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
奇耻大辱!
百里鹏程双目赤红,吼间迸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手臂猛地用力,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竟将弓拉至满弦。
“宋‘玉’!”白夜惊狼全身灵媒真气暴涌,衣袍长发猎猎作响,他手碰在被宋‘玉’当作‘肉’盾的守兵肩上,深怕一掀开就看见她不瞑目的眼。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身上灵媒真气更加狂‘乱’。
他咬了咬牙,猛地将‘肉’盾掀开,果然看见一双眼睛,一双水灵灵的、蓄着泪水、‘迷’雾朦胧的眼。
“怎么不早点!”宋‘玉’瞪了他一眼,手捂着‘胸’口,嫣红的血将她绯‘色’衣衫染的更加鲜‘艳’。
要不是她提防着,那该死的箭就该一箭二“鸟”,将她和那个倒霉‘肉’盾一道串起做人‘肉’串烧了。饶是她早有防备,也受了点小伤才挡住那箭。
白夜惊狼心神陡然一松,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心中一紧,压制在体内的异兽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不已。
百里鹏程!
他眼神微凝,眸中透着微微绿意,与此同时,清浅的光晕从心口蔓延至周身,远处望去仿佛披着一层青绿纱衣。
宋‘玉’微微松了口气,有白夜惊狼在,她完全放了心。连方霖跟落日弓都拜在白夜惊狼的手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放了心的宋‘玉’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思尽数落在‘胸’口的伤上。伤口不过两寸,并不算深,只是伤的位置让她郁闷不已。锁骨左下三寸,真是个令人羞于启齿的地方!宋‘玉’捂着伤口,脑子飞快转动,思考用什么‘药’才能最快速的愈合且不留疤痕更不妨碍某部位生长。
正想着,忽然传来刺耳的尖啸,一抬眼,数只面容狰狞的凶兽从白夜惊狼身体‘抽’离出来。凶兽虽然面目狰狞。但是浑身散发着绿莹莹的光,像用上等翡翠‘精’雕细琢的一般,美的令人窒息。
宋‘玉’看的呆住了,眼珠子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凶兽,大张着嘴巴神情震惊而呆滞。
一只犬型凶兽瞄见宋‘玉’,水润的鼻子在她身上嗅了嗅,又在她‘胸’口闻了闻,似乎是喜欢鲜血的味道,伸出舌头就‘舔’。
“!”宋‘玉’捂在‘胸’口的手上一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袭来。她打了个寒颤。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一掌拍开巨犬。冲白夜惊狼吼:“你疯了吗!还不快收回去!”
白夜惊狼身体一震,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可恶,被蛊‘惑’了!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他眸中绿意褪去,一清醒就看见跃身扑向百里鹏程的大黑。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高昂的斗志和兴奋的情绪!
“给我回来!”白夜惊狼双手做了一个前握的姿势,跃到高空正扑向百里鹏程的大黑忽然全身僵硬不能动弹。紧接他手一松,大黑就从半空里摔下来,结结实实摔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好厉害……
宋‘玉’看的出了神,她前世所学的‘阴’阳异法,多是‘阴’阳傀儡术一类的术法,因而对‘操’控类术法了解颇深。看见白夜惊狼这一手,又进一步的意识到他对异法的‘精’通。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他的武功也十分‘精’湛的……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去去,一边去!”那只‘舔’她的巨犬又凑了过来,耷拉着舌头垂涎的盯着她‘胸’……口的血。她刚刚推开,那货又从另一侧绕了过来。绿幽幽的眼睛里全是渴望。
宋‘玉’脸‘色’一黑,这畜牲究竟是看上了血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为什么她越看越觉得它其实是狼?其实就是吧?那么大的个头,那么猥琐的表情,那么赤.‘裸’的眼神……啊喂,白夜惊狼你怎么挑的异兽?是按血缘关系么?
收拾了大黑的白夜惊狼一回头就看见纠缠宋‘玉’的馋魂,他眉头直跳,脸‘色’冷的能刮下一层冰。闪着幽光的巨掌毫不留情的拍过去,撞飞几只凶兽又撞飞无数守兵的馋魂“啪”的一声撞在墙上。
“你身体里的异兽,好像全是狼?”宋‘玉’瞄了眼脸‘色’臭臭的白夜惊狼,试探着问。
“嗯。”他从鼻子里答了一声,双手飞快结了几个印,几只张狂的凶兽“嘭”的一声化作雾气,飞快朝他飞来,融入他的身体。
“它们喜欢血?”宋‘玉’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夜惊狼脸‘色’更黑了。那只被取名馋魂的狼,馋魂这个名字对它根本就是恰如其分,当初他也是用‘肥’美的灵羊引它上钩的,而今天,这个贪吃的家伙将主意打到他媳‘妇’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喂,先解决这些家伙吧。”宋‘玉’拐了拐白夜惊狼。被凶兽惊呆的守兵大多回过神,惊疑不定的盯着两人,高举着武器不知当进还是该退。
“妖、妖道……”不知谁低喃了一句,场面寂静了一瞬便‘混’‘乱’起来。受到惊吓的守兵有的撒‘腿’就跑,有的拿起东西就往白夜惊狼身上丢,也不管是刀剑还是家里求的平安符抑或是佳人的定情信物。
宋‘玉’本想躲在白夜惊狼身后,但守卫四面八方都有,无论她在那个方向都会被扔中,不由的就想叹气。
她一口气没叹完,就被白夜惊狼揽在怀里。他低头看着她‘胸’口触目惊心的红,声音颤抖:“疼么?”
“疼!”宋‘玉’一边捂着‘胸’口不让他看,一边坚定的答。
白夜惊狼眸‘色’微暗,抿紧了‘唇’,望了眼守兵,手印变化,灵媒运转。宋‘玉’看见他周身又发出滢滢的绿光,身上的草木香似乎浓郁了些。
“闭上眼。”白夜惊狼的声音响在耳畔,宋‘玉’依言将头埋在他‘胸’口,紧紧闭上眼。白夜惊狼手印不变,光晕却越发强烈。灵媒翻腾,绿光猛地强烈,守兵们霎时失明。强光未歇,白牙爬上他手心,一团灰‘蒙’‘蒙’的雾气散入空气,与此同时白牙也消失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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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就没事了?”宋‘玉’窝在白夜惊狼怀里,担忧的探出脑袋,身后靖卫将云琮围在中心,护卫十分严密。觉察宋‘玉’的目光,云戈扬起脸送了个灿烂的笑容。
宋‘玉’收回目光,道:“我觉得云戈还是哭起来好看些。”
“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么。”白夜惊狼轻轻握着缰绳,“倒是你,适才只是简单处理伤口,不包扎真的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
宋‘玉’咽了口唾沫,语气十分沮丧:“去哪换?大白天的,还要躲避追兵……”
白夜惊狼微微沉默,随即调转马头朝言非野跑去:“先生可带有上等金疮‘药’?”
正闭目养神的言非野睁眼瞅了瞅他,打了个哈欠,从怀中‘摸’出个贴有“金疮‘药’”三字的白瓷瓶。白夜惊狼正要去接,他手一收,另一只伸到白夜惊狼眼前:“极品金疮‘药’,纹银五百两。”
紧接着他手一晃又从怀里‘摸’出另一个贴着“白‘玉’膏”三个字的瓶子,爪子更为嚣张:“极品白‘玉’膏,枯骨生‘肉’,祛疤无痕,纹银一千两。想要,先给钱。”
五百两……
一千两……
宋‘玉’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不去抢啊!五百两可以在上京城买座两进的宅子,一千两买三进的都可以挑上一挑!”
“你可以不要。”言非野抬眼瞄了她一眼,耸了耸肩,“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他还要再说什么,白夜惊狼已经塞给他两张一千的银票,拿了两瓶‘药’就走。
“喂,那么贵你怎么就要了?我又不是调不出来!”宋‘玉’大急,“喂,别走,他还没找钱呢……”伸手去夺缰绳。
“乖,不要那么小家子气,什么都没你重要,咱先找地方上‘药’吧。”
“你怎么这么败家啊!”宋‘玉’气的挠了他一把,“你难道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么?他是什么人,医圣诶,医圣会缺钱吗?他十多岁那会儿就随手一百两,现在我跟你打赌,他身上的银票肯定在十万以上!他刚刚分明就是讹你,你干啥要上当……”
白夜惊狼无奈的摇摇头,仍由她训话,自己驱马往山林走去。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宋‘玉’自个儿训的口干舌燥,被训的对象却笑的怡然自得,她不禁生出深深地无力感。
“渴吗?”白夜惊狼将水囊递到她跟前,柔声问。
宋‘玉’一噎,气呼呼的打掉他的手,拒绝喝水,尽管她很渴。
“就这里吧。”白夜惊狼目光一扫,非常满意四周清幽的环境,“那么媳‘妇’儿,是你自己换呢还是我帮你换?为夫深知换‘药’是件艰难的事,既如此,就‘交’给为夫吧,为夫不会介意的。”
“‘色’.狼!!!”宋‘玉’一手捂‘胸’,一手夺过水囊狠狠砸他脑袋上。
“……媳‘妇’儿……”
“闭嘴!”宋‘玉’狠狠瞪了他一眼,指了指一颗怀抱粗的树,“去,去那儿蹲着。”
“为夫不看便是……”
“快去!”
呜呜呜呜,媳‘妇’儿好生凶残……白夜惊狼乖乖掏出金疮‘药’、白‘玉’膏以及事先准备好纱布,苦着一张脸抱头蹲在树根,背对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