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婆子这会儿已经在收拾残局了,她也是一肚子气,不过是叫江楚楚去讨要个酒酿,胡婆子知道赵夫人的心思,存心想要为难江楚楚,所以才没给钱只叫她去讨要。
谅江楚楚这讨嫌样子也不敢在别人面前说什么,反正家里人也都不乐意见她,除了初一十五的两次家宴,大家都恨不得家里没有这口人才好。
但是没想到江楚楚这么大胆竟然敢放她鸽子!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人家媒官大人虽然拒绝了在江家用饭的邀请,但是赵夫人问起来准备好的东西,得知没有甜酒酿,还是把胡婆子狠狠训了一顿。
胡婆子有苦说不出,虽然不给钱是赵夫人默许了的,但是真要出事了,赵夫人才不会帮她兜着呢。挨了骂总要出气的。
这会儿江楚楚端着碗进来,胡婆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江楚楚知道今天的确是没办好事情,也不狡辩,就任由胡婆子骂。
等胡婆子骂完了,江楚楚才问:“媒官走了吗?这酒酿还要吗?”
胡婆子没好气地说:“早两刻就走了!还等你这碗酒酿,你怕是存心想要饿着大人!大小姐到时候婚事说不好,都是你闹的!”
江楚楚听闻媒官已经走了,也不说什么,掉头就走。
开什么玩笑,这酒酿可是她花钱买来的,既然胡婆子这里用不上了,她还想带回去跟柳姨娘还有江楚眉分享一下呢!难得花钱买点儿零嘴。
江楚楚转头就跑,胡婆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背着骂了一句:“小贱蹄子!上不的台面!”
回到院子,堂屋里没人,东厢房里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江楚楚推门进去:“姨娘!”
柳姨娘正拉着江楚眉问今天媒官过来的事儿呢,冷不防江楚楚这么闯进来,吓了一跳,连忙拉她过来:“你别那么大声!”
说罢又把东厢房的门关上,回来床榻边坐下,江楚楚放好酒酿,这才看到江楚眉眼眶红红的。
柳姨娘正问呢:“说话啊你!今天媒官过来看,给了什么批字没有?”
江楚眉只红着眼眶默默流泪,不肯说话。
柳姨娘着急,追着问,江楚楚前世作为相亲悲剧,疗伤经验充足,连忙开口打断柳姨娘:“姨娘你先别问了,我这里买了碗酒酿,先冲给姐姐喝……”
“江楚楚!你安的什么心!”江楚楚正要伸手去倒水冲酒酿的时候,一直默默抽泣的江楚眉突然爆发。
“我怎么了?”江楚楚皱眉。
“夫人让你去买酒酿,你为什么迟迟买不来?存心让媒官看江家的笑话,然后给我许配一门糟心的亲事吗!”
江楚眉眼泪簌簌掉,原本媒官第一次上门,她厚着脸皮听了不少冷言冷语才跟江楚玉借来了衣裳跟首饰,费尽心思把自己收拾到能看的地步。
谨言慎行,就想在媒官面前表现的好点儿。
一切还算是顺利,那个眉目如沉樟的媒官话不多,但是问她的她总算都能回答上了。
等到茶过三巡,要吃酒的时候,媒官大人说有差事在身,不便吃酒。赵夫人便叫胡婆子上酒酿,酒酿不过是一种甜浆,也不会醉人,不能饮酒的场合也有用酒酿替代的。
江楚楚没回来,胡婆子只能过来吞吞吐吐地说酒酿没有买回来。
赵夫人脸上挂不住,虽说那媒官也没说什么,推辞了吃酒用饭的邀请,但是后面也没坐多一会儿就离开了。
江楚眉原本正要拿出来她的书画给媒官看的,希望能够得一个书画上的好评。毕竟,本来就是庶出女儿的她,教养上落在别人眼里就差了些,但是如果能够识文断字书画绘墨,至少在亲事上还有些亮点。
可是这个机会,却没有了……
媒官走了,赵夫人留江楚眉说话:“楚眉,今日我能说的能做的,都已说了已做了,但是你看这……”
赵夫人话不说完,但是江楚眉脸色已然惨白,虽说媒官并不是只上一次门,但是评定往往在第一次的时候就决断了,后面再想改,可不容易了。
胡婆子适时过来说道:“都是三小姐闹的!不过是叫她出去买碗酒酿,买了一个小时都没买回来,沈大人在这里空坐了这么久都没有吃上酒,肯定心里不舒服了!大小姐这评定,恐怕是高不了了。”
江楚眉更加失色,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她都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才回到柳姨娘的院子里的。
赵夫人跟胡婆子的话语就好像巨石一般压在她心中,她苦苦支撑这么多年,对着赵夫人跟江楚玉低眉顺眼、阿谀奉承,就是希望在婚事上不要被阻拦,嫁个好人家。
但是这一切……都因为江楚楚给耽误了!媒官对女子的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这会儿再见到江楚楚还乐颠颠地把酒酿拿回来,恬不知耻地说要冲来喝,江楚眉终于忍不住了。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样子,见了银子就走不动道!什么东西进了你手里就没有出来的时候,五文钱的酒酿你为什么都不肯买?你就那么欠喝这一碗酒酿吗!”
江楚眉哭得不行,她就觉得江楚楚整日里光想着吃,光想着从柳姨娘手里骗钱,上次护手霜的事还以为她已经改好了,没想到这次一碗酒酿,她又惹出祸来。
江楚眉恨恨地看着江楚楚,好像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江楚楚默不作声,今天这事儿说起来是她的错,虽然她是被设计陷害的,但是的确也是出门了。
她看着江楚眉,放低姿态,诚恳道:“今天这事儿我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都行,不过你别哭了,下次好好表现就是了。”
大概是江楚楚认错的态度太直接,又太轻描淡写,江楚眉咬着唇看着江楚楚,连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冷冷道:“滚!”
江楚楚端着冲好的酒酿给她,其实今天就算有这碗酒酿,结果也不会变化多少,赵夫人这么苛待姨娘跟庶女的人,即便是最近好好养了养江楚眉,但是她又能给她谋划到什么好亲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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