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其整个出身的地位、命运，都将会改写。
甚至夸张一点的说，还有可能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大巫往后靠了靠，悠然自得翘起了白花花的二郎腿：“妮子，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有你这样的运气的。”
为了进占星殿，多少贵族少爷们趋之若鹜。
而在草原上地位相对男人较低的女人，则是直接连进来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君瑶不一样。
以为她在篝火仪式的祭坛上从天而降，并且还是一只代表着祥瑞的部落图腾之最雪雁，获得了大巫的亲自指认，这才能够拥有如此高地位的“圣女”身份。
就连之前需要仰视的展酒儿，此时也根本不足为提。
现在的君瑶，完全可以有权利，选择更好、更舒适的生活，不用去管陆云卿的生死，也更不用像当初刚刚和陆云卿相遇的那晚一样，睡在四处漏风，地面还很潮湿的破旧小木屋里。
那种提心吊胆随时害怕赫连世新对她下毒手的日子，已经结束了。
她……可以重新选择。
或许这的确是一个需要慎重而又慎重的选择。
所以……君瑶犹豫了。
她看着大巫的眼睛，视线仿佛恍惚在看向别的什么地方，又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人。
就在她要点头回答“好”的时候，大巫看见她似乎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缓缓伸出右手，抚了抚她眉心那枚鲜红欲滴的朱砂。
君瑶的表情在那一瞬间有了些许变化。
大巫能够感受的出来，虽然这个少女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距离自己不过一丈远，可是她心中所在考虑的东西，却与自己隔了一道难以猜测的深渊。
“妮子不回世子那里吗？”
“不回……”
这一句，君瑶回答的很肯定。
大巫再问：
“那你这是决定了要留在占星殿做老朽的学徒，以后承接老朽的衣钵吗？”
大巫问到这里的时候，君瑶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了挣扎而又痛苦的神色。
老人并没有开口催促她，只是安静的等待着少女下定决心。
直到良久过后，眼前的少女才终于坐定，睁开了那双冰蓝色的瞳孔，用真挚恳求的眼神看着老人问道：
“大巫……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想一想。等我决定好了，一定给你答复。”
“好，老朽等着。”
陆云卿后来又和鸠弥笙来看望了展焕一次。
这一次与上回的情况不同，他们两个是单独来的，没有跟大部队一起，君瑶拦不住。
拦不住，君瑶又不想见，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自己躲起来。
当展焕和陆云卿展酒儿的笑声在阁楼下响起的时候，君瑶就一个人上了阁楼，在阁楼最里面的房间里面呼呼大睡。
大巫中途曾经看到了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但也只是诧异瞄了一眼，苍老的面容上虽然有疑惑，终归是没有多说什么。
“妮子，醒了吗？”
君瑶说是呼呼大睡，其实也就是把自己的头蒙进被子里发呆。
大巫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警醒过来。
“妮子？”
直到大巫猛地把门推开，君瑶才从榻上挺尸一般的坐了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大巫。
“怎么了？”
“老朽就知道你这妮子没睡。”老人只是撇了撇眼角，语气严厉的道，“起来吧，郡主和那小子已经走了。”
你可以不用再装睡了，他们都已经撤了。
被人一眼识破心思，君瑶难免有些尴尬，可是转念一想对方可是一个已经活了几十岁的老头子，自己吃过的盐还没有人家吃过的饭多，人生大智慧上差了一大截，也就释然了。
君瑶挠了挠睡乱了的棕褐卷翘长发，“好，我马上起来，您老人家稍等一下。”
随意的套了圣女白袍，君瑶走的时候低头看了眼，发现衣服有些脏了。
一边暗暗想着等回来要把衣服交给葛薇浣洗一下，脚下一直跟着大巫无意识的走着。
直到发现大巫已经领着自己一脚踏出了占星殿，君瑶才终于有所察觉，愣住了：
“大巫，您要带我去哪儿啊？”
大巫两手负在身后，整个人都是一副吊儿郎当踉踉跄跄的模样，就好像喝醉了酒似的，一点都不像部落的精神领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糟老头子。
开口的时候还带着一种莫名的无赖痞气，“小姑娘家问这么多干嘛？老老实实地跟着老朽走就是了。”
“哦。”
君瑶答得有点蔫蔫的，内心却有种茫然的慌张感。
大巫似乎看出来她对未知目的地的畏惧，遂开口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来缓解她的紧张感。
“妮子你来草原有多久了？”
君瑶有些恍惚，“没仔细数过，记不清了。”
大巫看她一眼，“那辽西草原上的所有地方和路线，还熟悉么？”
“完全……不熟悉。”君瑶苦笑一声，“您老可真是高看我了。”
“嗯，挺好。”
奈何大巫完全就没有给与她安慰，反而乐颠颠的补了一嘴刀。
君瑶无奈看他一眼，默默没说话。
其实她回答的也是实话。
这些时日，太沉浸于和陆云卿在一起的时光了。因为太依赖陆云卿，根本很少用自己的脑子用思考，所熟悉的线路和风景，也不过是陆云卿的居所到学堂的那段路罢了。
其他的路线，一概不熟悉。
“到了。”
就在君瑶还在疑惑的盯着周围其他可疑的风景和建筑物的时候，大巫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
君瑶亦步亦趋，跟着他停了下来，将视线投放到正前方的这栋建筑物。
“嗯……一个小茅草房子。还有一个破破烂烂的栅栏和院子，几个守卫大叔。”
君瑶几乎快要对着老人翻白眼：
“这就是您老人家要带我来看的风景？”
大巫闻言反而一脸诧异：
“老朽有说过是来带你看风景的吗？”
嘎？
难道不是吗？
那你刚才一本正经说的那些个开场白都是在扯淡么？
大巫撇了撇嘴，看着君瑶的表情分明满满的嫌弃：
“真是蠢笨的妮子。诶，跟老朽来吧。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地方，这可是整个辽西最牢固的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