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公主把手伸出来,让他把脉,簿九大公离开皇宫之后,时常在国寺看些药理的书,基本的调养之法还是知道的。常宁公主问道:“九皇叔,可是很严重?”簿九大公眉头紧蹙,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担心。
簿九大公安抚道:“没什么,就是身上有些虚弱,好生调养就是。”常宁公主松了一口气。
簿九大公问她:“簿完回了贺国公府,你打算去哪?”簿九大公还不知道贺延寸和她的关系,常宁公主有些害羞:“我和贺延寸,已经有了婚约。”簿九大公以为是惟苓府和贺国公府的那场婚事:“贺延寸不是另娶他人了吗?你还能回去吗?”
簿九大公倒不是担心贺延寸薄情,他是担心常宁公主的处境,她现在已经不是惟苓府的常宁公主,贺延寸还能对她有当初的礼待吗?常宁公主解释道:“贺延寸另娶的夫人,便是我。”
常宁公主只跟簿九大公解释过自己失踪的事情。未曾把何单游和幽浅谷的事情告诉他,有些事情,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
簿九大公虽然吃惊,但想起常宁公主在五王爷死了以后,闹着要出宫拜祭,贺延寸追到了国寺,现在看来,或许不单单只是皇上的命令。他或许是担心她,藏着一份私心。
贺延寸在休令亭外等了两天,也没到贺家军找到簿完和常宁公主的消息,徐潮担心他身子撑不住,劝让他回府休息。贺延寸目光炯炯的看着远处的悬崖,沉默不言。
徐潮劝了他很多次,可若是贺延寸不松口,徐潮也没办法,只能陪着他等,虽然徐潮也希望常宁公主和簿完平安,可是他更清楚,两个人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能有多大生机。
贺国公府的家仆着急忙慌的休令亭外报信,高声喊道:“贺将军,贺将军。”徐潮呵斥道:“慌什么,有话便说。”贺延寸的思绪被他的叫喊打断,家仆深吸一口气,行礼道:“贺将军,簿完大人回来了。”
贺延寸和徐潮都大吃一惊,贺延寸急切道:“他身边有没有跟着一个女子?”家仆未必认得常宁公主,他答道:“不曾见过,随簿完大人一同回来的,只有一个自称来自国寺的箴劭。”
贺延寸心情沉重起来:“你确定?”家仆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贺延寸转头对徐潮嘱咐道:“不知道合欢为何没有一起回来。这里的人不要撤,我回趟府里。”
徐潮应下,忍不住开口安慰道:“贺将军,或许她只是和簿完走散了。”贺延寸远去的脚步一顿,声音冷清:“她不会出事的。”贺延寸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看上去很是镇定。可徐潮却发现他拿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想必,贺延寸心里也是害怕的。
贺延寸一到贺国公府,把手里缰绳一丢,都等不及家仆来牵马,就直接跑进府里。家仆有些奇怪,簿完不过是从京郊操练回来,贺延寸这么着急干什么,看上去倒像是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一样。
他在贺国公府伺候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慌乱的贺延寸,真是稀奇。
簿完在前厅,泫衣正为他包扎伤口,见着贺延寸进来,簿完脱口而出:“贺大哥,她没事。”泫衣和一旁伺候的侍女一头雾水。贺延寸紧绷的神色瞬间松懈下来。
簿完对着一旁的泫衣笑道:“多谢泫衣姑娘替我处理伤口,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和贺大哥商议,还请泫衣姑娘给个空档。”簿完这次回来,对她倒是客气了许多,从前都是直呼其名的。
泫衣经过上次在贺老夫人房中被贺延寸呵斥一事,心里虽然怨恨,但好歹还是收敛了些:“我去给你煮点吃的,你定是饿了。”贺延寸见着她突然这么懂事,倒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泫衣注意到贺延寸的目光,笑得更温柔了。贺延寸察觉到她眼里的爱意,立刻恢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泫衣笑意僵在脸上,低眉垂眼出去。
虽然簿完说常宁公主没事,贺延寸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合欢现在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箴劭抢先回答道:“常宁公主现在和我师父在他的别院之中。”
贺延寸这才注意到箴劭,他疑惑道:“不知小师傅口中的师父,所谓何人?”贺延寸已经对他完全没了印象。箴劭解释道:“在下箴劭,簿九大公便是我的师父。”
贺延寸听说过簿九大公,原是皇城的九亲王,以一双桃花眼名震京城,后来不知为何,年纪轻轻还未娶妻,便轻易遁入了空门,远离俗尘凡事。世人都传闻,九亲王被一女子所伤,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也不知其真假。
贺延寸问道:“不知箴劭小师傅可否帮忙带个路,好能让我把夫人接回来。”箴劭不解道:“夫人?”簿完插嘴道:“惟苓府和贺国公府曾经有过婚约。即便常宁公主现在的身份不在,但她终究是贺国公府的人。”
若是常宁公主和贺延寸有这层关系,簿九大公也就不用费尽心思的让箴劭陪着簿完回来了,直接让常宁公主卖贺延寸一个人情就好。箴劭起身:“别院只有师父和常宁公主在,贺将军若是方便,此刻便启程吧。”
贺延寸正是迫不及待的时候,自然是求之不得。簿完捂着伤口起身:“我也要去。”贺延寸留住他:“你在府里好生休息,顺便传个话,让徐潮把休令亭外的人都撤回来。这两天为了找你们,贺家军的兄弟没少吃苦。”
簿完还想说什么,被贺延寸一句话打了回去:“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也应该替奶奶想想,这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我说把你派到京郊操练,她肯定是不信的,就是怕我们担心,奶奶才不曾多言。你既然平安回来,就该去报个喜。”贺老夫人是他的命门。簿完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