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弱点,无法愈合的伤痕。
在神圣面前,若无法将沾染的罪恶洗涤干净,等待他的只有被吞噬的下场。
夏离一语中的,将最为致命的问题暴漏在了阳光底下,他极力想要隐藏,或是说他有些害怕忌惮的事情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极力想要隐藏的事情反而会更容易暴露在光明之下。”
“因为想要掩饰,但总会有暴露更多破绽。”
夏离冷冷一笑。
“事情也没有你想象这般地美好,只要我没有死,劣势的一方必定就是你,这个你我都应该知道。”
年轻男子语气冰冷,但却又没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事实。
他在走下坡路,但眼前的这个少年却是走上坡路。
“上限和下限的区别罢了,我却是在走上坡路,你在忌惮害怕我的力量,而你的身体的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你所拥有的强大力量了。”
“所以你这就想杀了我?”
年轻男人突然露出微笑。
“到达我们这个层次,神圣境界便相当于多了一条性命,而且这个境界的强者必定会有一两张保命的底牌握在手中,你想杀我,还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个代价现在的你我好像都有些吃不消。”
“你是在向我求和?”夏离眯了眯眼。
“不是求和,而是既然生死仇敌无法分出生死,那就下次见面时再分出个胜负生死来。”
“听上去好像有那么些道理,但是若最终再见面时还分不出个胜负,又是你我破绽都被对方所知呢?”
“终有一天,会证明谁才是值得活下来的那一位。”
年轻男子微笑,突然间缓了缓,轻声道:“我似乎还没有告诉你的我的名字,而你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能从记忆中窥探出有你这一个人,但至于你是何人,我还是不太清楚。”
“我的名字叫道,与道教道门的道是同一个道,单名道。”
“挺好记的一个名字,在前面加个天字就成了天道了,天道,天地规则,以你的性格来说,我觉得你叫天道比叫道更好。”
夏离微笑回答,如今的两个人更像是寒暄聊天的朋友那般,说话都变地随意轻松。
“所以你要考虑下我的建议吗?而且我答应你,你身边的人我都不会去动,一年后,我在九州等你,赴不赴约便看你自己的诚意了。”
这位单名道的年轻男人又是开声说道。
“一个拥有强大纯粹极致力量的男人,却一再地在退让,如果不把握这次值得你退让的机会,恐怕将来你会将极致的力量瞬间作用在我身上,讲求雷霆必杀吧。”
“怎么算我都觉得,将来的我必定十死无生,还不如拼拼现在九死一生的局面,而且我这个人和别人讨价还价的时候,都是建立在别人比我更加强大的基础上,现在看起来你还没有碾压我的能力,和你讲条件对我来说有些不值得。”
“所以你在拒绝我的要求?”
“应该说我从一开始就想杀了你,和你讲条件?我这个人有点护犊子,你欺负我朋友的账我从一开始就想好好跟你算算,就算现在如你所说打不过你,但是我在走上坡路,杀了你,付出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你说对吧,宿命中的敌人?”
夏离的脸色嘲讽,年轻男子的脸色变地沉默。
于情于理而言,夏离说地都没有错,以这个男子善于抓破绽的性格,这是他最有机会将自己杀死的一次,话语中最后的那一句宿敌听起来也是一种无形的讽刺,明明是宿命中的敌人,到最后还是要握手言和。
“我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年轻男人闻声抬起头来,夏离却是笑道:“不如你自我了断?”
回应他的则是已经变地冷漠的表情。
夏离的眼神同样也是变地冰冷,长枪握在手中,枪尖划出枪气,年轻男子的木剑抬起,两秒之后,两人的身形各退一步,嘴角都尚有温热的血迹。
夏离眯了眯眼,握枪的右手颤抖地愈发明显,连长枪都能感受到夏离身躯的强度开始大幅度地下降,即便他逐渐将主动权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若时间撑不过去那一个点,自己还是站在死亡的边缘旁徘徊,身躯,体能,力量都是随时间而衰弱,但是身躯力量的衰弱以速度来判断时,夏离占据了绝对上风,那股阴差阳错催生的力量将年轻男子将近完好的身躯打碎,他的双眼之中渗出的血液还尚未停止地朝下流去,而他体内肺腑经脉更是瞬间一落千丈,这就是他纯粹力量后的弊端所在。
每一次的出手冲击,他的身体便重伤一分,动荡的肺腑机能已经在下降,再拖下去他一定会死,死在自己宿命中的敌人手中。
他也应该要开始做出一个决定了,究竟是要以命换命般搏出一丝生机,还是在战斗中寻找一分可以离去的机会,等到最后卷土重来,以绝对碾压的姿态去杀死眼前的这个少年。
年轻男子的木剑突然晃动,他咬了咬牙,双眸尚未干透的血液被他指尖沾染,鲜血抹过木剑,木剑上那古老的文字闪烁出一丝光芒。
光芒大作时,夏离眯起了双眼,右手毫不犹豫地将手中长枪猛然掷出,枪声呼啸,光芒闪烁消失后,眼前的那位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落在泥地上,除了一大滩新鲜的血液,还有一杆已经染满血红的漆黑长枪。
夏离脸色变地阴沉,吐了一口气后,又是摇了摇头。
竟然会退缩离去,夏离走上跟前,低头看了眼满地的血迹,轻笑一声,将长枪握在手中。
“这样的一枪,就算不死也会落下病根,如果选择以命搏命,恐怕我连撑到翻盘的时间都没有,太过爱惜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会选择将生死放到下一盘,或是说只要真正能够威胁你生死的情况,你都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吧。”
夏离眼眸冷冷地望着地下这滩新鲜的血迹,喉间一热,再也压抑不住动荡的气机,同样也是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
夏离感觉意识有些模糊,长枪枪头再次插落泥地,握住长枪的夏离摇了摇头,冷汗不停地滴落,脸色已经变地无比苍白。
战局在结束的那一刻,清霜和纳兰已经赶到夏离的身旁,两人的脸色都是无比担忧,纳兰伸出手来,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身份都不是,只能有些挣扎地缩起了手,清霜也随着夏离一起蹲了下来,脸色担忧地望着夏离,夏离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笑道:“不碍事的,只是过度脱力罢了,无伤根本。”
即便是出言安慰,清霜的脸色还依旧是无比的担忧,夏离笑道:“那么久没见,你应该是摆出一副冰山大美人的姿态,老是像个孩子一样把悲喜都写在脸上这怎么能行。”
夏离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如今的他背靠在一棵大树旁,轻声道:“还真是有些可惜啊,这个男人年龄几乎和我一样,虽然喜欢以一种老成的姿态来说话,但是他的实力的确是我见过最为强大的一个人,可能比起师傅那老头子还要强上一点,神圣之人啊,你看看那个老爷爷和他,同样都是神圣的地位,但两人的实力却根本无法相比,完全以一副碾压的势头,他有一句话说地不错,我们有时候还无法真正地掌控神圣的精髓,也无法得心应手地运用这样的力量,差一点,我刚刚就被打死了,如果不是他害怕了,死地一定就是我,有时候太怕死也是一种失败的象征。”
夏离笑了声,抬头望了眼纳兰,纳兰的脸色却好像有些别扭,生疏,抬头看了夏离一眼又低下来头,也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夏离笑道:“怎么,那个冷冰冰像男人的女人也会变地局促起来了,是不是不认识我了,见到救命恩人也不打声招呼?”
“闭嘴!”
纳兰狠狠地瞪了夏离一眼,夏离无奈地耸了耸肩,抬头望着远方那滩新鲜的血迹,语气冷漠道:“让他跑了是最不划算的事情,这一次是我钻了空子,若是等下次见面我还没能掌控神圣的精髓,恐怕我会被瞬间抹杀,但除了叫你们要小心,我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也是希望我能够快点再提升一步,把他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你怎么会得罪这么厉害的敌人?”
清霜的脸色不解,夏离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想去得罪这样的人,等你们跳脱了四境之后就会知道,有时候每一个人在天地中都是棋子,但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去按照一定的规则行事,总会有人去打破规则,特立独行,那么天地就会需要有守护规则的人来肃清这样违背规则的强者,我们的身份注定就是要分出个生死而已。”
“即便规则是错误的,但有些时候这样的错误我们只能承受,但是于我而言,只有自己所认定的对错就是正义。”
“所以我就是打破规则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