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别过溯封后,就直接去往了溯昌那里。溯封本想与他们一道去见溯昌的,但两人俱是谢绝了溯封的好意。
到了溯昌那里后,童子直接将他们引进了溯昌的书房。与上回不同的是,这回溯昌虽面上仍有不悦之色,但没有像上回那样让他们在外面傻站着,而是在他们进了书房后,给他们安排了坐处,还让童子给他们上了茶,这尚且还算温和的态度着实让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着上回与溯昌不欢而散,此刻肖洛桑与秦延也不知这回溯昌叫他们过来到底意欲何为,但又不好直接开口问,便只好干等着他主动开口。溯昌这回倒是没像上回那样摆谱了,待童子给肖洛桑与秦延上了茶后,溯昌就打发童子下去了。那童子走后,房间里就剩他们三人了,溯封看向秦延,缓缓开口道“秦延,想必你这几日在迷荒林里的试炼挺顺利的,才从迷荒林出来看上去却是毫发无伤。想当初你师姐只身一人进迷荒林出来时头发都被烧得乱七八糟的,这样看来你可真算得上是你们这辈弟子中的翘楚啊。”秦延本以为溯昌会直截了当地说起他与肖洛桑之间的事,但溯昌却是一副关心弟子的和蔼态度,倒让他有些拿不准溯封这究竟是在缓和他们之间的气氛,还是只是先安慰他一下,待会儿再给他一个坏消息。不过他面上还是谦虚回道“师傅过奖了,弟子不过是侥幸而已。
然一旁的肖洛桑听溯昌又提起自己以前进迷荒林的糗事,就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当初之所以会在迷荒林里烧焦了头发,还不是因为在与妖兽缠斗时,正好碰见趁机落井下石的习月盈。习月盈顾忌肖洛桑在迷荒林里若是出了事,收不了场,也不敢做得太过,只能让她烧了他的头发让她出出丑。习月盈看着肖洛桑顾不得烧焦的头发,狼狈地对付完妖兽,心里很是痛快。然在肖洛桑将妖兽斩杀后,她却像遭到报应似的,遇上了个更厉害的妖兽,肖洛桑也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地用术法将习月盈的头发剃了一大半。习月盈出迷荒林时,也被众人偷偷笑话了好久。然溯昌却只说了肖洛桑的糗事,没把肖洛桑怎么英勇报复的事说出,让肖洛桑有些不满。
肖洛桑正出着神,冷不丁听溯昌道“说起来你能有今日的修为,你师姐可是有不少的功劳。”肖洛桑一抬头,正好瞥见溯昌朝自己投来的审视的目光,赶紧敛了方才出神的神情,正色道“哪里哪里,这都是秦延天资极佳,又勤奋好学。”溯昌淡淡地瞥了一眼肖洛桑,道“你也别和我来这套了。我今天当着你们的面,就有话直说了。之前我得知你们在一起的事后,心里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故上回在你们面前失态了,望你们被放在心上。虽然我现下心里还是不舒坦,但既然你们都在一起了,我这个做师傅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想必就算我今日不找你们,你们也会来找我的。倒不如现下就把话说清楚了,我知你二人心中所想,只是现下你们至少还有三年才能成亲,现下若想把婚事定下来,难免有些仓促,若你们等得,这婚事就不定了,到时等三年后,直接成亲便是。”秦延与肖洛桑对视了一眼,俱是明白溯昌心中所想。
溯昌明面上说现下订婚太过仓促,可在仓促总归是来得及的,再说了他们这修道之人哪里需要那些个讲究的,订婚顶多不过是十来日的功夫。他之所以会这般,恐怕是因着肖洛桑不能当他侄孙媳妇,他便也不想肖洛桑这么快把定亲下来。
肖洛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若是因为时间仓促就不订婚,那着世上不知会多多少孤家寡人。”溯昌一噎,一时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想当初他就是因为醉心修道,而一直没顾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他现下有空考虑自己的婚事时,自己却已是顶着一张而立之年的脸的八旬老头。肖洛桑这样说,摆明了是在嘲讽自己如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秦延见溯封神色不善,怕他又像上回那样恼羞成怒,开口缓和气氛道“既然师傅觉得订婚时间仓促,那我们就一切从简,以最简单的流程将婚事定下来,那些个形式上的将就就统统省了吧,等三年后,我们再成亲。到时也不用办一个什么喜宴,只要请双方的家人来交换信物就行了。不知师傅意下如何?”溯昌听了秦延这话后,就知自己打的小算盘被他破坏了,但秦延这话说得圆满,他又一时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道“订婚一事岂能儿戏,你们就这般心急?”
肖洛桑当即拿出她在家里常被念叨的话来回溯昌道“当然心急了,我今年都已二十又四了,若我只是个普通女子,这个年纪恐怕儿女都能满地跑了。师傅你也是知道的,我家人这些年都为我的婚事操了不少心,现下若不把这婚事定下,恐怕我爹都不愿给我钱花了。”溯昌被她这套不着调的说辞弄得一时语塞,半晌后才愤愤道“难道暮云山每月的例银还不够你过活的?”肖洛桑理直气壮道“够是够了,只够我饿不死而已。不过钱少是小事,忤逆父母,不孝可是大事。”溯昌不想与肖洛桑继续纠缠在这个无意义的话头上,但见两人半点没有松口的意思,索性也懒得与他们周旋了,不耐道“罢了罢了,我这作师傅的不过只是为你们着想而已,你们若是真这么急着把亲事定下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至于定亲的一切礼数章程,就按你们说的从简即可,反正你们二人的家人尚在,不若你们就把这些事交给他们去操心吧。你们就好好在暮云山上修行,等秦延完成了修行任务,你们再正式成亲吧。不过你们中途若是想反悔了,这婚事也可以作······”他这话才说一半,肖洛桑与秦延两人均是不悦皱起了眉头,不等他说完,秦延就打断他道“师傅多虑了,我既已决定与师姐再一起,便有余她共度余生的决心,我想师姐与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所以我们都不会中途反悔。今日师傅松口,与我们心平气和的商量我们的婚事,我们已是很感念师傅的理解。”
听了秦延这一番略有深意的话后,溯昌默了片刻,缓缓道“其实你们该感念的不是我,而是溯封。若不是他因得知上回我将你们二人狠狠责骂了一顿,后找机会劝说我莫要与你们为难。恐怕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在此事上松口。我承认我在此事上是有些偏心,但再怎么我也是你们的师傅,也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想来今日秦延才从迷荒林里出来,需要好好休息一番。你们二人就且先回去吧。”
听到溯昌赶人,二人便很识趣地离开了。等他们一道出了溯昌的书房,肖洛桑就开始唠唠叨叨地问起来秦延在迷荒林里面的事,秦延也耐心地一一与她说了。秦延这回的之所以能极为顺利地通过迷荒林的试炼,不仅是实力的缘故,而且他的运道也是极好的。他这回在迷荒林里,正好碰上了几个玄峰门相熟的弟子,且那几个弟子实力都不错,其中还有玄峰门的“万年老二”韩离脩,秦延便与他们组团,一道斩杀妖兽。那些妖兽也不是吃素的,饶是他们四五人齐心协力,最后仍是有人不甚受伤。所幸,他们几人所受之伤不过是些不足轻重的皮外伤,最严重的不过是脚踝被妖兽打脱臼了。
肖洛桑在听完秦延的讲述后,不仅道“你倒是运气不错,想当初你师姐我一人进迷荒林时,不仅没有碰上相熟的同门,还倒霉地遇上了死对头习月盈,刚才师傅说我头发被烧焦了,就是被习月盈烧的。”秦延下意识看了眼肖洛桑的头发,只见她一头乌黑长发高高束起,想来过了这么多年了,应早长好了,然肖洛桑不是吃闷亏的人,被人把头发烧焦了,怎会没有还击,他顺着她的意思问道“那后来呢?”肖洛桑得意道“后来我把她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还悄悄在她头上抹了些脱毛膏,她头发足足有半年的时间才长起来,她在那段时间都不敢出门见人。”秦延玩笑道“好个心思歹毒的丫头,就你这样,若不是我不嫌弃,还有谁人敢收了你。”肖洛桑不屑道“没这么勉强,你若实在不愿收,那就趁早和我说了我也不会为难你。”秦延赶紧握住肖洛桑的手道“哪能不愿意,能收你可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肖洛桑笑着轻戳了一下秦延的额头,嗔道“油嘴滑舌。”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小院。兴许是秦延这几日在迷荒林里着实累狠了,用过午膳后,就回屋休息了,这一睡竟是破天荒地睡到了晚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