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99年春节的团队(十)
全家团聚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日,当我们即将踏上归途,返回自己的生活轨迹时,父母亲很是不舍。虽然我不想看到离别的伤感,就想自己走出家门,可我父母非得把我们兄弟俩送到车站。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深爱自己的父母,可一旦自己长大,就如同雏鸟翅膀长硬,想离开母鸟独自翱翔一般,父母的关爱这时候倒成了牵绊,总想拼命挣脱。
甭管多大,我们在父母眼里永远是孩子,是他们心头的肉,他们对我们的溺爱永远都停留在儿时,可我们越长大越拒绝这种爱,越觉得这种爱是种累赘,总在想方设法逃离。
父母提出要送我们,我有些恼火,都长这么大了谁还让父母送,别人看见我脸往哪儿搁?我冲他们大声嚷嚷:“哎呀,送啥送,你们好好在家呆着就行了,啰嗦什么呀。”父亲一听也就作罢,母亲却执意要送,她大声冲父亲嚷嚷,父亲只好随她一道。
母亲就那个性,我拦也拦不住,只好让三弟看家,父母和我兄弟俩拦了两辆风采车一道同往车站。与父母同行让我很不自在,我仿佛看到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所以一到车站我赶紧下车买票,尽量少停留在他们的身边。
车站里人头攒动,大家都想在初三当天赶回,售票口挤成一锅粥。那时还没进入汽车时代,有车族少,大家出行主要靠公共交通,所以即使车站增加了许多加班车,司机们连日作战,积压的旅客依然不少,我们来到一问,当天到省城的车票早就一扫而空,连到三亚的车票也全部告罄。
怎么办?今天还得想法回海口,没有车,我插翅难飞,寸步难行。我一咬牙,干脆和大伙一起挤挤前往三亚的私营中巴。
私营中巴一般停在车站门口揽客,今天他们的生意相当火爆!由于三亚开往海口的车相对较多,换乘容易,所以许多人采取和我一样的谋略,先到三亚再换转车往海口,这样一来前往三亚的车也一样爆满,平时大伙不屑一顾,要不断绕城无数圈揽客的国产中巴,也成了香饽饽火爆的不行。
一看买不到直达海口的票,我拉二弟与我一同前往三亚,这样还能有免费车回海口。可当我倆来到车站门口等车时,心都凉透,19座的牡丹中巴已塞的满满,售票员还在揽客,这种车怎么坐?本来就累,再这么折腾,没到三亚就得断气!
过年本来车就挤,大家行李还多,有些人还从家里顺走些活鸡活鸭,这让车里挤的更加令人窒息。
我和二弟刚站到路边,一辆已满载乘客的中巴停在我们跟前,售票员还在向我们招手,说:“三亚去吗?要去快上啊。”我一看车里已挤得密密麻麻,都已堵到门口了,心想这还怎么挤上去,便大声吼道:“都没地方了还怎么上,我们两个人呢!”
售票员一听便大声冲我说:“有地方,有地方,你要上我让他们往后退点就行了,今天的车都这样,要走就快点。”我说:“我们还有行李呢,哪放的下?”售票员一听再也耐不住性子,今天与平日调了个个,他们现在是爷!一看我嫌弃,售票员怒骂道:“没逼力气跟你说那么多了,要走不走,不走走你的逼路去。”
黄流的女生意人由于文化水平低,性格泼辣,买卖不成出口成“脏”是家常便饭,我已习以为常也不想与她们理论,对于这些好斗的母老虎,最好远离,她们的嘴可是不饶人的飞刀!
我母亲一看车里人那么多,怕我们兄弟被挤着吃亏,忙把我们拉走说:“这么多人怎么坐,挤都挤死了,等下辆吧!”
我们遵母亲的指示等下一辆,结果也是大同小异,看来这些车老板已把今天当成“抢劫日”,势必要赚的盆满钵满才善罢甘休,我一看再不走,可能要误了今晚的事,今天只能逼上梁山了,下一辆无论如何得挤上了。
我把自己必须得马上走的话跟母亲一说,母亲执意不肯让我们这么挤着,她让我们不行就多呆一天,我和二弟都极力反对,尤其是我,冲她直嚷:“今晚有重要接待任务,不回去误了事人家开除就没饭吃了,这一回死活都得上车。”
母亲一看,分别的时刻终于要到来,紧张的哭了。我一看她当街哭,觉得面子扫地,怒怼她说:“哎呀,哭什么,难看死了,这么多人,你不要面子我们还要呢!”
我母亲一听,忙止住哭声,并抓紧最后的时间嘱咐我:“老大,你都二十六七了,再转转就到三十了,要抓紧娶老婆成家啊,你爸都六十好几了,你得抓紧时间结婚生子,我们也好看孙子,有个盼头啊,不然就我们俩在家,无聊死了,而且你是老大,要起带头作用,否则我们生你们这三个光棍还有什么意思。”
母亲的话再普通不过,谁家父母把儿女养大,也都想看着他们早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希望家里人丁兴旺,热热闹闹!可母亲哪知道我的心,我与女友天各一方,这场恋爱谈的好累,也不知结果如何,彼此在各自的家里都在承受煎熬,父母时不时有心或无心说的话,对我们都是伤害。大过年我也不好伤父母的心,只好应付的点着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此时又有前往三亚的中巴车缓缓开过来,也是满满一车人,售票员还在揽客,我忙招招手,车很快停到我们跟前,我喊了二弟,又冲售票员大喝:“一车人还能进吗,还有行李呢。”售票员赶紧从车上跳下来,推着我们往车上挤,她接过我和二弟的行李直往前边的机械盖堆,上面的行李已堆成珠穆朗玛峰,还有鸡鸣鸭叫的声音,我俩的行李几乎是被放在了山顶。
我大声冲售票员说:“看好我们行李啊,弄丢了你得赔。”那售票员笑道:“好了,又不是放金子银子,谁要,下车别忘了拿哦,要忘了可不怪我们。”
挤上车就是个大问题,这里连空隙都已站满,怎么挤?还是售票员有办法,她左推右劝,终于挤出一个空位,我赶紧先把二弟推上车,此时售票员又继续做工作,里面的人开始骂:“都要挤扁了还上人,钱棺材啊?”售票员也不示弱:“有点良心好不好,互相理解嘛,初三车紧张,谁不想回去,只能挤一挤喽,给人方便也是积德嘛。”
反正车内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售票员软硬兼施好不容易又腾出一个人的位置,这回我毫不客气直接往里冲,然后售票员把车门一关我终于逃离了母亲的唠叨。
我母亲在车外喊我,我透过人缝向车窗外看,看到父母向我们挥手,但车门关上后司机把车开的很快,转眼间我已啥都看不见,但我仿佛能看到母亲还站在路旁哭泣。。。。。。
一上车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我终于能赶上今晚的接机,只要能到三亚,受点罪算啥,最多也就两个小时而已。
然而事情并未象我想象的那样,一上车简直就是上了贼船,这一路那罪受大了!
我们这车已经塞得满满,19座的车子,我都无法想象怎么塞进快40人,而且售票员还不消停,车经黄流中学路上有人招手,又要上俩,车里已骂声一片。售票员还是那些话,只不过她向大家保证,这是最后两位,大家也无可奈何,谁叫她是车主呢!
大家忍气吞声,又因为她做了保证,所以大家继续无奈的缩小自己的领地,直逼的自己快被挤成相片,才勉强挤下那最后的两位。
等车门一关,司机终于加大了油门,争分夺秒的向三亚冲去,他们也希望能趁这年节上多拉几趟。
当年西线高速黄流出口还没整好,车得跑一段老路经冲坡到九所才能上高速,这一段老路十分颠簸,我们这些站着的可就受老了罪!
当年的国产中巴也才刚刚起步,竞争主要靠价格,车内的舒适度考虑的比较少,连个抓把都没看到,大家只能靠抱团取暖,偶尔用手使劲撑住车顶,以让自己能站稳,但更多的时候我只能随波逐流,一刹车,身体向前倾,脚尖使劲用力蹬,身体压在前面乘客身上,靠他的身体扛着自己。人帮人在同舟共济得到彻底的体现,但这种人帮人也是大家无奈的选择。
大家身体被迫贴到一起,敏感的部位相撞,自然也让人尴尬。这些部位往往是你想让它敏感时,它不一定敏感,你不想让它敏感时它倒努力表现,好在我随身带着导游包,我赶紧把包挡在裆部,筑起一道坚实的柏林墙,这才放心大胆的向前靠。
前面的问题还算容易解决,可当司机猛踩油门时,我们向后仰可就受了罪,只能向后靠。我身后是一位大姐,应该说长相打扮也过得去,胸部也比较丰满,照理说向后仰靠在她怀里应该是件挺幸福的事,可造物弄人,这大姐偏偏多了个毛病——狐臭,我每次向后仰靠她身上,还来不及感受她胸膛的温存,那股刺鼻的味道就钻进我的鼻腔,沁入我的心肺,我一时间就要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