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的德公公觉得我十分奇怪。出了这样大的事,竟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恐惧之色。再想想那现在跪在乾清宫哭的十分委屈的顾倾国,反而像是心虚之态。
到了乾清宫,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许多朝中大臣也在。不过想想也是,顾倾国为了诬陷与我,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又如何会轻易的让我逃脱罪责呢!
众人见我到来,纷纷露出一副不耻的模样来。我面不改色,朝端坐在大殿正中央的东篱夜锦恭顺行礼。
东篱夜锦神色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平静道:“平身。”
“谢皇上!”说罢!退到一边。
东篱夜锦又问:“郡主可知朕今日为何宣你入殿?”
我神色平静道:“回皇上,应该是关于顾小姐落水一事。”
他颚首道:“正是。方才顾小姐已经将今日与你相遇所谈之事都说了一遍。现在,你也可将今日之事在此说清楚。”
我平静道:“回皇上。今日倾城从公主的忘忧宫出来之后,经过御花园时,恰巧碰到顾小姐。我本有事急着回青樱轩,便未打算与她多说,可顾小姐却说我出言讽刺她,并误会倾城想要与她争抢皇上。倾城解释几番,可顾小姐却如何都不相信,还拉着倾城,不让倾城走。倾城无法,只得挣脱,却不知顾小姐为何会自己掉下了回廊。接下来的事,皇上便都已看到。”
这时人群中有人不服道:“为何你的说辞与顾小姐完全不同?顾小姐一再解释。她落水与郡主你毫无关系。可臣听着郡主的说辞,怎么倒像是在说顾小姐是自己故意摔下了回廊,诬陷与你?”
我淡淡道:“话是大人说的,也有可能就如大人所说的一般。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在场,确实是有些说不清。”
那大臣听我如此说,意指他猜测顾倾国是诬陷我,顿时气的满脸通红的解释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郡主还是不要颠倒黑白的好。”
我听后,朝他冷冷一笑道:“是非曲直,自有皇上在此定论。大人说话喜欢绕弯,倾城愚钝,实在不明白大人想要说些什么。”
大殿内顿时一阵哄笑。我这几句话,一则暗指他未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还未发话,他却急着代替皇上来评判我,实为对君上不敬。二则,是说他弄不清是非黑白,却在此空口白牙的想要颠倒黑白。
“你你你……”那大臣气的满脸通红却又无言反驳我。见众人笑他愚钝,就连司马将军也脸色一黑,他顿时感到为难起来。他对着东篱夜锦道:“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并非如郡主所说般,未把皇上放在眼里,还请皇上明察。”
我又笑道:“那大人的意思是,是我诬陷了大人?”
“你……老臣何时这般说了。郡主不要信口开河,陷老臣于不义。”他恼怒道。
我依旧平静道:“倾城不敢信口开河,只是此事还需皇上定论。”
那大臣还想再说什么,却听东篱夜锦道:“好了,此事暂且做罢!今日你们前来。是为了听审,而不是辩论。”
一句话,便将那位大臣说的哑口无言,恭敬的退了下去。顾谦见此,心中不知做何感想。他没想到,我一向懦弱胆小,今日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却这般巧言厉色,实在与以往的我相差甚大。这也同样令他刮目相看。
他不知道,一个人若是被害的久了。要么便被害死了,要么就不再像以往那般好欺负。否则,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我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但我却并不想有所回应。这十几年,他从未将我当做女儿来看,我又何苦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你们说的话完全不同,但只有无人作证这一点是完全一样的。你们可还有其他证据?”东篱夜锦问。
我正想回答,却被顾倾国抢先一步说道:“皇上,这本就是误会。也不用在此大殿上追查什么,本就是倾国自己不小心的,怪不得郡主。是倾国不该总是忘不了以前在府中的称呼,叫了郡主一声妹妹,惹恼了郡主。今后倾国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词,绝不会再让郡主感到为难了。”
呵。我真的不得不佩服她这番柔弱的样子。一面求着大家不要再追查此事,一面又说自己因为一句称呼得罪了我,才使得我一怒之下,动了害她之心,当真是好狠毒的苦肉计啊!
果然,听她如此一说,众大臣立即觉得顾倾国既善良又可怜。顾倾国从一开始便在维护我,可我不但不领情,还意指她诬陷自己,实在是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东篱夜锦淡淡的看着我。问道:“郡主可还有话要说?”
既然没有人会帮我,那么我所说的一切,也就自然笑话。如此,我还有何好辩解的了。我直接道:“倾城无话可说。但倾城没有推她。”
这时司马将军忍不住了。他恼恨道:“皇上,您看顾小姐如此维护郡主,可郡主却还死不承认。当真是让人看了心寒啊!顾小姐身为未来的一国之母,却被一个北冥贼子所封的郡主欺压。若传出去,岂不令天下人耻笑。臣是粗人,冒言觐见,望皇上恕罪,彻查此事。”
有了司马将军带头发话,其他官员自然也跟着纷纷附议。看样子,他们是早就谋划好了,今日要给我教训。不!应该是置我于死地。谋害未来皇后的大罪,一旦成立,我哪里还有命活。
又一名官员道:“司马将军说的不错。若让此事不了了之,那顾小姐以后入主后宫,还如何有威信可言。臣附议司马将军所说,彻查此事。”顿了顿,又道:“臣听说,当时还有几名宫女也在场,不如宣她们进来,一问便知。”
他们这是在逼东篱夜锦必须将此事查明了。只是,看样子查是查不清楚了,只看他如何惩罚我而已。
东篱夜锦无奈,只得按照那大臣所言宣那几名宫女上殿问话。他如今想的,都是如何才能替我开脱罪名。因为他知道我是被诬陷的,也知今日这帮人都是司马将军的人,否则今日他们也不会都刚好入宫来,撞破这一幕,又刚好留下来等着听审。实则,是在逼他处置我。亦或者,逼他娶了顾倾国。
几名宫女上殿,朝东篱夜锦行礼,随后才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幕道出来。果然,她们所说的都是与慕容紫儿所说大同小异,最后的结果也都是看到顾倾国拉着我的手,但不知说了什么,我骤然愤怒,将手甩开,一下将顾倾国推下了回廊。
果然是心思缜密,看来顾倾国今日是决心要将我斗倒了。只是她不知道,我对于这件事所受到的责罚毫不在意,虽然我并不想被人冤枉。而底下的大臣早已议论纷纷,皆是训斥我不知廉耻,心肠歹毒的话。
东篱夜锦问我。“郡主可还有话要说?”
说什么?既然是她安排好的,那我便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摇头,正欲说话,便听飞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位大臣是不是该听所有的证人把话说完,再定郡主的罪?”
众人见是公主,纷纷行礼道:“参见公主。”
“众位大臣不必多礼。本公主只是听闻,皇兄在寻证人。细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今日顾小姐落水一事。本公主本来不想插手此事,不过又想,既然是传了所有证人,而本公主当时刚好在场,不来做这个证人,似乎又不好。万一冤枉了好人,本公主会觉得良心难安,所以还是来说清楚比较好。”
飞雪如此一说,众人才顿时反应过来。只是不知,公主会为谁说话。
顾倾国见到飞雪,心中暗道不好,依着飞雪和我交情,她定会帮我。
东篱夜锦道:“听公主的意思,是看到了方才发生的一幕了?”
飞雪颚首。“回皇兄。正是。方才郡主从忘忧宫出来,有一件东西留在了忘忧宫,本公主见左右无事,便想着不如就亲自给郡主送去,没想到,竟刚好看到郡主和顾小姐在争论不休。本公主正想上前去问她们为何时争执,便看到顾小姐突然拉住了郡主的手。郡主似乎不愿再与顾小姐言论,便想挣脱顾小姐的钳制。没想到顾小姐没站稳,又刚好站在回廊边上,便不小心摔下去了。”
顿了顿,又问顾倾国。“不知顾小姐所说的,可是与本公主一致?”
顾倾国听后,气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没想到,自己故意用苦肉计推脱,说不是我推推下去的,是想利用自己柔弱善良的一面让我名誉扫地,得到众人的赞赏。却不想,刚好被飞雪利用了。此时她就算想反驳,也无处说起。
东篱夜锦听后,心情大好的再次问顾倾国。“公主所说的是否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