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延寸去里间换了一身常服:“不必了,他找我,应该是为了常宁公主的事情,我从后院出去,你别让人进来就好。”簿完想挽留他,贺延寸快步出去,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簿完无奈的叹气:“看来,这还真是他命中的劫数。”
何单游在茶阁等候多时:“贺将军。”贺延寸单刀直入:“可是有了消息?”何单游摇摇头:“那位六王爷一直闭府谢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有什么可疑的消息。”
贺延寸沉思道:“这有些不合常理,前些日子他还找我谈话,拿着常宁公主的下落威胁我。”何单游认同道:“我也是觉得奇怪,他要是对皇位没想法,何必在京城出事的时候,给自己挣一个好名声。”
贺延寸与他匆匆交代道:“六王爷那里,或许是有什么瞒天过海的办法,他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人,只不过是隐藏得太深,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而已。还请何叔多多观察。”何单游一口应下:“这是自然的。”
贺延寸想要告辞,何单游不经意问道:“上次去贺国公府时,为避免麻烦,翻了你家后院,不巧,被贺家主母碰上了,她似乎对江湖中人很有偏见?”贺延寸若无其事道:“倒不是奶奶故意为难,只是她一生恪守规矩,最不喜欢失了礼数的人,得罪之处,还请何叔见谅。”
何单游赔礼道:“原是我的不是,未能考虑贺国公府的规矩,只是多嘴问了一句,贺将军不要见怪。”贺延寸笑了笑,算是回应。推门出去。
何单游让店中小二重新泡了一壶新茶,东意翻窗而入:“何叔。”何单游把杯子推到他面前:“怎么样?”东意润了润嗓子:“查清楚了,京中六王爷和贺延寸争权夺位的消息来自于丞书苑。”
何单游感兴趣的挑眉,言之凿凿的分析道:“如此说来,那就是洛闵故意想挑起两人之间的矛盾,想来个渔翁之利。”东意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现在六王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叫人十分看不透,贺延寸兵权在握,洛闵怎么可能没动作。”
何单游提点道:“这只是其一,还有,这些流言蜚语,也恰恰反应出一件事情,承乾宫,恐怕有大动静。”东意不解的问他:“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是想把六王爷和贺延寸的势力一锅端吗?”
何单游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若是承乾宫还有能力,何必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挑起两人的争斗,这分明是拖延之术,让两个人相互防备着,这样大家的注意力就能从承乾宫转移开了。”东意恍然大悟道:“可要找个机会进去看看。”
何单游嗯了一声,又交代道:“把六王爷和贺延寸给我盯好了,咱们手里现在没了常宁公主这张牌,贺延寸恐怕不好控制,如果到时候两个人真的打起来,不管是谁,肯和咱们合作,那就是盟友。”东意有些诧异:“可是,如果没有常宁公主,即便咱们起事,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名义,岂不是白白遭受非议。”
何单游转换了思路问他:“大晋的常宁公主,其实是幽浅谷的皇族,说起来,也不算什么血统纯粹,不过也是大晋皇族的公主。所以,咱们就算找不到她这张牌,威胁不了贺延寸,对于咱们的名头来说,也是不碍事的。反正没人见过幽浅谷的皇族,哪个女子不能指鹿为马,何必把自己绑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
东意震惊的问他:“何叔是想随便找一个女子来假冒幽浅谷的皇族?”何单游反问道:“不可以吗?反正,咱们要做的,是复国,而不是守着一个即将要死的公主,来帮她在京中对付这些争权夺利的王爷和臣子。”
东意沉默下来,当年,何单游为了更好的控制住常宁公主,假借七王爷母妃身边侍女的名义给她下毒,再用所谓的解药来救她,就是为了让常宁公主对他放下戒备之心。所谓的渐渐好转,不过是把身子变得更虚弱而已。
东意其实明白何单游的野心,他所谓的复国,不过是想让自己掌控大权而已。在他心里,那些国仇家恨,根本不是他耿耿于怀多年的原因,他真正在意的,是当年没能娶了大晋的吴贵妃,成为幽浅谷的驸马。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他是在泄愤,是在发泄自己当年的遗憾和不甘。东意感念他养育自己和豆西,也清楚他对两个人的救命之恩,虽然他非常不想正视何单游的野心,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为了和豆西在一起,在常宁公主这件事情上,他成了何单游的帮凶。
何单游见他不说话,有些不悦:“怎么?你对常宁公主还有什么怜悯不成?”东意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承乾宫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何单游不在意道:“进去探一探便知道了。”
云琴药师和常宁公主达成了交易条件,却迟迟没有行动,一来,是她身子还没恢复,不宜行动,二来,暗影盯得太紧,那日他支开暗影和侍女,两人不过说了一盏茶的功夫,暗影就惊慌失措的跑进来,大概是生怕两人出什么事情。侍女跟在他身后,一脸担惊受怕。
云琴药师猜测到,肯定是暗影在回来的路上撞上了去端热水的侍女,侍女被他训斥得心慌意乱,所以进来时,一路小跑,以至于手里的热水几乎全洒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