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木家宅邸。
轻轻提起拖地长裙,夏亦璇踏上了大门前的最后一级台阶。
白色的大门在她面前缓缓旋开,踩在迤逦开去的红色地毯上,仿佛她才是最终要走上神坛的新娘。
大厅的中央是高高的展台,黑色天鹅绒上安置着一枚胸针。
那是木家的传家宝。
除此之外,这枚胸针还将在订婚仪式上由木凉井的未婚夫齐家二少亲自为她佩戴在胸前,作为婚礼前类似于交换戒指的一个仪式。
胸针是铂金质地的,繁复的簪花上镶着一枚鸽血红宝石。这枚胸针有着和它式样一样繁杂的名字。
叫做“阿佛洛狄忒之心”。
取自于希腊神话美与爱之神阿佛洛狄忒穿过长长的玫瑰花丛去追寻恋人阿多尼斯的故事。这位女神的双足被玫瑰的刺给扎破,血迹染红了玫瑰,一如这切开的暗红宝石中散发的悲伤幽蓝。
夏亦璇是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看胸针的。
灯光下的胸针深沉夺目,似是寂寂深夜里惨白月光下随风旖旎的佛桑。
木凉井之前没有说明额外的报酬指的是什么,在请柬上也只是用黑光笔潦草地写着不会让夏亦璇失望。
但夏亦璇觉得木凉井注定会让她失望。
除非额外的报酬,是那枚胸针。
她来得不早,座位又按照来宾的身份安排过。尽管是以木凉井闺蜜的身份出席,她仍旧无缘上座。看到末等座还有空位,她很自觉地坐了过去。
“嗨。”
末等座上唯一的一位宾客遥遥地向她举起了酒杯。
那是个有着狭长眼眸的男人,一身白色的西装在今晚偏沉闷的氛围下显得分外抢眼。懒散地倚在座椅上,他松松地将手边的电子设备一丢,屏幕明灭间,俨然是未完的纸牌游戏。
夏亦璇瞥了他一眼,算是回应。
“真是个冷美人。”男人并不为夏亦璇的冷淡而沮丧,相反,他目光热切地举杯相敬,“这样的美人才更有意趣,不是吗?”
酒杯越过两个空位要和夏亦璇的杯子碰在一起,夏亦璇权当没看见,只是捧起一边的消遣读物打发时间。
“嘭。”
两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夏亦璇依旧低着头,表示对这样的自娱自乐没有丝毫兴趣。夏亦璇的杯子虽不是空杯,却也承受不住如此不轻不重的碰撞。一旦杯子倒下,杯中酒便会泼在夏亦璇身上,而此时无论她是躲是扶,都必然慌乱狼狈。
男人眼底的得意难掩,似是在报复夏亦璇先前的冷淡。
“嘭。”
又是一声。
却不是杯子倒下的声音。
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扶上了即将倾倒的杯子,淡金色的香槟酒液在杯中晃了晃,终究稳稳地沉静了。夏亦璇缓缓抬起头,最先见到的是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
“君安,你实在太扫兴了。”
“还没过门就这样放肆,木凉井女士会很没面子的。”
是很好听的低沉嗓音,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呓语的梦幻,用词却是毫不客气,一语便点出了齐二少入赘木家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