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意识到百里岚想要吻自己的时候,百里岚的吻已经成功地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这个吻,可以说是非常的纯洁。
这个吻,可以说是非常的特别。
所以当四目相对,百里岚尴尬了,孔千欢笑了。
孔千欢吸着鼻息,颇为怀念地喃喃道:“小时候,我一哭,我爸就会亲我鼻尖。”
百里岚垂下眼睑,含糊道:“我……我也是这么哄小宝儿的。”
孔千欢想起了孔爸,于是又抬起头,指着自己的鼻尖说:“喏,你再亲亲。”
百里岚的心情复杂了。这嘴张了又张,就是亲不下去!亲吧,怕孔千欢真把他当成了她父亲的代替品;不亲吧,又对不起孔千欢那充满期盼的眼神。
百里岚眼瞧着孔千欢露出淡淡的失望,这个大好人干脆将心一横,嘴巴一撅,就要亲向她的鼻尖!
就在这里,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孔千欢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百里玄手下的李副将带着一群官兵破门而入,迅速围到床边,想要缉拿孔千欢。
胡狸紧随其后,一边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官兵,一边大声吵嚷道:“我都说了,孔千欢没回来,你们……呃……孔!千!欢!”
孔千欢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到,下意识地往百里岚的怀中一缩。
胡狸暴怒,一个高蹿到床边,先是一把推开百里岚,然后用双手掐住孔千欢的双臂,剽悍地怒吼道:“你死哪里去了?死哪里去?!你躲什么?躲我做什么?我……我掐死你个薄情寡义的王八蛋!”
孔千欢被胡狸摇晃得一阵头晕,刚想推开胡狸,胡狸便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沙哑着嗓子咒骂道:“你个祸害!你个臭婆娘!可想死我了!”
孔千欢的心头一暖,用力回抱住胡狸。然而她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幅令人伤心的画面。在那副画面里,她还是一只白唬,一只因为吃了有毒的烤鸡,而口吐黑血的白唬!
胡狸对白唬的厌恶以及他的所作所为,都让孔千欢觉得心寒。这种心寒并不包括失望,只是觉得感情上很受伤,不知道应该如何拥抱住彼此的身体。
孔千欢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收回了拥抱着胡狸的手。
胡狸皱了皱眉,有些孩子气地抓住了孔千欢手,将其固定在自己的腰侧,迫使孔千欢回抱着自己。
孔千欢被胡狸的举动逗笑,连带着心情也随之变好。她一边回抱着胡狸,一边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胡狸对她下毒,固然伤害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在这件事儿上,她也有责任。她没有告诉过胡狸,她就是那只白唬。
李副将扫了眼床上相拥的两人,对百里岚抱拳道:“王爷。”
百里岚本想扯开胡狸,但又做不出胡狸那种不要脸的行为,所以只能皱着眉,转向李副将,问道:“李副将,你今日带兵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李副将指向孔千欢说:“启禀王爷。此女子试图行刺二王爷,末将奉命前来逮捕她。”
百里岚呼吸一窒,急忙问道:“怎么可能?李副将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副将回道:“末将并没有认错。二王爷亲眼所见,说刺伤他的女子,不但额间有颗朱砂痣,而且还生有一头白发。经末将这一打听,便得知这都城之中,唯有‘金灿灿赌馆’的老板娘额间有颗朱砂痣。如今看来,这妖孽与二王爷形容的不差分毫,定然就是刺伤了二王爷的那名女子!”语毕,他将手一挥,示意他的人马动手拿下孔千欢。
百里岚微微皱眉,喊了声,“且慢!”他将目光转向孔千欢,希望她能解释一番。虽然他不相信孔千欢会去刺杀百里玄,但孔千欢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让人查不到她的底细。所以有些事,他必须保持怀疑态度。倘若孔千欢真去行刺了百里玄,那么就算他有心保她,也是有心无力。
孔千欢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她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她眼中的脆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令人目眩的果敢与坚韧。
孔千欢扬起了高傲的下巴,直视向李副将,字字清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试图行刺二王爷,那么请问,我一介弱女子,为什么会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去行刺二王爷?还有为什么我在刺伤了二王爷后,仍然回到自己的赌馆,躺在自己的床上,等着你来抓?!”
李副将一时语塞,没想到孔千欢会如此冷静,既不大喊冤枉,也不寻个机会逃走,反倒是口齿伶俐地来质问他。
孔千欢见李副将不答,便接着说道:“正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事情因我而起,我定然甘愿领罪。若错不在我,鸿国的王法将给我一个什么交代?”
李副将云里雾里地望着孔千欢,试着问道:“那……依姑娘的意思,这事儿……”
孔千欢的眼中隐约含泪,冷冷地哼了一声后,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李副将一眼。
李副将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一定是二王爷看中了孔千欢的姿色,对人家用了强行的手段,人家孔千欢不从,所以才刺伤了二王爷。
这……可怎么办才好?
若是一般女子做出了刺伤二王爷的事,他自然要将其抓走,送给百里玄,任其处置。谁不知道,这鸿国就是百里家的天下,王法也是百里家的王法!
然而……今天他却犯难了。
他看得出大王爷百里岚对孔千欢的感情并不一般。刚刚他带人冲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还抱在一起咧。
大王爷和二王爷都是王爷,他这个小小的副将,当真是谁都得罪不起啊!
此时,百里岚和胡狸的目光都紧紧地锁在了孔千欢的身上。两人初见孔千欢,都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人仔细观察她的异样。此刻听了她的话之后,两人只觉得心里发慌,一边祈祷着事实并非自己所想,一边仔细地看着她的身体。当两人看见她脖子上的吻痕,以及她手臂上的欢爱痕迹后,两人只觉得呼吸一窒,脑袋仿佛被谁重重地砸了一下!
胡狸一把攥住孔千欢的手臂,颤声问:“是……是谁?”
孔千欢咬紧下唇,恨恨地瞪向李副将。
百里岚惨白着一张脸,攥紧了纤细的手指,一拳头捶在了床铺上,咒骂道:“畜生!”
李副将哆嗦着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王爷,您看,末将只是个奴才,二王爷让末将务必将此女捉拿回……”
百里岚的目光骤然一冷,怒喝道:“滚回去!你回去告诉百里玄,今日的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李副将忙点头应下,带着自己的人马灰溜溜地跑出了“金灿灿赌馆”,去给躺在床上的百里玄回话。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死一般沉寂。
虽然百里岚和胡狸都很想问问孔千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才不会伤害到孔千欢。
孔千欢的身体有恙,躺在了床上,沙哑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
百里岚和胡狸对视一眼,然后一同退出了孔千欢的闺房,去做自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两人前脚刚离开“金灿灿赌馆”,百里凤后脚便扯着老大夫,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孔千欢如同木偶般望着天棚,任由老大夫为自己诊治。
老大夫望闻问切后,压低声音,如此这般那般地对着百里凤耳语一番,然后背起药箱走了。
当百里凤的猜测得到证实,他那双爱笑的新月眼里立刻充满了浓烈的杀意!恨意如同烈火一般,啃噬着他的灵魂,燃烧着他的理智!他一掌劈碎了桌子,转身就要去找卫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