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这话,让君正皓的眼角抽了抽,这些不需要国师看出来,白芸宁现在确实身染奇毒,而且越来越严重了。
“那么国师能不能看得出来,宁儿是去了什么地方?”
君正皓早就知道白芸宁中毒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会心急火燎的想知道白芸宁在哪里。
国师认真的又推算一番:“根据星象,宁儿现在应该是在西阳国的东边,皇上可以派人去东方寻找,而且还有尽快找到,不然的话,恐怕宁儿会被困住。”
“被困住?”
“是了。”国师点点头:“而且困住宁儿的,是一团龙气,如果推测没有错误的话,困住她的地方,很可能是东方的皇宫。”
“东方的皇宫?”君正皓低头重复一句,忽然想起了冷言回馈给自己的信息,白芸宁和香罗是准备去东御国的,那么这么说来,白芸宁很可能会被困在东御国的皇宫?
这样想着,君正皓的心中更加的不安起来,他实在是非常的担心白芸宁,急忙激动的伸手抓住了国师的袖子:
“那么劳烦国师看看,宁儿能不能脱困,还有她身上的病能不能医好!”
以往,君正皓对于国师的这一套东西,从来都不怎么相信,可是现在,国师口中的内容,和他掌握的那些线索一一重合。
他顿时希望,国师真的拥有预言未来的能力,这样一来,说不定自己和宁儿之间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
“这,皇上请放心,宁儿吉人自有天相,虽然此去险象环生,可是也能逢凶化吉。”
见君正皓这么激动,国师更加的谨慎小心起来,他可不敢直接跟君正皓说,从天象来看,白芸宁必死无疑,只好随口胡诌一句。
“好,很好。”
见国师说白芸宁终究会没事,君正皓这才放下心来。
冷言穿过了落败的院子,走到了屋檐下,只见这院子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扇窗子里透着微弱的光。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咳咳,谁啊?”里面立刻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响起,那微弱的灯光开始晃动起来。
“我是京城来的,过来调查客栈着火的事情,听说尸体都放在了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对于里面的提问,冷言并没有隐瞒,而是认真的如实回答。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慢慢的打开,一个独眼的老头子提着灯,眯着另外的一只眼睛,对着冷言上下打量着:
“你是京城来的?”
冷言赶紧点点头:“是的,您是仵作吗?”
老头点点头,让开了一条缝,让冷言进来,一进门便闻到了里面刺鼻的腐败腥臭味,让冷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只见这屋子里,横七竖八的摆放着十来张简陋的木架子,架子上躺着尸体,因为时间过去了几天,这些尸体都有了味道。
“这些都是在客栈遇害的人吗?”冷言指了指眼前的这些尸体,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头。
老头点点头,又连续咳嗽很久,冷言都以为这老头子一直咳嗽,会背过气去的时候,才慢悠悠的点点头:
“是啊,都在这里,一个都不少。”
在得到了老头的确认以后,冷言便蹲在了一具尸体前,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尸体青灰色的脸,观察起了上面的痕迹。
这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伸过来一个烟斗,在尸体的胸口点了点,身后的老头忽然就停止了咳嗽,一脸认真的对冷言说道:
“这些尸体都是死于刀伤,而且凶手的手法十分专业,都是一刀毙命,至于其他的刀伤,应该是为了迷惑别人而故意留下的。”
冷言听了,惊讶的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只见他原本浑浊的眼睛,这个时候,已经透出了精光。
白芸宁和香罗第二日,一大早便醒过来,收拾好了各自的东西,便离开房间到了客栈的大厅。
穆清风带着手下已经等在那里,见白芸宁下来,便抬起手对她招呼:
“白公子这边坐,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早饭,一会儿就能吃了。”
白芸宁听了她的话,点点头走过去,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感激道:
“这一路上,实在是感谢穆公子的照顾了。”
“不客气的,路上大家彼此之间多照应,原本是应该的,白公子无需多礼。”
不过是说句话的功夫,小二已经将做好的早饭端上来,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请客人慢用。
却忽然听到了旁边桌子上的几个中年人开始讨论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竟然让大家都能够听得见:
“你们是不知道,那北齐国的探子居然进了咱们的京城,还公然的和贵族走动,也不知道咱们东御国的皇帝怎么想的。”
“是啊,这几年咱们东御国背腹受敌,实在是窝囊的很,原本以为咱们太子殿下能给力一点,谁知道太子却常年四处游荡,也没有为百姓干过什么实事。”
几个人一边讨论着,一边忍不住唉声叹气的,似乎是为东御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他们的话,让正在喝粥的穆清风动作一顿,干脆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粥碗,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个人。
他身边的人听着这些议论,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都不由得把手放在了佩剑上。
白芸宁恍若未闻的依然喝着自己面前的粥,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放过这些人的动作。
“少主。”身边的人出声提醒了穆清风一句,似乎是在请示,要不要让这人闭嘴。
穆清风抬眼睛看了一眼白芸宁,立刻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看似大度的笑容,对他们说道:
“无妨,想不到民间这么多忧国忧民的人,实在是国之幸啊。”
话虽然这么说,他的目光中,却还是闪过了一丝杀意。
一行人酒足饭饱以后,便直接上了马车,准备上路。
白芸宁在钻进了马车之前,故意往后面看看,发现在穆清风的车队中,有几个人并没有跟上来。
“白公子,你在找什么?”
穆清风感觉到了白芸宁的迟疑,便从马车里探出头,微笑着对她询问。
见穆清风就在自己的跟前,白芸宁赶紧露出了一丝笑容:
“没事,我只是有点舍不得老板的白粥而已。”说罢便赶紧钻进了马车里。
等到他们行到了半路的时候,白芸宁隐隐约约听到了疾驰的马蹄声,悄悄的停在了队伍的后方。
于是在后面渐渐没有了动静以后,才假装马车里太闷,伸手掀开了窗边的帘子:“现在咱们到哪里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扭头四处看看,果然发现,队伍的后面,多了几个人,而且他们身上的衣服上,居然还有若有似无的血迹。
“怎么,白公子是坐车累了?”穆清风见白芸宁朝外面看看,又坐回来。便微笑着对她问了一句。
“哎,这才出发没多久,也不算累啊,只是听说东御国气候比起西阳国暖和,现在还真的有这种感觉。”
白芸宁耸耸肩膀,装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四处看看,又笑着看向穆清风:
“等到了京城,恐怕还要劳烦穆公子带我去四处看看,长长见识。”
“这是无妨。”穆清风点点头,对于白芸宁的这个提议,答应的很是欣然。
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穆清风,白芸宁想起了那几个人身上的血迹,立刻就联想到,恐怕那几个在客栈“妄论国事”的人,已经去见阎王了。
不免心中有些戚戚焉,穆清风绝对不是表现的这么和善,本人应该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让白芸宁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君正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冰天雪地的北境,在这个时候更加的寒冷,人走在没膝的雪中,都不敢停下来,生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被冻在雪地里。
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厚厚的积雪,轻轻的叹了口气,几名穿着棉袄的婢女匆匆的走来,看到了这个人,立刻停下脚步朝他行礼:
“奴婢参见皇上。”
“免礼。”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生的美艳的婢女,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急忙俯身招呼她们起身。
却不料这些婢女们还没有起来,便从身后的屋子里飞出一颗石子,狠狠的打在了男人的背上。
“哎呦!”
这石子虽然不大,但是打出来的人却是用了内里,隔着厚厚的棉服,却也是打的人生疼,让这男子差点栽倒在地上。
他这一跌,就从台阶上滚下去,沾了满身满脸的雪花,挣扎着半天都起不来,看起来甚是狼狈。
几个原本恭恭敬敬的婢女,见他这副模样,便也一个个忍俊不禁起来,大家都笑的花枝乱颤。
“你看看你从头到脚,除了这身衣服和这张脸,哪里像个皇上?”
屋子里的传出了一声冷嗤,吓得这个人动都不敢动,只能站在雪里弯着腰,低垂着头打着哆嗦。
许久以后,才勉强挣扎着起身,慢悠悠的站起来,爬上了台阶,顾不得自己的狼狈,赶紧朝着屋子里的人行礼:
“主人,是小的错了,还请主子不要生气。”
“也罢,念你的身份,也配不上这样的称谓,再给你次机会,若是这次再不行,我便让人把你拆了喂狗。”
里面的人叹了口气,带着冷笑对这个男人威胁一句,吓得男人又是一个哆嗦,低着头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