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气氛凝滞,却被忽来的寒芒划破,于是血腥味顺着流动的风蔓延开来,闭上眼,甚至会让人错觉连空气都带着猩红颜色。破空凌风劈下,招招皆带杀气,持剑男子身手极快,倏忽间,眼前之人便只剩下一个,地上却多了几具尸体。
眉头皱得很紧,胡鼎心下一滞,低下眼来不晓得想了些什么。过了会儿,还是自树后走出,步子轻缓,像是带着犹豫,在男子身后五步之远处停住。
欲言又止。他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不是没有话说,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接着,看见男子持剑回身,如玉的面上几点血色,眼神微冷,如冰刀寒霜,却在看见他的时候一愣,微抿了唇。有那么一丝局促在眼底闪过,却是须臾间恢复了平静气度。
随后,他收剑颔首:“将军。”
“你……”
下意识开口,却在一个“你”字出来之后失了言语。
他能问什么呢?
胡鼎微顿,最终只叹一声:“你怎么样?方才可有伤着?”
月华如水,将地上所有都浸在那浅浅光色下边。沐浴在清辉之中,男子眼眸清亮,微带笑意,气质却似笼着寒霜一般,拒人千里。
“将军想问的只有这个?”
闻言,胡鼎默然。
即墨清却是混不在乎似的:“倘若将军无话,在下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了。”
“等等……”
胡鼎急忙开口唤停,却不想男子声音急切回道
“等不及了”
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了脚步向外走去,即墨清眸光凛然:“将军以为那些人是来杀我的?虽然如今在下确是被一人视为眼中钉,但那人并不知我在此,相反,从府外去到将军的院子里,却是要经过在下住的地方。”
胡鼎一惊,这是何意?
不等他细细思考,脚步先于意识而动,恍惚之中,他已跟着即墨清来到将士住处。
入眼是一片零乱,院内四散倒着许多士兵。
“还是晚了一步。”
将将看到这片场景,胡鼎便惊愣原地,再不知言语,却是在即墨清咬牙一叹之后立即回过神来。旋即步子飞快俯身探去,连着探了几人鼻息,直到确定大家都只是昏倒而非丧命之后才松一口气。可饶是如此,胡鼎在放松之余,依然出了一身冷汗。
军中不比其他地方,戒备守卫皆是森严,寻常之人连接近都不得,遑论至此下药。如今全军倒下,却是连一个察觉的人都没有,来人本事可见一斑。虽说此番军中被下的只是迷药,不至人性命,但真要想来,那人既能来去无踪,那纵是投毒也不会有人知道……
思及至此,背脊发凉,从来无惧无畏的大将,此时竟隐隐有些后怕。
若那人将此次投下的迷药换成毒药,后果可想而知。
微红了眼,胡鼎转身:“你可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手执铁剑负于身后,剑鞘上仍带着未干血迹,男子不答,只是侧眼望向门外。
也是这个时候,胡鼎才察觉到外边急急而来的脚步声,眼神一定,他下意识操起一把剑往门口而去,却被男子抬臂拦住。接着,门被从外边推开,进来的不是旁人,却是本该随来使回去皇城领封赏的宋歌。只是,走时他是一身铠甲意气风发,现今却浑身血污满脸疲色。
长剑随着紧握它的那只手而微微颤抖,见此情景,联系前因,胡鼎的心底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沉默半晌,他缓缓开口:“是皇上?”
宋歌却不理他,只是转向即墨清:“棣军没来?”
即墨清摇摇头,面上虽带浅淡笑意,声音里却透露出其心绪不平。
“有了上次的教训,棣军怕已是不信那人所谓的示好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如今的棣国,怕只把那人的示好当做奸计,不然也不会杀了那几个派遣使者,还将他们的尸首悬在城墙之外。不过经此一遭,棣国与大覃便是面上的平和也……”
“面上的平和?打都打了这么久了,就算只说面上,但又哪还有什么平和?也就那个人还做这样的蠢事”宋歌似是忿忿,话里情绪难平,“议和议和,再议什么和,迟早把这个大覃给议出去。”
站在一旁,愈听下去,心便愈沉。
胡鼎的面色惨白,眼神黯然。
听了许久,他终于将事情给理清楚。原来此番动作当真是皇上所为,先前,他纵是灰心,也以为割城也是皇上不得已而为之,为的是以昆嵩一城换得大覃安稳,如今才晓得,虽有这样的因素在里边,事实却并非全然如此……
原来早在那样久以前,皇上就已经放弃昆嵩了。从前那样多次的不援,不是无力,而是对于如今的他而言,昆嵩唯一的意义就是葬了他的心腹大患。而此番之所以不下毒,单是迷昏他们,也不过是为了不惹人闲话。先前他们不是每战必胜么?此番他便让他们无力再战。
在那个人的安排里,迷晕全部的士兵,在这个时候引入棣军,直接便能舍了昆嵩城。面上是他们夺取的,实际却签了协议,一来保全余地,二来灭了隐患,最后,他还不必承担这割城昏名。可惜,他算漏了一点,就是如今的棣国已经不再信他。
即墨清面色平静,一双眼却始终微微低着,像是抗拒,更像是难以开口。可他还是说了,说得极其清楚,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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