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好像是吴国的人。”
叶凌末冷笑一声,“他们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属下失职,让那群鼠辈有可乘之机。爷您先走,这里交给我。”
叶凌末摆摆手,“不必了,你打不过他们。”万没想到吴国的人会在花朝节时前来刺杀,自己倒是大意了。
“可是,爷……”
“去暗中看好桐衣。”话音刚落,叶凌末向前方飞去,尽量将人带到远一些的地方,万不能连累苏桐衣。
刚走到一片空地,“都滚出来。”
四处像爬虫一般的黑衣人慢慢从树林里出来,为首的黑衣人看着他,说道,“叶凌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叶凌末笑着摇头,“一般太横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黑衣人换了眼色,“哼,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开玩笑。单凭我们必然不行,不过……”他故意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素来自负,今日竟连护卫也不带,别以为这是晋国国内,就很安全,我们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那就试试。”叶凌末眼神一沉,杀气骤起。
这时,天上慢慢飘起雨,一滴一滴地下落。
叶凌末用指尖接起一颗雨滴,晶莹剔透地停在他手指上方,稍稍用力,瞬间飞出去,直直扼住一个黑衣人的喉咙,一击毙命。
黑衣人不禁捏了把汗,叶凌末从不带武器,惯常以世间万物作为暗器,今日怕是不容易成功。
“冲啊,杀了他。”黑衣人立即将他团团围住。
此时,雨滴渐渐稠密起来,依旧如绸如丝,天空中出现几声春雷的轰鸣。
叶凌末心中挂念苏桐衣,怕她起疑心,又怕打斗声太大,渐渐地手上的动作有失干脆。幸好此时春雷响起,他用手轻轻地将雨滴汇成一段水柱,如刀刃一般,直入来人的心脏,横扫一片,顿时血光毕现,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凌末,你若觉得这样就结束,未免太小看我们。”
“想怎么样,死了这么多人,还打么?”雨滴冲刷掉他脸上溅到的血,若不是顾虑到桐衣在这附近,哪能同他们周旋这么久。
几个黑衣人互相交换眼神,看出叶凌末心神不定,没有拼尽全力,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瞬间并排冲了上来,“哗啦”一声,叶凌末的肩膀被刀所伤,有血渗了出来。另一个黑衣人,顺势在他的伤口上撒满毒粉。顿时,只觉得钻心的痛,叶凌末叫了一声,半跪在地上,捂着伤口,厉声吼道,“卑鄙。”
为首的黑衣人得意地看着他,“叶凌末,大敌当前,你竟还分心,免不得被偷袭。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几日,你推平了石门,一阵腥风血雨,倒是干脆。因此,石门投奔了我们,为我们贡献了这个。”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小瓶药粉,煞有介事地说道,“石门秘制毒粉,流尸散,洒在伤口上,会渗入皮肤内,剧痛难忍。今日,你必死无疑,哈哈……”说着抬起刀向他刺去。
叶凌末肩上受伤,只觉得浑身乏力,再加上剧痛,竟动弹不得。春雷轰鸣一声,眼看着刀尖上泛着寒光刺了过来。
这边,苏桐衣独自待在岸边,等着他回来,“书生,到底去哪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书生难道抛弃我了?苏桐衣赶紧摇摇头,不会的,心中却有些担忧,他要是真的抛弃我,该怎么办。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苏桐衣忙回过头,兴奋地喊道,“书生。”一见却是昔立安,稍稍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昔立安笑了笑,“我也正惊讶,好像桐衣去哪里,在下都能碰到。这,是不是说明你我有缘?”
“可能吧。”苏桐衣随意地答道,渐渐发觉昔立安对自己有些热情过度。
昔立安稍有意味地看着她笑笑,“桐衣,你不是想知道百花女的结果么,便是那位鹅黄衣衫的女子。”
“这样啊。”苏桐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眼神仍看着书生离开的方向。
“桐衣是在等书生兄?”
苏桐衣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哪知,昔立安突然靠近,在她耳边轻声念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桐衣,你说是不是?”苏桐衣吃了一惊,蓦地感觉手中一凉,反应过来,已套入了一个玉镯。
“昔立安,你这是?”饶是再迟钝,苏桐衣也发现他对自己,不是一般的上心。忙后退几步,想扯下手腕上的玉镯,却如何也取不下来。
昔立安笑了几声,“桐衣,区区一个玉镯而已,你就收下罢。”
“不行,我怎能拿你的东西?”这玉镯就像生进肉里,再也取不下来。
“如何不能?”昔立安笑意满满地望着她,“这玉镯入肉生根,是再也取不下来的,桐衣,你就收下吧,这也是我一点心意。”
苏桐衣转过头,稍稍有些动气,“昔立安,我拿你当朋友,你不该如此轻浮。”
“生气了?”昔立安安抚着她,无辜地说道,“桐衣,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想对你好,那个穷书生能给你的,多十倍百倍我都能给你。”
苏桐衣转过来头来,漠然地摇摇头,“不可能,你永远不能替代书生。”说完,朝前方走去。
那边,黑衣人以为胜利在望,拿着刀朝叶凌末刺了过去。
只听“咣”地一声,刀刃间摩擦而起一阵火花。
江冥出现,挡在叶凌末的面前,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帮孙子,拿命来。”
几个黑衣人换了眼色,再恶斗下去也没必要。一时之间,剩下的几个黑衣人拖起地上的尸体,瞬间消失在黑夜里,除了地上的血迹,再没有一点痕迹。
雨滴不住地落在叶凌末的脸上,肩膀上的伤,血流不止,如同有上千只蚂蚁啃咬伤口,让人难以承受,只想一刀了结。
“爷,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已分不清他脸上是雨,还是汗,叶凌末皱紧眉头,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中了石门的毒粉,流尸散。江冥,苏桐衣呢,她怎么样?”
江冥摇着头,“她没事,但是爷,你伤得这么重,我带你去解毒。”
“不可。”叶凌末强忍着剧痛,坚决地摇摇头,“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书生。”远处传来苏桐衣的喊声。
叶凌末沉着脸,“她来了,江冥,你快走,现在还没到跟她坦白一切的时候。”
江冥跪在地上,哀求道,“爷,你现在这个样子,必须要马上解毒,我不能走。”
“快走,若是让她见到你,必然会露馅,一切的努力都白费。这点伤,我还死不了。”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冥不忍地看他一眼,“爷,你保重。”说完,消失在黑夜中。
“桐衣……”
苏桐衣听到喊声,忙跑过去,愕然地看着书生半跪在地上,身上淌着血,忙扶着他,“书生,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书生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无妨,刚刚被一只发狂的野兽袭击。”
“袭击?”苏桐衣脑中发怔,见他脸色苍白,血还在不住地留着,一下慌了神,“书生,怎么办,你会不会死?”
书生艰难地笑笑,摸了摸她的脸,“桐衣,我没事,怎么会死……”话还没说完,手却垂了下去,正倒在苏桐衣身上。
“书生,书生!”喊了几声,也没有反应,苏桐衣不知所措地抱着他。
雨势越来越大,打在两人身上,怎么办?苏桐衣大脑一片空白,死死地抱着书生,他会不会死?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从未想过书生会死,急得不知该怎么办。
书生的血沾在她的手上,苏桐衣看着发怔,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的血之前好像救过一株薄荷,不知道对书生有没有用。
此时再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有一点希望也要去试试,苏桐衣心一横,咬破自己的手指,扳过书生肩膀上的伤口。哪知,雨势实在太大,刚流下一滴血就被稀释在空中。心中焦急,这里也没有利器,自己再怎么咬,也是一道小口,根本滴不到书生的伤口。
苏桐衣拖起书生,一步一步地想移动到树下,只希望雨哪怕小一些也好。
天空中又想起几声轰鸣,闪电一晃而过,映照在她的脸上,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书生,你断不能死……
辛辛苦苦地将书生拖到树下,已是浑身无力,衣衫差不多都被浸湿,她拧着衣角,擦干书生的脸。书生的脸上皆是痛苦之色,伤口不住地往外渗血。
刹那间,苏桐衣的泪水落了下来,“书生,你一定不要有事啊。傻书生,你是小绵羊啊,还被野兽袭击……唔……”实在是又气又伤心,去买个河灯,还能被野兽袭击,伤成这样。
手指已开始结痂,天空上一个闪雷,“刀。”苏桐衣见到地上扔着一把短刀,忙跑过去,捡了回来。
正对着书生的伤口,咬紧嘴唇,狠心地划破手掌,血瞬间一滴一滴地落在书生的伤口上。苏桐衣心跳得很快,心中默念,拜托,一定要有作用。
书生,你一定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