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公主服了药,在贺延寸的卧房睡下,他进来的时候,她刚刚安眠,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她,贺延寸抱歉道:“是我该小心些,打扰你了。”常宁公主不在意道:“无妨,我原本就浅睡。”
贺延寸见她起身,开口唤道:“我让人熬了一点粥,你过来吃一点吧。”常宁公主身子还有些虚弱,她乖乖过去。贺延寸端起碗要喂她,常宁公主有些不好意思,想伸手自己来,贺延寸把脸一沉:“听话。”常宁公主只好把嘴凑过去。
一碗快要见底,常宁公主实在吃不下了,贺延寸也不勉强她,用手帕替她擦嘴,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把你带到琦珑坊去的?”常宁公主喝了一口茶水,回答道:“是六哥。”
贺延寸猜得八九不离十:“他之前就找过我,提及你的下落。我想,他一定与你的失踪有关,于是,让何单游一直盯着六王爷府,就是没想到,原来琦珑坊也是他的。”
常宁公主心情有些低落:“我知道,皇宫里的所有皇子和妃嫔都会算计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也曾想过,六哥其实没有看上去的那般无害,只是,我却不知道,他是那般深藏不露。”
贺延寸担忧道:“他可曾伤害你?”常宁公主摇头:“他不过是把我当成威胁你的把柄而已,从他为我找云琴药师治病这一点来看,他并不想要我的命。”
贺延寸疑惑道:“他要让贺国公府在眼前的形势里置身事外,难道他是想。”常宁公主知道他的猜测是什么,矢口否认道:“我问过他,他说不是,而且。”
贺延寸见她迟疑,追问道:“而且什么?”常宁公主看了一下的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但她还是很担心,提前替他打好预防针:“延寸,如果我说,我瞒了你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关系到大晋的安危,你能不能。”
她声音越说越小,有些心虚。贺延寸已经知道了她的顾虑,直言道:“合欢,你别怕,幽浅谷的事情,还有吴贵妃的身份,我都知道了。”常宁公主吃惊的望着他:“你,你说什么?”
贺延寸解释道:“青叔都告诉我了,在你失踪以后,他担心我一直找你,让宫里的人不高兴,所以,想用幽浅谷的事情,让我主动放弃。”常宁公主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惟苓府出事,宫里是打算不管不问吗?”
贺延寸知道,她不是为了宫里的绝情和冷漠而伤心,而是因为皇上对她的猜忌而疑惑。贺延寸提点道:“当初西索国的刺客袭京,连带着承乾宫也出事了。皇上或许是在那次的事故里受了重伤,承乾宫一直闭宫,洛闵要费心思盯着贺国公府和六王爷,自然也没功夫注意幽浅谷的人了。”
常宁公主领悟过来:“也是,幽浅谷的事情,到底是陈年旧事,还是眼下大晋的安稳重要。”贺延寸想扶她上床休息,常宁公主却只是在窗边停住脚步:“延寸,我以为,你不能接受幽浅谷的事情。”
贺老夫人告诉他的事情,他还不打算告诉常宁公主,贺延寸安慰道:“在惟苓府出事之前,奶奶曾经在承乾宫替我们俩求过皇上的指婚,对我而已,你不是什么幽浅谷的皇族旧人,只是我贺国公府未过门的孙媳妇。”
常宁公主红了耳朵根,她现在还没心思想那些,她跟贺延寸商量道:“在琦珑坊的时候,六哥曾经说过,他劫持我,不仅是想威胁你,更是想让我借此机会,摆脱常宁公主这个身份。我其实有想过,如他所言,或许,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机会。只是这桩婚事。”
若是她再也不出现,那常宁公主就正如传闻中一样,消失于世间。这皇宫里的眼睛,就也没有机会盯着她了。她可以少了许多麻烦和算计,但同样的,惟苓府和贺国公府的婚事,也就做不得数了。
常宁公主怕他生气,换了一个说法:“延寸,我的意思是,以没有家世的女子身份嫁给你,而不是以惟苓府的常宁公主身份。”只要她能平安,贺延寸又岂会有其他的说法:“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只要咱们能在一起,我都不在意。”
常宁公主还担心着何单游:“从前,母妃只字不提幽浅谷的事情,我以为,她是不想再卷入战争之中,后来,与何单游接触以后我才发现,当年即使没有西索国的那一战,幽浅谷,也支撑不了多久。”
贺延寸听络青说过,幽浅谷当年的王不问朝政,臣子贪婪无度,朝廷一片混乱,即便是吴贵妃努力挽救,却无济于事。他问道:“那你,可还想帮着何单游复国?”常宁公主摇摇头:“谈何容易,当年幽浅谷还在的时候,都无法长久下去,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剩下的,都是当年战争中的残念罢了。”
贺延寸叹息道:“你不再现身也好,以免何单游还抱着幻想,搅得天下百姓不安。趁此机会,在这些事情里抽身。”常宁公主总觉得不安:“何单游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人,我总担心,他是不是还有后招。”
贺延寸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不管有什么后手,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大晋。伤害到你。”
常宁公主不想替何单游复国,贺延寸也不想卷入到六王爷所谓的皇位之争中,两个人深陷漩涡之中,却都想在这些争权夺利中置身事外。
贺延寸问她:“奶奶还一直派人在外找你,你要不要去见见她?”常宁公主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贺延寸房中没有女子衣服,他的常服,常宁公主穿着不合适,只好让人去找泫衣借一套。
泫衣又惊又喜,不知道贺延寸是给谁借的衣服,她心里酸酸的,却又有些高兴,贺国公府那么多丫头,他只想起找她来借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