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无灯,路旁无光,天幕之上无星月以照明,四周漆黑一片,不止伸出手来不见五指,在这样的时候,如果前边有个高手,估计刀剑刺于眼前都难辨其方位。毕竟没有光么,是以,怕也没有办法反射刀剑寒芒。
嗯,总而言之,这是个容易叫人摔跟头的雨夜。
可羊肠小道上,那个看上去秀气瘦小的女子却是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虽然路面昏暗,但她总能跨过水洼碎石,仿若这不是昏深之夜,而是清清白昼,而周围一切景况都在她的眼底。她的步法无章,看似赶路而已,可若是有习武之人在这儿便会知道,这是个难得的高手。
明明是这样的天气,路面偶有泥泞,可她的裤腿却半点泥巴点都没有沾上。深夜霜寒,便算只是微风亦冻人得很,而她衣衫尽湿却也浑不在意,似乎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到。她便是如此走在路上,带着自己的节奏,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来人不是欢颜。这是朱心。
既然是朱心,那么,她来的目的自然也不是因为想他。
她来,是要完成那一单任务。
与即墨清有关的任务。
她不知道这一单的雇主是谁,但想来,对于权谋之争感兴趣,无非也就是那些人而已。虽然阁主不会刻意隐瞒雇主信息,但也从不会对他们多说些什么,尤其如今,她怕早失去了阁主对她的信任了。可没关系,这不重要。
朱心略一抬眼,恰恰望见远处飞檐之上一抹身影,不久低眉,恍若未见。
如今最重要的,只有完成这单任务,以此换得自由。
以他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所需,想一想,还真是划得来得很。
虽然说她也并不多信风北阁主,但不管她信不信,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唯一的选择,意思便是没有选择。如若不应那是立即丧命,而应下来,至少还能给自己换些时间。
心有所牵,那蛊真是她最大的忌惮,纵然平素从未表现出来过,但那也不过是碍于情势,并不是真不在意。
她想,还好她不是林欢颜,没有对即墨清动心,不会纠结,不会有那样多复杂的心绪。
可是,就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意识,用的到底是同一颗心。那个女子对他爱眷深深,她却真的可以分毫不受影响么?
思及至此,不知为何,女子于眼底划过几许莫名的狼狈。
她想到来时遇见的一个人。
灰衣灰氅,墨发束冠,雅士模样,眼眸透彻却深邃,古井一般将这个世界映得清清楚楚,却半点不透出自己的感情。那个男子出现得蹊跷,前边分明是平坦原上,无转弯无拐角,甚至路旁都没有树,可他却在她轻一眨眼之后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似是随清风飘落又像从天上降下,动作极轻极快,叫人莫名心惊。
这是朱心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深不可测,只需一眼便可知定非凡人。
是以,当那个人挡住自己去路,朱心的第一反应不是拔剑,而是笑笑,启唇。
“敢问前辈有何指教?”
不想那位先生撇一撇嘴:“老夫不过路过而已,但相逢即是有缘,姑娘可要算一卦?”
“……”
算一卦?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朱心有那么一瞬的凌乱,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承蒙先生好意,然而在下并不信这些……”
“世事玄妙,望能参悟者多,参透的人却少,多少人祈先知求去路,便是希望以已知改命,可天命哪里是人力所能转圜?不过,命不能改,运却由己定。你听一听,做个准备也好。”雅士眸光一瞬,一瞬尽了千言万语,“更何况,很多事情,由不得你不信。”
当时的朱心,心底除了奇怪就是莫名,这个人以这般姿态出现于此,便是为了,为了……
为了说服她让他算个命么?
继而听他续道:“老夫虽与姑娘不识,但老夫有一徒弟与姑娘的因缘却是颇深。毕竟承过她那样多只酱鸭,看在这个的面上,有些事情,老夫也还是需管一管的。”他的眸底闪过几分苍凉,“虽说有些事情,或许不是老夫想管便管得了,但我总想试试。我从前,就是太不敢试,以至于最后留下那样多的遗憾。”
他说的是什么,她有些听不懂,只觉得莫名。
也是,在许多事情发生之前,你听见看见的一切都像是玄乎又奇怪的东西,可当事情发生之后,你便是明白,却也晚了。真是矛盾啊。
几番言语过后,她有些心惊,这个人自称是欢颜曾认过的便宜师父,可在她的记忆里边,实在是不知道那个女子什么时候有过个师父。只是在他提及之时,她才隐约从脑海中的碎片中拼凑出来一些不完整的信息,方能相信他所言非虚。蓦然顿住。
她一向以为那个女子的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毕竟是这是她的身体。如何却发现,事情不是这样,她也有她所不清楚的东西。
倘若这一桩事情她不知道,那么是不是说明,还有许多林欢颜的事情,她都不知道?
那先生随意瞟她一眼,极轻,却偏偏似是带着千帆过尽看遍世间百态的深深况味。仿佛只一眼,便能看穿她的心绪。
而之后,他与她说了一些话,一些让她不愿相信却又莫名难忘的话。
他说,世间万物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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