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感到晕晕乎乎的,于是将银火的一双眼睛看成了两双。我伸手抓住身前的肩膊,好稳住自己,却发现身前那者是挥师,才发觉自己是迷糊了,那里的确是两双眼盯着我。
挥师的脸平静如水,即使他的一头银发被剪去,竟也没像丢了糖的小孩瞎闹腾,而是十分释然的说道:“那便是身外之物,何况你将自己的头发赠予我,又救了我,我便欠你一次报恩的机会。”天色已经不早,即将再次暗淡下去,这一趟已经是过了十多天。
逃过鬼兵的视线有很多机会,毕竟在军营中呆了些许日子,别的没学到,忽悠什么的是会了一些。
银火与挥师由后门进入军营,因为后门离我俩的房间更近,而我由前门进去,不回房间,而是去找魔少将,或是巫相报告任务完成,需好好养伤。
深知此地是危险地带不宜久留,却也对这副伤残身体没有法子,打心底在想那七分背运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魔少将与巫相的房间,一面向东一面向西,我便是拖着挎着自己,往离我近的那一处去。
好不容易走到了魔少将的屋外门口,竟是察觉他与巫相正在谈话。许是我脚步乏慢了,呼吸不顺畅了,所以那两位老练的大魔没察觉到我。
仍是那句俗语,明人不做暗示,胸怀坦白,正大光明,侧耳偷听这种低下的事情着实不能做——但!
所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我只要做到这个地步就好,看热闹什么的我最感兴趣了。
此时那阵可怖沙哑的声音响起,定是巫相在说话:“残尸已经找到,已经丢去喂了食腐犬,可那两个小妖却仍旧没找到,现下可是要去把她们找回来?”门外我稍露喜色,心想巫相还是有那么点儿情怀的,还想着将我与银火找回。
而后却听巫相继续道:“或是直接将她们解决了?同着那几具残尸喂给食腐犬。”什么?
!我在门外奋然一怒,心想果真是不该对那巫相抱有友好的心想。其后,好似昂然,一阵威肃的声响响起,我的脑子里,间接的浮出在那破旧房里,那者如铁石的面庞,巍昂的身躯,和可怖的要吸食我精元的场景,告诉自己这头大魔不能惹,要是此时发出什么声响,被发现后可能就会灰飞烟灭,倒时被丢去喂食腐犬都是奢望。
厥后,我便屏气耳贴门侧,听大魔道:“那两者中,另一个可否叫做银火?”巫相说了个
“是。”魔少将仍是那股肃然,
“先把银铃留下。”都说最后的都留给最严重的,这——魔少将言下之意可是要将我大卸八块吗?
猝然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软趴趴的险些贴倒在门上,提着一口凉气回到了房中,左顾右盼着,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而后又是开门关门来到银火那处。
银火与挥师正坐在圆椅上,两个杯子里装着冷水,见我带着慌乱,开口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低头抬头,望了眼挥师望了眼银火,真像是气火攻心般的,将唯一那个倒置的茶杯倒上水,连续喝了几杯,吐出了一口气,道:“他们想杀我们,而看守的鬼兵已经看见我们了,现在乘他们还没来,赶紧的,我们跑。”银火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我拉住手,我正想去拉挥师时,却反的被他拉住。
就此看,这我拉她他拉我的场面也挺好笑的。挥师拉住我,摁住我坐下,不这么一摁,我方不晓得他恢复的速度可真快。
挥师又将我拉住银火的手松开,顺带倒满一杯水给我,慢条斯理般的,
“以你现在的状态跑不了多远。”而后又说:“向来心虚者才会已逃跑的方式躲避现状。”又说:“该来的躲不过,祸福无门,命数天定。”我干干地笑了声,也是此时我唯一能使力的反驳动作,
“你前面说的没错,我现在的状况真难逃跑,不过你后面说的该来的躲不过什么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但他有这方结论也属看得开,但我还是想跑,
“我虽然状态不怎地,你俩看着倒还不错,我们不如就将就着混出去?出去了就好办事,这里太不安全。”银火的样子是无所谓的,她向来随性,反之那挥师话来劝挠,道:“他们要来带你们走,和我是没有什么干系,他们并不知道我在营内,若是他们现下要来带你们走,我倒是可以躲一躲。现在下呆在这里算是安全,若是要逃,被发现你们俩竟是窝藏了敌军挥师,便是在劫难逃。论他们现在再怎么想除掉你们,也没有什么理由来。”正如韩戚子所说,我是个容易被说服的妖,却又是在被说服中间自相矛盾着,心明明倒在了那边,嘴头上却仍是句句反驳。
我抓挠着臂膀,对眼前这位只是长相如白龙,却素不相识的挥师道:“都是离死边缘,我当然还是会选比较不偏的路走。”挥师伸手将我的一只手夺过去,我并不抵触这浅度的肌肤之亲,我将它视为浅度是因为我还没试过深度。
挥师将我一只手夺去后我便伸出另一只手抓挠身体左右,间接着,另一只手也被挥师抓住了,此时我便有些不解,干脆问道:“你要玩什么把戏?”银火好似看热闹般的,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些不做声。
挥师又是放下我的一只手,先是腾出一只手来,而后在我手上比划了什么,感觉在画符,但画符这技艺属于道佛两家,少有妖魔鬼怪去招惹符咒的。
接着他放下我这只手,再去抓那只手,又是同样的动作,而后说道:“都离死边缘了,你怎么还想不清哪头更安全呢?你怎么会这般迷糊,能察觉到危机,却转不过脑子。”这番夷淡的言语让我觉得耳熟,亦不是白龙曾说过的话,却也不是韩戚子曾说过的话,或是玄武叔。
我便是望着双手,也不知挥师对它们做了些什么,全身酥麻却是伸不出手去挠,又苦又恼的问挥师:“你在我手上比划了什么?”黑发挥师站在身侧,带着清闲般的俯视着我,悠悠闲闲,道:“你可知你全身发痒的原因?可知即使你伸手去抓去挠也无济于事,只是添加痛楚罢,我便是在你手上施了一咒,至少一阵时间内,你别想去抓挠身体。”我
“啊”声叹气,
“身上发痒是从六层下来开始的,难道是我妖龄太浅,所以水土不服了?”挥师反问我:“水土不服到晕厥?”我抬头看他,看他那对银白色的眉毛配了一头正黑色的头发,真是有一种另类的美,
“不然呢?”
“因果循环,你自身的事情你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