好,我们以寝室为单位,把全班同学分成二十组。我们一一分好工,狗熊和万姿是节目主持人,小胖负责摄影,赓续是灯光师,师长负责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我主要负责吴优。这一切工作都是秘密进行的,就像搞地下工作,包括消息的发布也是委托班长召开一次班会,把消息传播出去,并要求每位同学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半点风声。我和吴优自己自然没参加那次班会,我故意带她出去玩,那是她进大学以来第一次跷课。

我去接吴优,我要她打扮一下,说带她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她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我,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要求她打扮。平时管她穿什么衣服,我都会说好看,事实上她的衣服都差不多,挺模式化的那种,不像紫涵那样花样百出。她开始穿了一件风衣和条牛仔裤下来,我差点晕倒,她只不过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下来。我叫她换另外一套,她说她也不知道穿什么好。最后我告诉她穿一件紧身上衣和一条百折裙,她总算领会了。那套衣服是我帮她挑的,是紫涵经常穿的搭配,我认为很经典。她下来了,依然是素面朝天,我不好再说什么了。今天是她生日,她是主角,我得琢磨着怎么把她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今天怎么穿起西服来了?”

“这样显得正式。”

“你以前不是说不喜欢穿西服的吗?”

“是啊,穿西服感觉有点束缚,不自在”。

“我今天漂亮吗?”

“比仙女还漂亮”

“骗人?”

“我在骗仙女。”

六点五十八,我和吴优到达食堂。在楼下,我拨了一下狗熊的手机,告诉他可以开始了。七点整,我和吴优整时出现在舞会现场。顿时灯光齐亮,音乐响起,一首生日歌优美而又快乐的旋律在耳边响起,我轻声地对着她的耳朵说“生日快乐!”全班同学齐唱生日快乐,吴优有点愣愣的。我把她引着走到舞台中央。万姿推出一个生日蛋糕,生日蛋糕上同样写着“优优生日快乐!”我要她许个愿,然后吹蜡烛。她仰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好像在问这是真的吗?我点了点头,用温柔的眼神告诉这不是在做梦。我看到她眼里噙满了泪水,我用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低下头,吻了她的眼睛。一股咸咸的味道漫入我的嘴唇,感觉暖暖的,有点甜。我掏出手帕纸,很绅士地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

她蹲下来,闭上眼睛,很虔诚地许了个愿,然后轻轻地吹灭了蛋糕上燃着的九根蜡烛。是九根,我永远喜欢的九。周围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为了防止同学们用蛋糕打仗,我握着吴优的手象征性切了一下蛋糕,便把蛋糕拿走了。这个动作小胖拍了个特写镜头,一只男人的手和一只女人的手在一块插着九根蜡烛的蛋糕中划了一刀,我很喜欢这张照片,一直珍藏着。后来,我们一起跳舞,在此之前,紫涵已经教了我,再加上选了这门课,所以水平显得很高。吴优跳得也很不错。平时体育舞蹈课,我们俩就配合得很默契,加上当时的音乐和那种气氛,我们超水平发挥,我感觉我们是跳得最好的一对。

我们时而在中央,时而在边上,灯光永远围着我们转,我们是当晚最大的亮点,最璀璨的明星。慢慢地,舞台上只剩下我们一对。我带着吴优翩翩起舞,我感觉我们在飞扬,随着音乐的节奏,我们时快时慢,渐渐地,我们越跳越快,最后,我不知道我带着她,还是她带我,我们融为一体了。我看到她的裙子已经展开,像亭亭玉立的荷叶一样,异常的美。我感觉那晚的吴优特别地美,两鬓泛起的红晕,就像早晨**点钟的旭日洒在湖面上,泛起一袭由浅渐深的红色光波。

休息时,我注意到今晚班上的女生都特意打扮了。很多女生,还去做了头发。她们变得太多,变得太快,仿佛一夜之间麻雀变凤凰了。当然这是耳目一新的感觉所引起的错觉。她们很大方,连平时冷冰冰的几乎不跟男生说话的女生,那晚都变得能言会笑。这让我对她们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以前到班上流传一句话,——要找男朋友,不在班上找。很显然,这是女生那边传过来的。男生气不过,回了一句——要找女朋友,不在班上找。班上男生和女生对立起来了,打起了性别战。因此,班上一有关于性别的谈话,马上会引起激烈的大讨论。通常是开始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聊天,聊着聊着,不知怎的不一小心扯到性别差异上,马上周围的男生和女生加入到论战中,你一言我一语,有道理的没道理的都来了,还一个比一个起劲,到最后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结束,哪一方也说服不了哪一方。这本来就是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战争。

男生那晚也很不一样,一个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精神抖擞,比起平时的颓废气来,平舔了几分帅气。那晚是个绝好的机会,很多男生以跳舞为借口,趋机接近平时不敢接近的女生。有些贪心的,跟班上漂亮的女生都跳了,艳福不浅。本来阿春是不应该错过这种机会的,他最喜欢这样的机会。一直以来他千等万待,没想到刚逮着一个机会,不得不放弃。烧饼就坐在他旁边,他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就算有也不敢表露出来,要不然回去了有他好受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不是很开心。

我觉得有点对不住赓续,让他一个人负责搞灯光,几个小时没得停,只能看着别人跳,错过了一个接近女生的大好机会。当时,我并没有要他去搞灯光,是他主动请缨。我没有拒绝,正愁找不到人干。那是个最寂寞的活,像师长和小胖还可以忙里偷闲跳上几曲,狗熊和万姿也可以“玩忽职守”。我不知道赓续为什么会这样,我看了看他,他对我笑了笑。

舞会结束了,大伙让我先走,他们留下来清场。我带着吴优从学校里出来。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她的头一直贴在我的胸口,静静地不说话,跟着我一起走。突然,我的肚子不争气,发出“咕咕”地两声,被她听见了。

“你饿了?”

“晚上没吃饭。”

“走吧,我陪你去吃饭。”

我们又走到那家最常去的那家餐馆,在老位置坐下。我发现我和吴优在一起有一种惯性,什么事情都是一成不变地运作下去,从来没有出现脱轨的现象。那晚我也很激励,想着自己总算为吴优实现了她的一个心愿——过一个特别的生日,也实现了我自己的一个心愿——帮吴优完成她的心愿,我吃得很慢,也吃得很少。她陪着我吃了一点,然后一直看着我吃。期间她用餐巾纸替我擦了三次嘴巴,我有点不习惯。

出了餐馆,已经十一点多了,她提出去散会儿步,我没有拒绝。那天是她的生日,我会满足她所有我能做到的愿望,更何况是陪她散步这样小的事情。虽然我心里在担心等会儿回不了寝室,身上又没多少钱,住旅社都不够。我们俩一直走,好久好久都没说话。已经入春了,天气乍暖还寒,吴优说她有点冷,我把她抱紧。我们在路边的一样老樟树下坐下。她紧紧地靠在我的怀里,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问。

“我今天很开心。”

“你今天特别漂亮。”

“我二十了,不小了。”

“越大越漂亮。”

“等我老得牙齿掉光了,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当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们永远是情人吗?”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来不及多想,我琢磨着得赶紧岔开话题,要不然会出问题。

“你知道吗?今天你是最出风头的一个,不但人漂亮,而且舞跳得特别好。”

“那也要你才行,对了,你好像没上体育舞蹈课就会跳了。”

“以前看电视看多了,学到了点皮毛”。

“今晚要有月亮该多好啊!”

“月亮在我们心中。”

“我的腿有点冷。”

我让她坐在我的大腿上,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腿上。她怕我受寒,坚持让我穿上外套。我想了一招——摩擦生热,两个手不停地抚摸她的腿和脚。她不说话,慢慢地笑了。后来,她自己也来摸。她说还是学理科更实用。

我们想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们看了对方一眼。没办法,只得找一旅社将就一晚上。我身上钱不多,吴优换了衣服,钱没带出来。经过和旅社的老板付价还价,我们开了一间单人房。我感觉很尴尬,吴优倒是很大方地对我笑了笑,好像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板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我们,看得我心里发毛。我感觉她把我们看成是那种在外面开房办事的大学生了。对我倒无所谓,但是对吴优,却是一种侮辱。我心里咬牙切齿地想扁她。

进了房,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倒了杯开水给吴优,她说不渴。我让她坐到被窝里,那样腿就不会冷了。我坐床沿上。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和她说说话,来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等着她先说,她却半天没开口,只是靠着我身上。我很想抽烟,可是这一个月来,一直都是偷偷摸摸地抽,和吴优在一起的时候,身上从来没放烟。有时忘了放下来,走到半路上也要跑回寝室,把烟放下。有时候时间来不及,就冒着烟被别人发现拿走的危险,把它藏在一个较为隐秘的地方。有时我觉得这很可笑,但是为了保持我在她面的健康的阳光形象,我不能让她看到我颓废的一面。有时不小心被她闻到身上有烟味,我谎称是室友抽烟给弄上的,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我经常往衣服上喷空气清新剂。我买不起香水。

时间过得很慢,一分钟像过了一天。慢慢地我对时间麻木了,不去管它了,过了不知多久,她突然冒出一句话——睡吧。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张床一张被子,这么冷的天怎么睡?她顺手关了床头的灯。我听见她脱衣服的声音,慢慢地声音没有了。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拿起一杯水猛灌下去。她拉了拉我的衣服,意思要我睡觉。我不知道那晚为什么那么笨,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里,发现她脱光了所有的衣服,只剩下内衣。我抱住了她,她的肌肤是那般地光滑,那般地细嫩,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在怀念初次抚摸她的感觉。为了装处男,我假装手忙脚乱,弄了半天也解不开她的乳罩。其实她的乳罩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很传统。不像紫烟的乳罩总是花样百出,从前面开扣,后面开的,侧面开的;单肩的,双肩的;有拉拉链的,有系带子的,有松筋的,还有什么都没有的,总之,和她上床解乳罩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也是一种挑战,不管那东西有多难解,我弄得再久,她从来不会教我,或者指点一下,更不会自己动手解开。有时,我弄了半天解不开,我有点不耐烦,直接把它扒了,她就会转过身去,背对着我。有时候我想经过了她,以后不管什么女人的乳罩,不管怎样的款式,我闭着眼睛都能开了。

她把帮我的衣服脱了,然后就不再有动作了,有时候会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在这方面我已经是老手了,可以做到收放自如。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好几次都露出破绽。她看不出来,她要是能看出来,那就不是吴优了。我很坏,很坏,在她需要的时候,我故意在外面徘徊,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觉得自己很残忍,怎么能这样对待这样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女?我进去了,阿春说得没错,真的很紧。下面被握得严严实实的,我有一种征服的快感,我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下。这是和紫涵做时所体会不到的。同时我感到自己被包围了,这辈子也休想逃出去。她正经受痛苦和快感的双重煎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第一次都这样,我帮不了她。随着“啊”地一声,声音不大的惨叫,我的两个手臂留下了四道鲜红的血印子。事后吴优不相信这是她弄的。我们不是很成功,但比起第一次和紫烟做成功多了,也顺利得多。

她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小鸟依人般。她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胸口,我不知道她是因为刚才的舞会而感动,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现在说话很容易踩到“地雷”。那是女生是敏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纯洁善良的心灵。我把她抱紧了,用手擦干她的泪水。慢慢地,她睡着了,像个孩子一样。我睡不着,看着窗外,黑黑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我想打开灯,怕灯光会刺激她的眼睛,把她弄醒了。我想吸烟,很想吸烟。我用食指和中间夹了一根并不存在的烟,自我安慰地吸起来。

第二天是吴优叫醒我的。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她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等我。我叫她转过身去,她笑了笑,转过去了。我把衣服穿好。本来要走了,她还不忘把被子叠好。我说这是服务员的事。她不听。临走时,我叫吴优先出去一下,我用随身携带的小剪刀把床单上那块用有血的地方剪了下来。我不想让她的血留在这种鬼地方,也不想让别人看到。

回到寝室,大伙都起来了。他们对我神秘地笑。我没理他们,装着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拿出烟来,猛吸几口。小胖走上前来,刚想说话,我拿一根烟塞进他的嘴里,帮他点上。他没说什么走了。我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支,赓续平时不抽烟,说是喜烟,也吹起来了。他们走到狗熊那边,拍了拍狗熊的肩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狗熊没说话,低着头,闷闷地吸完那支烟。他们没有问我和吴优的第一次,他们知道依我的性格,这种事是不会和别人,哪怕是再好的朋友分享的。

大约过了一星期,我和吴优搬出去住了。临行时,他们抢着帮我们拿行李,让我大为感动。到底是哥们,没白交!到了住处,他们要回去了,我让吴优呆在屋面,我去送送他们。我给大伙一人打了一支烟,一伙大男人蹲在墙角下吸烟。

“你幸福了,总算熬出头了,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什么时候把我也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小胖说。

“有机会会的”我应付了一句。

“有时间常回寝室看看,大伙欢迎你,寝室的门永远向你敞开着。”赓续说。

“会的。”

“查房的事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帮你顶着,出不了问题。”师长说。

“谢谢,真的好感动!”

狗熊一句话也没说。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我帮不了她,只能看着他郁闷。我们蹲着吸了一会儿烟,就分别了,他们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我保重。情深意切啊!就好像我要出远门似的。之后,我和他们在食堂、教室、校园内的其他地方碰见过,但是感觉和以前有点不同,不如以前那般亲热,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想到这里,我有点伤感。我不想失去他们,我多想永永远远像从前一样亲热,推心置腹,说话不用顾忌什么,现在不一样了,我们见了面只说一些无痛痒的话,好像大伙刚认识不久似的。

其实和吴优的第一次,让我感到有点意外。如果说要和她上床,根本不用等到她生日那天。以前有好多次机会,都是我自己放弃了,像阿春和烧饼那样的情景我不止遇到过一次。每次在关键时刻,我打住了,我拉着吴优回学校,既便下一场是她最爱看的电影。当然,这样说并不是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也不是没有这种**。相反,有好几次我都有生理反应,有几次被她发现了。她很善解人意,每当那种时候她总会岔开话题,以此来转移我的注意力。在这一点,我很感激她,没有让我感到尴尬。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甚至会对公交车上的乘客或者路上的行为产生性幻想,而对吴优却没动过这种念头。我说过吴优很漂亮,身材也挺好,可以吸引很大一部分正常的成年男子。是我把她想像得太圣洁,以至于不敢想,怕坫污了她?不是,我从来没这样想过,只是觉得她很善良很纯洁,与圣洁有很大的差距。是我对她的身体不感兴趣?不可能。是自己不够爱她?我不知道,我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问了也不知如何回答。

和吴优在一起的时很平淡,偶尔有一些小快乐,多半是吴优挑起的。看到她快乐,我也感到一丝欣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变得不爱开玩笑了,以前的幽默灵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连打情骂俏的心情都没了,有一些时候也是陪着她玩。我整天在过日子,一天一天地挨,机械地生活。有时很充实,天天看书,感觉自己学到了一点知识。有时候很寂寞,寂寞得想自杀,想放血。我经常失眠,而且失眠的频率越来越高,身体越来越削瘦,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垮了。我想我是活不过30岁了。不过为了吴优,我每天得装着很开心,自己不开心也得把她哄开心。这样我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才不会内疚。

有时候,我觉得累了。我很想吸烟,大多数时候都和吴优在一起,很难找到抽烟的机会,慢慢就可以遏制自己了,可是烟瘾照犯不误。我很想改变这样的生活,我觉得这样生活很没劲,整天三点一线,只不过把以寝室的那个点变成现在我和吴优租住的小屋。我想出去长途旅行,把自己扔在火车上,随它带我去哪儿。我想去远方,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座让我呼吸困难的城市。生活怎么能这样子?怎么能这样?我无数次叩问自己的心灵,可是终究没找到答案。

星期天早上,我和吴优还在睡觉。突然,吴优手机响了。我有个好习惯,睡觉一定把手机关了,主要是怕别人破坏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睡眠。吴优则不同,除了充电以外,随时开着。吴优接了,是师长打来的,找我的。他在电话那头说了半天,文字单个组不成语句。我叫他别激动,慢慢说,这才听清楚了,狗熊被打了,正躺在医院里抢救。我从床上跳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吴优也跟着起来。我想走,她把我拉住,要我漱口洗脸。我应付了一下,草草了事。她动作也够快,没几分钟就搞定。她和我一起去。

我们飞速跳到楼下,打了车直奔医院。这是本学期第二次打车。和吴优在一起,两个人开销比较大,我能省则省,我觉得自己有点抠,特像以前的老知识分子。当然,有时候吴优也会接济一下,但大部分费用我包了。坐在车里,我才开始想这件事。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蒙了,第一反应是狗熊不会有事吧?从起床穿衣服到上厕所,再到后来的洗漱,都是习惯性的动作,没经过大脑思维。谁会打狗熊?还下手这么狠?狗熊得罪过什么人?我不知道。思维一片混乱,我的手心开始出汗。吴优安慰我说他会没事的。

到了医院,我向狗熊的病房冲去,在过道上撞在一个护士身上,连声道歉说对不起。人家都说没关系了,我还说了句对不起。大伙已经到了,除阿春之外。我看到狗熊头上缠了n条纱布,鼻子上戴了个氧气呼吸罩,手臂上正在输液。万姿坐在床边上流眼泪。我向师长询问病情。师长说已经度过危险期,基本上不会出现大问题,狗熊左边肋骨断了一根,靠边心脏,差点插进心脏里去了,要那样的话,狗熊就彻底地离开我们了。

阿春和烧饼也来了。我们让她们两个女生在里面陪万姿,出去走了走。在医院的一棵树上,大伙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昨天晚上告诉我?我问。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师长说。

“谁干的?”我问。

“万姿说昨天晚上十一点钟,在路上碰见熊文强一伙人从酒吧出来,熊文强叫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把狗熊给揍了一顿,万姿拦也拦不住。”

“她怎么不报警?”赓续问

“万姿一心想拖住他们,保护狗熊,哪来的心思去报警?“师长说

“现在该怎么办?”小胖说

“扁他,还礼。要不然,他不知道我们的厉害。”阿春捏着拳头说。

“妈的,围观的群众也没一个报警的。”小胖说。

“谁吃饱撑的会管这事?”阿春说

“别轻举妄动,这事得从长计议。”师长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等狗熊好了,听听他的意思,到那个时候,再干也不迟。”赓续说。

这一想法得到大伙的一致认同,同时还决定以后每天都过来一个人看看狗熊,陪他说说话。

这事非同小可,不是想像的那么简单。我们是上学期打的熊文强。他到现在才来报复,这背后肯定有蹊跷。我向在道上混的同学打听这事。他们说熊文强的哥哥花狗去年严打的时候被抓起来了,前不久刚被放出来。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打了熊文强之后,他当时并没报复我们,原来是后台倒了。现在后台硬了,他寻找机会报复,刚好昨天晚上碰上了。就算昨天没碰上,过不了多久狗熊也还是被揍一顿的,这是道上的规矩。

下午,我和吴优买了点水果去看狗熊。狗熊的爸爸和妈妈也赶来了。他的爸爸和妈妈看上去很年轻,特别是他妈妈,都一把年纪了,还能保养得那么好,看上去像个三十几岁的女人,一点也不显老。狗熊的妈妈坐在床沿上擦眼泪,他的爸爸见我们来了,很友好地接待了我们。他爸爸走出病房,并示意我出去,我跟着他来到过道里。

“你抽烟吗?”他拿出一支烟问我。

“不会抽。”

“不抽烟好啊,不伤肺,对身体有好处,熊伟吸烟像到了我。”

“他平常吸的也不多。”

“你是他同学?”

“室友”。

“你知道他平常得罪过什么人吗?”

“熊伟平时在学校挺好处的一个人,班上的同学都觉得他是个好学生,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吧?”

“你也不大清楚?”

“最近很少跟他在一起。”

“学习挺紧张的吧”

“还行,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

“我想让熊伟休学。”

“休学?”

“对,我怕他再出事,这回是他命大,要不然我们见不到他了”。

“休学也得等考试完了,再休啊。”

“没必要了,我早就想让他出国。他说要在这里学好英语再过去,看现在的情形,英语没学好,倒把命给搭上了”。

“出国也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学点先进的东西归来。”

“我希望你们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

“好的,我尽力。”

我很早就知道狗熊可以出国,大一下学期的就差点走了,后来说是舍不得大伙,其实大伙都知道他是舍不得万姿,才决定留下。那时候,他和万姿刚开始谈恋爱,两人进展很快。他们两个一个是班上最帅家庭条件最好的男生,一个是班上最漂亮最时尚也最性感的女生。他们两个走到一起简直就是天设的一双,地造的一对,最完美无缺组合,实乃众望所归,谁要是在他们中间插足,不要说我们不同意,全国人民都不会答应。但是从开始一直到现在,他们好像都没有什么质的飞跃,就像中学生那样,谈的是精神恋爱。

很少有人知道狗熊有多么迷恋万姿,他简直是一个“花痴”。一个男生能为一个女生做的他全都做了,一个男生不能为女生做的他也做了。他能站在女生的寝室下面等万姿,等上几个小时,不发一句牢骚,既便是下雨天,雨大得淋湿了衣服,也没有一句怨言;他可以跑通全城唱片店,去淘一张老唱片,就因为万姿在无意中说过她喜欢那张唱片的一首歌;在路上看见一个女人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他会厚着脸皮低三下四去问人家在哪买的,他好买来送给万姿;万姿喜欢滑冰,而他又不会,为了滑好旱冰,能超过万姿的水平,他右脚各扭过一次,害我们几个轮流背他上课,右手骨折一次,吊了两个月的石膏……这一切他父母并不知道,为了万姿,他伤过n个漂亮mm的心,每次小胖和阿春都大呼浪费……

总之,这一年半来他为万姿付出了太多太多,做出了太多太多的牺牲。他在万姿面前,不是熊伟,连狗熊也不是,纯粹是个橡皮泥,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要不圆就不圆,要不扁不扁。我总感觉他不是在谈恋爱,而是在牺牲自我。我打心底佩服他,我很难做到像他那样,我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个性,哪怕我对她情深似海?如果个性都没有,她即使爱上你,她爱的也不是你,她爱的是一个没有个性的男人。当然,我无法确定万姿是不是爱狗熊,或者说他们俩发展到了怎样的程度。

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我去医院看狗熊,他好得差不多了,气色也好多了,头上的绷带也拆了,一张脸还和以前一样的帅气。他见到我很高兴,仿佛一直在等我似的。他的爸妈看到我也很热情,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漫无边际地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狗熊没怎么说,大部分时间是我和他的父母聊。狗熊提出让我陪他到楼下散散步,他的爸妈答应了,说天天躺在病床上也够闷的,到下面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要我好生看着他。我一路小心翼翼陪他下楼,想搀扶着他,他不让。我们在一棵树下的水泥石板上坐下。

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好像是十五。一抹清辉洒在我们身上,好像仙女的薄纱披在我们身上,那般地轻柔,那般地温馨。我突然一个词——花好月圆,此刻眼前没有花,在医院门口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我似乎闻到由风飘送来的阵阵花香。在这样的良辰美景里,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有点煞风景。他应该和万姿在一起的,而我或许会天吴优,她喜欢满月。

“唉——”他长叹一口气。

“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去买两罐蓝带过来?”

“你还没完全康复,能喝吗?”

“死不了。”

“好了以后再喝也不迟?”

“我就想现在喝,你不去我去?”

“好好好,我去。”

我买了两罐蓝带,以前老是他请我,这回总算碰上了我请他一回。

“别喝那么猛。”我说,“想通了没有?”

“有什么想的?我早就想通了,拆了线就走,”

“出国?”

“出。”

“不学英语了?”

“回家自学去,到那边也可以学。”

“就这样走了,舍得她吗?”

“不要跟我提她。”

“你们俩怎么了?”

“没什么,就当我从没认识过她。”

“熊文强那事怎么处置?”

“算了吧,冤怨相报何时了!”

我们没有再说话,两个大男人坐在哪里喝闷酒,连碰杯的心情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么伤心绝望,难道他们分手了?怎么没一点消息呢?或许真的分手了。狗熊喝了把最后一口蓝带灌进肚子里,猛地站起来,拿着易拉罐猛地掷出老远,我看到他们痛的痉挛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他摆摆手示意没事。

“她是个婊子,是‘校鸡’,是卖的,妈的,瞎了眼,看上她那种贱货。”他激动地说。

“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她自己亲口承认的。”

“怎么会这样?”

“那天晚上,熊文强打完我之后,他以为我昏过去了,他蹲下来,对着我耳朵喊:‘你以为他是什么金枝玉叶,抱着不放?全校没人不知道,她是“公共汽车”,二百块钱解裤带,就你这傻蛋还蒙在鼓里。……’后来,他还说了些什么,我就没听到了,昏过去了。上个星期,就是在这棵树下,我问她,她亲口承认,还假惺惺地流眼泪,我告诉她,这辈子再也不要见到她,你说我是不是傻蛋?一个十足被玩弄去的傻蛋!你知不知道她的事?

“她从没跟说过。”

“在班上,她不是和你玩得最好吗?你怎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她怎么会告诉我?”

“我他妈真是瞎了眼,竟然遇见一只“鸡”,还恋上她,真***荒唐,笑话啊!一个特大的笑话,一个笑死千万人的笑话,一个可以笑千年的笑话!我他妈是这个笑话的主角,小丑啊!一个丑得要命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傻瓜……”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等他发泄完,才能让他静下来。我看到他的脸上流下了浑浊的泪水,我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为万姿落泪,但我相信这最悲伤绝望的一次。他已经万念俱灰了,否则,他不会这么快决定这么坚决地要出国。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甚至不愿承认这是个事实,我希望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我不相信万姿是那种人,我相信所有的认识她了解她的同学都很难相信她会那样子。她美丽大方,时尚前卫,性感而不妖艳,流行而不媚俗,在众多男生眼里,乃至在很多女生眼里,都是一个绝对完美的女人。当然,这一切并不能成为她不会做那种事的有力证据,我只是觉得像这样的优秀的一个女生不应该去做那种事,不应该那样糟贱自己,更何况她是我的朋友,是我在这个大学认识的第一个女生,而我也是她在这个大学认识的第一个男生。生命中的第一次,总有一些特别的意义。

狗熊走的那天,正好是周末,全班同学都来送他,想到可能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很多同学流下了泪,有的女生竟然哭出了声。我注意到万姿没有来,我们送他们出校门口。他的父母要同学们回去。我们寝室五个外加吴优和烧饼共七个人,送他们去机场。她们两个女生和他父母坐在前面的出租车里。狗熊和我们一起六个人坐在一辆小面包车里,大伙心中都有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和沉重,努力想说些快乐的事,可此刻想起大伙曾经的快乐时光,想到马上就要离别,更加伤感。大伙在一起的快乐时候不会再有了,可能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永别了。大伙都忍住了泪水,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可在这样悲伤的气氛里,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沮丧,我们不能说常回寝室看看,只能在心底默默祝福他,愿他一生快乐、幸福。

小胖极力想缓和气氛,说起了一个女人——这个男人之间永恒的话题,可是没人接话。大伙就这样坐在车里,一个个抽着闷烟,车窗紧闭,大伙呛得要命,可没一个人要开窗户的意思。我们想把伤感闭在车内,让我们几个尽情的享受这样的心情。我们抽了一根接一根,烟头扔的到处都是。我觉得我们有点像电视上演的黑社会的小混混,几个人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确实挺酷,可我酷得如此沉重,如此悲伤。

“到了美国别忘了,找两个洋妞,洋妞的**大,捏在手里充实,不过,做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戴套,美国患艾滋病的人多。”小胖提醒狗熊。

“别听他瞎说,到了那边好好学点东西,回来为祖国和人民做贡献。”师长说。

“小胖,你放心,弄到洋妞,带两个过来,发一个给你,让你爽一把。”狗熊说。

“嘿,别忘了还有我,有洋妞我也干上几炮。”阿春说。

“有时间写信给我们,大伙都盼着呢!”

“发e-mail也可以,qq也可以聊,电话就少打,国际长途太贵了,当然你在那边打,另说。”我说。

“一定,我不会忘了你们。”狗熊说。

我们坐在候机厅。这是我第一次来飞机场,整个候机明堂堂的,好不气派,与汽车站火车站的候车室就是不一样。我们几个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狗熊提出到外面透透空气,其实也就是出去抽会儿烟,在家长和女生面前,说话、吸烟都不自在。他父母提醒他要早点回来。我们几个蹲在机场前的高速公路边上,小胖蹲不住,索性坐下。

“妈的,这奔驰就是爽。”小胖看见一辆奔驰从面前飞速掠过。

“那当然,不要说奔驰,开个普桑也好,骑个摩托车都比咱们那两个轮子强。”阿春说。

“面包会有的,咖啡会有的,不是没有,只是时候未到。”师长安慰大伙说。

“我就怕到了老得不能动弹了,给你一辆法拉利也开不了。”我说。

“说的就是,到了八十岁,给我一个美女,那也是多余,当花瓶观赏啊?”阿春说。

“所以,我们要让那个时候尽快早到。”赓续说。

“努力吧,不努力梦想再多也是白搭,终究会破灭。”狗熊说。

“这就是真理。”我说。

最后,我们几个人都伸出了叠在一起,异口同声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是**教导我们的话,多少年过去了,依然这么铿锵有力。真理就是真理,伟人就是伟人

登机的时间到了,我们回到候机厅。我们每个人和狗熊一一拥抱惜别,我们都流泪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们看着他,走到检票口,挥手依依告别。他突然转过身来,退着步子走。我知道他在寻找一个人——万姿,我也转身去看,很可惜,什么也没看到。万姿没有来,不会再来了,也许她怕场面太伤感,为了不伤害对方,她故意躲着不来。

“一路顺……”小胖半天说出一句话来,“风”字还没说出口,被赓续打断了。

“坐飞机不能说一路顺风,顺风要出事,要说一路平安。”赓续说。

“一路平安!”于是我们异口同声的说。

我们跑出候车厅,想看一看飞机。我们等了很久,事实上可能没几分钟,随着飞机发动机的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慢慢地,我们看机头,跃过了围墙。我们挥手向狗熊告别。他能看到我们吗?知道我们在向他挥手吗?每个人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飞机很快飞出了我们的视野。大伙这才停下手来,擦干脸上的泪。

转身回头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个熟悉背影,没错,是她,是万姿。原来她来了,她一直躲在那里,心痛如绞地看着狗熊离开,却连一句话祝福的话也说不上。我让他们先回去。吴优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告诉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没什么事,过一会就回去。她要留下来陪我。我坚持要一个人独处,她才走了,走时还回头关心地看了我一眼。

看到他们都走了,我跑到万姿身边。她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座位上。我搜遍了全身,没找到一张餐巾纸,只好用手替她擦干了泪。她还在哭,身体在颤抖。我把她抱住,让她扑在我的肩膀上哭。不知哭了多久,我的衬衣从领子到右边全湿了。慢慢地,她停下来了,可还是在抽搐。其间我一直在拍她的背,父亲和兄长般地。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特别笨,一点忙也帮不上。而我又是一个很怕看见女孩子流眼泪的人,那样我会被感染,会立刻陷入悲伤境地,无法自拔。我用手揩干她脸上的残泪。一道道的泪痕划在她化了妆的脸上,我让她去洗手间洗把脸。她说没事,跟着我出了机场。

我打了车想回学校,万姿说想去看看水。我对司机说去泪湖。在车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的脸上不时地会流下几滴,我把它揩干。过了一会儿,她又扑在我的肩膀哭起来。司机好奇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以为是我欺负了她。我抚摸着她的长发,心里和她一样难受。我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哭得这么伤心,哭得这么肆无忌惮,哭得这么不要“脸面”。我想对她说不要哭了,可我知道这么只会让她越哭越厉害,越哭越伤心,哭出来也好,把毒素全部排出来,心里也好受一些。

泪湖平日里人不多,每逢节日便游人如织,这里我和紫涵曾经来过。我记得是在去年夏天,她骑摩托车带我来的。那是个傍晚,斜斜的夕阳的映射在粼粼的水波上,泛起了一圈圈的红晕,让人感觉很温暖。我们在沙滩上奔跑,她手里提着高跟鞋,而我身上背着一个大包,里面装了一些吃的和衣服。她要我追她,我追了老半天,累得气喘息息。后来灵机一动,把包放下,鞋子脱了。这回她跑下不掉吧?!她说我耍赖,不可以放下包的,作为惩罚,她让我抱着游到深水区去。那天她穿了一件连衣裙,款式很特别,裙摆是斜斜的,而且是一叠一叠的,有很多褶子,很有节奏感。直到现在,我脑海里时常浮现,那天她手里提着高跟鞋,光着脚丫子,在沙滩上奔驰的情景。那随风而舞的裙摆,就像流动着的优美的旋律。

那天,我们游了泳,她穿上泳衣,骄人性感的身材展露无遗。我担心周围一些好色之徒射来的淫光,沾满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用身体挡住一边。

“这是不是比基尼?”

“你们男的怎么老在乎这些东西?”

“随便问问。”

“是,傻瓜。”

“我说怎么这么点。”

“吃醋了?”

“没有,这么好的风景,欣赏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吃醋?”

“口是心非。”

“是,我承认,我希望你穿得露点,不过不是给这么多人看,就我一个人看。”

“那我以后不穿了。”

“没事,我这点肚量还没有?”

我和万姿走在沙滩上,一步一个脚印。回头一望,来时的路弯弯曲曲,可走时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踏在直线上。万姿走累了,脱下高跟鞋,把它扔好远,光着脚丫子,慢慢地走。那种气闲神定,给人感觉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跑过去把她的鞋地捡回来。她坐下来,我坐在她身旁。两个人一起看着湖水。湖水随风起潮,潮起潮落,水涨水退,沙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一切都这样交替着。

“你都知道了?”过了好久她才说出第一句话,在沉默的惯性作用下,我如梦初醒。

“那天他说了。”

“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

“你是我朋友。”

“谢谢!”

“一切都会过去的。”

“可我们总是背着昨天,走在今天的路上,想着明天的事。”

“卸掉一些包袱会轻松些。”

“道理谁都懂,可有时候人宁愿背着包袱艰难跋涉,也舍不得丢掉。”

“那是因为刻骨铭心的记忆,我们挥之不去。”

“人要失忆该多好啊?”

“如果全人类都失忆了,文明将无法延续。”

“那就失我一个人的。”

“你真舍得?”

“很想,但有些事无法割舍。”

“人总是很矛盾的。”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那样子?”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的。”

“我没有父亲。父亲在我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就走了。在我的脑海里,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词的概念。听妈妈说他患的是肺癌,家里为了治他的病,花光了所有的钱,仅有一间茅屋也被卖了。没有安身之处。母亲带我投奔舅舅家,被舅妈用锅铲赶出来了,她说我们一家都患了肺结核,会传染。我们只能露宿在别人的屋檐下,但是没人敢惹我们,有时睡屋檐底下也会被主人驱赶。

“经人介绍,母亲嫁给了一个光棍。他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间破茅屋,还是用土砖砌成的,我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他每天凌辱我妈妈,妈妈稍有不从,便会大打出手。妈妈为了我,甘受那个畜生的蹂躏。

“他是个畜生。我发育比较早,在我十四岁那年,他强暴了我。在那之前,他早就对我虎视眈眈,趁妈妈不在家对我动手动脚。我妈妈跪在地下求他,他嘴上答应放过我。一天晚上,母亲去外婆家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舅舅那样对她,她还会去那里看她那个见死不救的所谓的母亲。我不敢回家,他到处找我,后来找到了,把我押回家,把门锁了,在那个我这辈子不愿想起的家的那张破床上,强暴了我。那时我才十四岁。

“后来,我上了高中。本来我是没有书读的,是母亲一手操劳省吃俭用,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钱供我完成九年义务教育。后来,才知道知母亲为了让我交得起学费,曾经卖过血。那个畜生好吃懒做,农活不愿干,全是我母亲一个人挑起这根大梁,才让我有了今天。总算到了高中,我就不用花家里的钱了。因为中考的分高,学校把学费全免了,还每月发一百五十块钱的生活费。我总算脱离了那个家,脱离了那个罪恶的深渊。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拼了命地学习,考上大学把母亲也救出来。

“我从不回家,母亲有时会从家里偷偷地拿一些东西来看我。有一天,那个畜生来找我。他要和我发生关系,扬言如果不从,就把我被他强暴的事传出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呼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没一个人能帮我。我想到学校的一个小霸王。他在学校不是读书的,是来打架的,无事生非,专门找人家的碴。学校不敢管,听说他哥哥是个地痞,他就定熊文强。

“那时我被班上同学称为班花,也是学校的校花。熊文强经常来我班上看我,好几次缠着我,要我做他女朋友。我没理他。有一天,他又来缠我,我向他提出一个要求,把我的继父,也就是那个畜生教训一顿,要他此从此不要再来找我麻烦。后来,听母亲说那个畜生莫名其妙地被一伙人打了一顿,一条腿断了。我因此成为熊文强的女朋友。开始,他对我很好,但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对他提出的无理要求,我也没答应过。

“后来,我考起了这所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和我妈哭了一晚上。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能交得起昂贵的学费,亲戚朋友没一个敢惹我们,就跟没有似的,举目无助,没人来帮我们。在我们绝望的时候,熊文强送来了八千块钱,我接受了,许诺读完大学后还他。他答应了。

“没想得他也来了这所学校,听说是走后门进的。有一天,他找到我,要我继续做他女朋友,我没答应。他逼我还钱,我说读完大学后还他。他走了,之后很久,都没找过我。有一天,他心血来潮地找到我,要请我吃饭。我以为他没什么恶意,就跟着他去了。没想到他在饮料里下了**药。那天晚上,我被他强暴了。他还拍了照片,以此要挟我。

“后来,他拿着那些照片要挟我,逼我做那事。如果我不从,他便把照片传到网上去。为了保全声誉,我去了。赚了钱,还了他的债。他答应把底片和照片还给我。再后来,我又去了。我本来打算等嫌够了自己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就再也不做了。我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都是我的错,我伤害了熊伟,我不该接受他的爱,不该接受他的付出,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爱他。我在内心里无数次挣扎过,我想过和他分手,不想让他陷得太深。可我一见到他,分手的话就不知怎么说出口。我恨我自己,我是个坏女人,是个肮脏的女人,我无耻,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可是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我改变不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有爱情。”

“熊文强要挟你,你怎么不报警?”

“就算警察能把照片要回来,事情传出去了,丢脸的还不是我?”

“你干吗不请助学货款?”

“先不说助学贷款有多难中申请,申请到了学费都交不了,更不要说生活了。就算幸运能够拿到勤工助学名额,又能有什么用?再说助学货款要开贫困证明,得盖好几个章,有些都门不给红包不给盖,今天说你少什么东西,明天来了说你什么没拿齐,说白了,一句话,一个红包一个章。开到了贫困证明,也不一定就给你贷,贫困学生那么多,大伙都等着救燃眉之急。”

“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种事怎么好开口?再说不是帮一次能解决得了的,大学可是四年啊!对我来说,它就是一个无底洞,是一只吞金兽。”

“现在呢?”

“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我在做家教,省点够用了。”

“这就好!这就好!为什么不告诉熊伟?”

“说了又能怎么样?我根本不值得他爱。”

“你可知道他有多么爱你?”

“算了,过去了,还记得大一刚开军训那会儿吗?”

“记得。军训时,你站在我前面,全班男生都羡慕我,说我艳福不浅。他们想和我换位置,说我那是风水宝地。有一次,小胖和我换了,踢正步的时候,吃了你发的几只‘脚鱼’,不敢再站那了,立马和我换回来。”

“他腿短,体积又大,腿抬不上去,速度又慢,当然挨踢了。”

“有一次,我们转过身来踏正步,你把我的鞋后跟踩了,教官在前面站着,我不敢停下来,就那样趿着鞋踏了半天。你在后面偷笑,弄得我特尴尬,还问我是不是鞋大了。”

“你不知道,站在你后边看那你趿着鞋踏正步有多好玩,我想要是踢正步的时候,把鞋后跟踩了,鞋准得飞出去,恰好正教官的脸,就有好戏看了。”她说这话时笑了。我感到一丝欣慰。

“没想到你那么阴险!”

“记得有一次踢正步,你踢到我的屁股,用力那么猛,我痛得蹲下去了,惹得全班男生哈哈大笑。你还跑过来问我要不要上医院,成心报复我似的,让我难堪。”

“哪敢报复你?那是后面同学搞的鬼。他们故意迈大步,逼我快速前进。我拼命地叫你快点,一边回头看他们,怕被踢到了,正在这时候,一脚踢上去,正中了你。看你痛成那样,以为踢到了要害部位,吓蒙了。”

“说真的,我那时觉得你挺难接近的。”

“为什么?”

“你总是拒人千里之外,整天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你每天都在考虑事关人民福旨的大事,又老说一些让人很难懂的话,像一个哲学家似的。”

“那时候心情高兴不起来。”

“好多女生因此觉得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见了面连个招呼都不打。”

“我也想打,可是心里紧张。”

“我那时很喜欢你的思想。”

“我能有什么思想?”

“你说人慢慢长大,不相信的东西越来越多。”

“我那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又不该相信什么。”

“你相信真爱吗?”

“说真的,相信;说假的,不知道。”

“我相信假的。”

“你相信吗?”

“相信,相信曾经有过。”

时间不早了,太阳已落到那边去了。我们打车回了学校。她要我请我吃饭,我拒绝了。她说不管怎样,陪她一起吃个饭,我答应了。我们在学校对面的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她要了蓝带。我知道这是为我点的,我曾经对她说过我喜欢蓝带的麦香味。她也喝了,喝得还蛮猛。以前和她在一起吃饭,她每次都是鲜橙多,没想到她酒量这么好。我们不停的碰杯,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为了奖学金干杯。她喝了三瓶,我喝了四瓶。她醉了,醉得像一个滩沉泥。不是我阻止,她还要喝。我知道她心里难过,想借酒消愁。

我埋了单,把她以小餐馆里搀扶出来,艰难地走在路上。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要喝,拿酒给我……”引来路上的行人驻足观望。我心里在向主祈祷这一幕千万不要让吴优看到,也不要让班上同学看到,如果让吴优知道了,她嘴上不会说什么,可心里憋看一股子气咽不下。好不容易挪到女生寝室,刚想打电话通知她室友下来扶她,她一口吐了出来,吐得我满身都是。我想我完了。她们把她接上去,我叮嘱她们用毛巾帮她敷一敷。

我没有回租的房子,我去了寝室,向赓续借了一套衣服,换上,漱了口,洗了把脸,把衣服洗了,晾在寝室里。然后回租的房子。吴优正在看书,见我换了一身衣服,有点不解。不等她问,我马上解释说赓续觉得我那套衣服蛮帅,借过去穿几天。她没说什么。

我躺在床上,一直想万姿的事。一个可怜的女孩!命运如此坎坷。以前,我总以为万姿出生在一个家庭条件不错的环境里,没想到竟是如此大相径庭。命运啊,怎么能这样折磨她呢?比起她来,我的那些所谓的困苦与悲伤算得了什么呢?“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我久久不能睡去,我希望以后的路她能走好,把过去的不愉快的经历都忘了。当然,这只能是希望,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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