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你背着楼重岄,私自接受了太子赠送的礼物,”洛荀狐疑的问道,
云朵儿点点头,肯定道:“是,本不该擅自做主,奈何夫君长日不归,皇后寿辰已至,民妇只能擅自做主了,”
“大胆楼云氏,”
云朵儿话音才刚落,洛荀便厉声一喝,吓得云朵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瞬间苍白,后背上更是汗流浃背,
“你若是敢为了推诿责任,将此事推脱给太子,朕定不饶你,”洛荀沉声道,
云朵儿几乎匍匐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道:“陛下明鉴,”
“陛下,未央才人求见,说有要事禀奏,”
洛荀正要再质问云朵儿几句,忽听殿外传来小太监的传讯,他皱了皱眉头,沉声吩咐道:“宣,”
云朵儿那颗仿佛被烹炸的心,总算有了一瞬间喘息的机会,她默默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盼着洛荀不会再追问此事,
没多大一会儿,未央聘聘婷婷的走近殿中,恭恭敬敬的向洛荀行礼跪拜,
洛荀寒冰一样的脸色,在看到未央时,总算露出一抹暖色,他对殿下的未央招招手,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未央乖巧的来到洛荀身边,语气轻柔乖顺却又带几分酸意的道:“陛下,难怪您不来我殿中,原来是又有了新的美人作陪,”
“哎,”洛荀皱眉沉吟一声,佯装严肃的训斥道:“不可胡说,”
未央连忙撅唇,委屈道:“未央知错,求陛下责罚,”
洛荀脸上立刻浮上笑意,伸手捏了捏她娇美的脸庞,放缓了声音道:“朕哪里舍得责罚你,只是你不该出现在这里,朕还有要事要处理,”
未央撒娇道:“陛下,有什么要事不能等明日再办,倒是未央,新得了山海……”
她话还没说完,别陡然被洛荀示意给拦下了,他对未央使个眼色,随即将目光转向云朵儿,沉声道:“楼云氏,你且先回去吧,但是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可离开璃都,知道吗,”
云朵儿心头一跳,连忙应道:“是,谨遵陛下圣旨,”
她心里清楚,眼下显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多亏了这位叫未央的才人及时出现,才让洛荀没有再追问,否则再问下去,在洛荀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面前,保不准她就会说漏了嘴,
她不禁多看了未央几眼,恰好未央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云朵儿觉得她好像对自己笑了,可是再定睛一看,未央已经转向了洛荀,仿佛从未看云朵儿一眼,
云朵儿不由想,难道是看错了吗,
但是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多想,她只想尽快离开皇宫,一路忐忑的出了宫,洛荀特意找宫中的侍卫护送她回府,倒也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可是她几乎才刚回到房间中,便忍不住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扶着她回来的笙儿,一个不妨,被她吓了一条,连忙将她扶起,惊问道:“夫人,您怎么了,”
云朵儿扶着笙儿,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只是腿脚还是不听使唤的发软,直到此刻,她才开始后怕,刚刚在宫里,她已经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她不禁拉着笙儿的手,有些急切的问道:“笙儿,刘管家有没有说,夫君何时会回来,”
笙儿为难的摇摇头,解释道:“只听说快了,可至于确定的日期,依旧不清楚,”
云朵儿闻言,眼底不由浮上泪意,心中慨叹:夫君,你到底在哪里,何时才能回来呀,云朵儿好怕,
这一夜,云朵儿也没有睡安稳,恍恍惚惚的,直到三更天,喝了一剂陈大夫开的药,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她一直到了晌午才醒过来,简单的吃了一口饭,便觉得烦闷的很,尤其想到她将百寿图的事情推到太子身上,也不知道太子会作何反应,皇上会不会看穿,
她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心神恍恍惚惚,笙儿瞧着,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禁提议道:“夫人,您若是不放心公子,不如咱们去城隍庙上上香吧,为公子祈福,保佑他早日归来,”
云朵儿一听,心下琢磨,与其在府上唉声叹气,无所事事,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皇上只是不准她离开璃都城,又没不准她离开府上,
思及此,她点点头,换好了衣服,叫了马车,除了笙儿,又叫了几个家丁陪同,一起往城隍庙去,到了庙中,她虔诚祈福,敬上三柱高香,心里略略安稳了些,瞧着天色还早,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直接这么回去了,有些不划算,便吩咐马车跟着,她跟笙儿沿着城中的护城河堤散步,
走了一会儿,云朵儿有些乏了,便到一家茶馆坐下喝茶,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在讲着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副神秘又得意的样子,
云朵儿不由侧耳听了一下,却是被吓得不轻,
原来,今天早上,护国大将军隋化宇竟然被下了狱,连同府上一百多口人,全部被抓了起来,只有出门在外的隋靖堂没有被抓,但是大街上已经贴满了通缉他的告示,
云朵儿慌乱不已,这隋靖堂是楼重岄的至交好友,又曾经悉心照料弟弟,与她也是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家中遭逢这种事情,不知道该是多么的痛苦,
她再无心思喝茶,催着笙儿上了马车,打算去将军府瞧瞧,
马车还没到将军府,便远远的瞧见府前站满了禁卫军,一派森严,显然茶馆中那说书先生所言非虚,
可如今楼重岄不在璃都,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帮隋靖堂,思来想去,觉得也只有去找赫连征,说不定能有什么主意,
她打定了主意,又催着家丁驱车往元帅府上去,好在赫连征知道了隋靖堂的事情之后,也从义海庄赶了回来,恰好在府上,听说云朵儿来了,他连忙过来见她,
还不等云朵儿开口,赫连征便率先道:“嫂嫂不必着急,靖堂不再府上,暂时不会有危险,我义海庄的人,已经在寻找他的下落了,一定会找到他的,”
云朵儿不禁担忧道:“那将军府……”
她的话还没说完,赫连征便抬手阻止道:“嫂嫂,朝堂上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隋化宇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们无力回天,”
云朵儿不由身形一颤,情不自禁道:“那……那隋先生……隋先生该多……”
“嫂嫂,靖堂与他父亲不一样,他父亲功高震主、骄傲自大,这结局几乎是早就注定的,靖堂应他应该早就明白,”
云朵儿瞧着赫连征平静的神色,不禁狐疑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对于将军府陷落这件事情,赫连征好像早就知道呢,
赫连征被她瞧得有些窘迫,不由有些闪躲的避了开去,
云朵儿却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不禁沉声问道:“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赫连征面色一滞,暗叹云朵儿过于聪明,只是这件事情,她迟早是要知道的,既然她已经猜到了,他也没有隐瞒,点点头道:“这件事情,已经谋划了许久,只是昨夜才彻底定下来,”
云朵儿心里一冷,即便是至交好友,到了这种时候,也要欺瞒和利用吗,赫连征既然知道,为何不给隋靖堂示意一下,就算他们两人的父亲是死敌,但是也没必要见死不救吧,
“为什么,”云朵儿有些痛心的望着赫连征,压抑着内心的情绪道:“你们是朋友,不是吗,”
赫连征不由叹息一声:“嫂嫂,你还是太单纯,靖堂为人磊落,我与他的朋友之谊毋庸置疑,可是却不代表我对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这就是政治,政治是残酷的,”
云朵儿并不懂什么政治,她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作为朋友,什么都不做的赫连征,该怎么去面对隋靖堂,
她想起赫连征说,这件事情已经筹谋了许久,忽然又想起楼重岄的复仇,不禁皱眉道:“夫……夫君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赫连征定定的望着她,不忍心欺骗,直言道:“嫂嫂,为了达成目标,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出取舍的,”
云朵儿的眼泪唰的滚了下来,虽然赫连征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他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一切都是夫君复仇大计中的一步,夫君不但是知道的,甚至还有可能亲自策划了这一切,她不禁为隋靖堂感到悲哀,他若知道他的真心相付,换回的是背叛与欺骗,该是怎样的痛心,
云朵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但是她全然没了继续溜达的心思,她觉得浑身都冷的很,仿佛有什么未知的情绪,犹如密密缠绕的丝线,绞的她心痛不已,
她恍恍惚惚的上了车,还不等坐稳,便猛然被圈进了一个微冷的怀抱,
她吓得几乎立刻回神,要出声呼救,但是显然那人早有预料,及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警告道:“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