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面不改色,迎面而上,直勾勾的看着刘氏,道:“奶可想好了,这一巴掌打下去,楚家紧随其后就会灰飞烟灭,包括你那宝贝入骨的小儿子。”
刘氏手僵在半空,什么灰飞烟灭的她想不到那么远,只知道,小时候的楚容就是这么看着她的,那眼神,冷漠得好似山上的狼。
周氏可听不懂楚容说什么,抓了墙角一扫把,朝着楚容打去,口中叫骂道:“贱丫头,一把贱骨头,不打不招了是不是?老娘就不信撬不开你这张臭嘴!”
视线一扫,没看到一个外人,楚容也不忍了,猛然下腰,双手撑着地面,一腿绷直,横扫而过,在扫把招呼身体之前,一把将周氏扫倒在地。
而后一脚踩了上去,冷声道:“我忍你好久了,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才这般肆意妄为?”
双手在周氏肩窝处按了两下,而后重重一拖拽,竟是将周氏的双臂卸了下来,咔嚓的骨脆声毛骨悚然。
“啊!”周氏尖叫,却在触及楚容的眸光时憋了回去,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满是惊恐。
“这就是代价,再有下一次,便不是脱臼这般简单。”楚容脸色很难看,纵然拥有万贯家财,也要憋屈的挂在别的男人名下,加上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简直了,这日子过的…
猛然站了起来,第一次,楚容不打算忍耐了,别人欺负就还回去,纵然骂名加身又怎么样?日子是自己的!
回头,冷眼一扫:“奶,你看到的事尽管说出去,我会在浸猪笼之前,先将你们送入地府占位置。”
而后,瞥一眼紧闭的门,冷笑一声大步离去。
刘氏心惊胆战,在楚容离开之后,再也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妖、妖孽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周氏惶恐道:“娘,这么下去可不行,五丫一定是个脏东西,我们找大师来将她收了去吧?”
刘氏抬脚踹了过去,恶狠狠道:“你这个只会拖后腿的女人!那个妖孽说了,她浸猪笼前会将我们送入地府,你说我们真的揭穿了她,她会放过我们?愚蠢的女人!”
周氏双手动不了,被踹了一脚,又躲不开,正中心窝子,整个人弓成了虾子,疼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段白黎心情愉悦的喝着茶水,旁边那只楚楚用过的杯子也不那么碍眼了。
尚华一脸茫然:“公子,为何是死丫…容容姑娘?她才十岁,公子你…”已经双十年华了。
还用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窃取了一纸婚书。
段白黎丝毫不觉得羞愧,淡淡道:“我需要一个女人为我挡去各路桃花、各种纷忧,不是容容也会是其他人,而容容更对我的胃口。”
再者,他们三番两次有了肌肤之亲,容容年幼不懂,他却不能置之不理,免得耽误了人家小姑娘的未来。
尚华再一次觉得公子说的话活泼得很,里面多少水分,他这个贴身跟从之人都觉得多,何况公子?不过,公子开心就好。
随即又道:“这位楚楚虽然比不得京城众多官家小姐,但是这三里镇这一带已经是绝色美人,公子为何不…”
一个女人而已,收用了也就收用了,能干什么?公子都二十了,旁人早就孩子好几个,能叫爹能上学堂了,也就公子身边还冷冷清清。
段白黎一个眼神过去,尚华住了口,只听自己公子道:“那个女人心太大。”
不知道是楚长海认出了他,还是楚楚自己认出了段白黎就是当年在楚家出现过的将军府的公子。
眼神之中满满都是算计,到底不是长在阴谋诡计之中,段白黎一眼就看出来了,也就是容容那丫头,脑子里稀奇古怪,完全猜不透心思。
若是不将她思绪打乱,吊起心中畏惧之事,叫她陷入混沌之中,再趁虚而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困难重重。
既然有捷径,又何必拐弯抹角?
段白黎一点也不觉得愧疚,甚至理直气壮。
尚华点头,这点他认同,但从今日的算计就能够看出来,这个楚楚想要霸王硬上弓,先搞点事出来,再逼公子就范。
简直愚昧无知!
这等粗浅的算计他都看得出来,何况学富五车、于医术上有些许见地的公子?
倒是可怜了容容姑娘!
莫名其妙被公子当成了盾牌使用,不过,好歹是公子,也算容容姑娘赚到了。
段白黎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袍,道:“现在,该是我这个未婚夫出面的时刻了。”
尚华忙前面引路,朝着楚家而去。
此时的楚容心下淡定,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来么?不能!既然不能,心有余悸也于事无补。
便也淡定的吃了一碗肉丸子,而后准备呼呼大睡一场,再去山庄惩治叛徒。
孟氏急匆匆掀了帘子进来,脸色十分难看,道:“五丫,你老实告诉娘,你和那个好看的公子、就是叫景宏的那个,是什么关系?”
楚容莫名其妙道:“能什么关系,互相帮助的关系啊,我带他进村,他给我赏银,就这么简单的关系。”
孟氏脸色更臭了,道:“你被骗我了,那位公子可是上门来了,还带着一个媒婆,张口就是与你订了亲,是你师父亲自定下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叶老爹是楚容的‘师父’,那就有权利操持楚容的婚姻。
然…
楚容差点没跳起来,惊疑不定道:“娘娘娘,你再说一次,什么定亲,我和谁定亲来着?”
孟氏口气缓和了三分,看样子,五丫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当年云儿莫名定亲,就叫她心惊肉跳,好在严卿是个不错的男人,嫁于他定然不差,谁知道,转眼之间,自家小闺女又是这般莫名的定亲。
随即又心又提了起来,怎么两个人都是这么大年纪了?
忧心忡忡,孟氏道:“就是景宏,他手中拿着一纸婚书,上面还有你的手印呢,说是你师父亲自当着你们的面写的,不过你不知道的话,手印怎么盖上去的?”
楚容矢口否认:“娘,别听啊黎胡说八道我师父不可能写下婚书,还有拿什么手印,我绝对没有按过…。”
刹那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楚容瞪大了眼睛,恍惚间想到不久之前,段白黎收入怀中的东西,似乎,就是那时候印的?
孟氏忙抱着她,焦急道:“怎么了,不舒服么?还是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段白黎端坐下位,上首分别是楚老爷子和刘氏,两人的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师傅他老人家临走前不放心容容,便将她托付给我,然,男女有别,最好的陪伴就是朝夕相处,便写下了这婚事,容容也是同意的,身边这位婶子便是见证人。”段白黎口齿清晰,口气轻柔,说得有理有据,婚书、媒婆还有能做主的人,无一缺漏。
无意外,这亲事也是铁板上的钉子了。
那媒婆立刻站起来,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道:“哎呦!不是我说,我们香山村谁不知道来了个神仙一样的公子?多少姑娘心花怒放想要成为公子的娘子,然,受命之约忠人之事,公子诚信宽宥,答应了叶老爷便履行承诺,与容丫头也是天作之合啊,缘分天定,当日容丫头带公子进村,今日两人喜订良缘,可不就是天作之合么?”
天作之合?
刘氏、楚老爷子却是气得肝疼,天作之合那也是和楚楚才对!
算计了这么久,怎么一下子就失去控制了?
这下可怎么办?
楚楚破门而入,脸上还挂着泪珠子,脆弱得好似被雨水打湿的花朵,随时可能枯萎凋谢:“景宏,之前的事,我就当成没看到,你不用为了负责任而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定亲,我不介意的,我们定亲!”
一脸伤心欲绝,仿佛被负心汉伤透了还要拼命挽留的痴情女子。
“姑娘慎言才是,我一顶天立地男儿倒是无所谓,容容还是垂髻之年,这么折辱于她,姑娘不觉得过分了么?”段白黎面带几分不悦,冷冽眉目几乎化成寒冰利刺,钻入人心扉深处,钝疼。
“公子不用为五丫隐瞒了,她从小摔坏了脑袋,后来更是将自己摔进了茅厕,整就是一个傻丫头,公子不必为了一个痴傻丫头搭上一生啊!”楚楚声泪俱下,字字句句为段白黎辩护,觉得这景宏的确是正人君子,才会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负责。
这样的男人,若是错过了,那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段白黎讥诮道:“姑娘这话真是可笑,容容可是你血脉相连的妹妹,你这般污蔑她是何居心?且,今日你所见之事,不过是容容吃糖过分了,气血沸腾、内火旺盛所致鼻血横流,我为之递帕子可是有过?虽男女有别,然情势所逼,难不成不是情有可原?”
话头一转,叹息道:“正担心姑娘误会,才及时拿了婚书,请了伐柯而来,谁知,姑娘竟是误会至此,景宏之过。”
楚楚面露错愕:“怎么会?我亲眼看到…”
段白黎打断道:“你看到就是我为容容递帕子,仅此而已。”
等楚容匆匆杀过来,这桩婚事已经盖棺定论,甚至媒婆笑着说要带去官府盖官印,再没有转还的余地。
“我什么时候和你定亲了,段白黎,话说清楚?”楚容怒气冲冲,伸手就要抢那婚事,被段白黎拦住了。
段白黎反问:“那手印可是你的?”
“是我的,是我的又怎么样,还不是…”
“是你的就行,容容,说的话要负责,做的事同样要负责。”段白黎面带包容,揉了揉炸毛的楚容道。
“你说那是…”
“我说是婚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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