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见她被戳中痛处,得意道:“内尚府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妹妹是靠着皇后娘娘才有今日的光景,如今国丧之下,妹妹待遇江河日下,也是人心所向。本宫不过是想提点妹妹一句。先皇过世以后,即便是诞下温歆公主的陈太嫔,为了日子过得安稳些,也得不情愿的请旨出宫修行。”
云嫔把手里握着手帕的边角,折了一遍又一遍。珍妃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心里越发有把握:“陈太嫔出宫之前,不过是一个贵人。看在温歆公主的份上,这才升了嫔位。可是,前些日子,她的死讯传回宫里的时候,丞书苑可是让国寺的人把她直接葬在了国寺。竟然连皇陵都没让她入。妹妹,你说,这样的人,究竟是可悲呢,还是可叹呢?”
云嫔犟嘴道:“陈太嫔去世之时,正好赶上皇后娘娘丧期,洛大人一时之间派不出人手来照料,也是自然的。”珍妃不屑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为先皇诞下孩子的人,家世虽然不好,可好歹不是奴婢和平民出身,怎能这般薄情,真是叫人心寒啊。”
云嫔脸色冷了下来。陈太嫔的事情,确实叫人非议。温歆公主为了两国之间的安宁,不得不成为西索国的钰皇后,即便当初她是因为和齐子都的私相授受才被逼走的。可是论起来。她终究是为大晋奉献了自己终身的幸福。到了最后,竟然连陈太嫔都未能得到好的安置。
珍妃火上浇油道:“妹妹,国寺是安葬什么人的地方,你不是不清楚。一个有女儿的陈太嫔尚且如此,若是承乾宫的那位,过不了眼前的一关,你想想,你以后该是何等光景呢?”
云嫔心中一颤,她没想到珍妃敢直言承乾宫。云嫔强装镇定:“若是如此,大约便是嫔妾的命吧。”珍妃知道,她还是不信任自己,便把六王爷交给自己的密信递给她:“妹妹,本宫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保你以后的荣华富贵。”
云嫔心怀戒备,小心谨慎的打开,上面内容,可比她跟洛闵说的更为重要。云嫔不明所以:“珍妃姐姐是想怎么做?”鱼上钩了。珍妃提点道:“论家世,本宫有缊亲王做靠山,论尊贵,本宫绝不差于侪贵妃,可偏偏她手里有一个小皇子,成为了牵制本宫的掣肘。”
云嫔以为她是想要小皇子,为难道:“侪贵妃膝下的小皇子,可是皇上亲自送过去的,嫔妾又何德何能,让小皇子成为您的孩子。”珍妃解释道:“本宫无需把小皇子接手过来,只要侪贵妃没了,小皇子便自动由位分更高的妃嫔抚养。”
云嫔看着手里的密信,终是反应过来:“珍妃姐姐是说,用密信上的内容去要了侪贵妃的命?”珍妃安抚道:“妹妹,别紧张,本宫不是让你去诬陷她,这上面说的事情,都是真的,你且放手去做,即便是洛闵要查个底朝天,不过是为侪贵妃的罪行添砖加瓦罢了。”
云嫔心里盘算着,若是珍妃有意拉拢她,其实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皇上现在危在旦夕,能不能好转起来,还是另话,没了皇后娘娘,云嫔在宫里是如履薄冰。珍妃说得对,内尚府现在对她的态度,只好越来越差,她要想在宫里活下去。只能找一个人结盟。
侪贵妃与她有芥蒂在,况且,侪贵妃母家的事情,依然是一个漩涡。至于尹贵人和赵贵人,实在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云嫔坚定道:“好,嫔妾可以帮忙,不知珍妃姐姐想怎么做?”
珍妃见她答应,终是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找不到替罪羊,珍妃言道:“你只需把这密信上的内容和洛闵说清楚,尤其是和侪贵妃之间的关联。等她被丞书苑的人处置之后。本宫便是这后宫唯一的主人。当然,你在宫里的日子,也会和皇后娘娘在时一样,甚至更好。”
贺延寸从茶楼见过何单游以后,主动写了一份陈情书给丞书苑,如实告知贺国公府今日发生的变故。与其让洛闵一直猜测,不如直接告诉他,反正,今日太医院的太医在回宫以后,也会去丞书苑回话。
洛闵在回函中关切的问候可要派人出手相助,贺延寸让送信的人带话回去:“告诉洛大人,本将军多谢他的好意,只是,这是府中的事情,就不劳他插手了。带走夫人的人,是江湖中人,无非就是图财而已。”
贺国公府新娘被劫持一事,洛闵相信贺延寸没有瞒他,毕竟,贺国公府满府的宾客都在成婚之礼前被请出来,可是,要说是江湖中人图财劫人,洛闵一万个不相信,什么江湖势力,敢动手握大军的贺国公府。摆明了找死。
洛闵让李诉权留意贺国公府找人的动向,贺延寸的夫人被劫,背后恐怕另有隐情。或许是这位夫人的身份,或许是有什么东西是丞书苑一直忽略的。
徐潮安葬完人回来,灰头土脸的。贺延寸让他去洗漱一番,徐潮只是颓废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叹气:“都是我的错。”贺延寸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大婚之日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是在大家都有准备的情况下。
贺延寸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他心里也很烦躁,今日去见何单游,他丝毫不肯吐露贺合欢的下落。只是让他等候举兵的信号。看来,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放人了。得另作准备才是。
贺延寸主动和他提起丞书苑的事情:“我把府中的事情,上书给丞书苑了,想必不出半个时辰,他们的势力范围之中,就会接到消息。”徐潮不解道:“不是说要把事情压下去吗?为什么还让丞书苑的人插上一手,要是被他们知道常宁公主的身份,岂不是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