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明明就有温泉,谢澜偏要洗热水澡,摆明了就是整她。
浴桶足有半人高,她个子小,力气小,要想把浴桶注满起码再跑四五趟,可是……她已经累的不想动了。
谢澜撩开帷幔,就看见江小白吐着舌头靠在浴桶边上,样子十分的狼狈。
“水还没倒好,你进来干什么?”江小白语气有点冷,有点烦。
谢澜哼笑着打量她,以她这种速度,就算把浴桶注满,热水也变凉水了。
他不过想给她一点教训,好让她知道做奴才的本分,可她偏要跟他做对,他说的任何话,她都要顶上一句,显得好有能耐似的。
“小白,我真不知道,温家怎么会调教出你这样的奴才。”
江小白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归位奴才的行列中,所以,她不会像其他家奴一样,把他当作神一样的伺候。
她翻了翻白眼:“看不爽,你赶我走就是了。”
“我可舍不得赶你走,我得留着你。”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江小白莫名的打了个寒颤:“留着我干嘛?”
“玩啊,像你这么好玩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语气暧昧不明,像是在夸她,又像是拐着弯的挖苦她,江小白没吭声,又继续提水去了。
……
第二天一早,江小白揉着酸涩的后腰从湖心亭出来,丫头们见她样子憔悴,又是揉腰又是捶腿的,一个个都惊讶的不得了。
“小白。”其中一个高个子丫头冲她招招手。
江小白浑浑噩噩的过去,熬了一夜,眼睛都睁不开了,今天的阳光还特别的刺眼,她眯嘘着眼睛,哈气连天:“什么事?”
“昨个你值夜,少爷可伺候好了?”对方意味不明的问道。
江小白在心里啐了一口吐沫,能不满意吗,她忙活到半夜,好不容易把浴桶装满了水,那厮竟躺在床上睡着了。
想到这儿,江小白恨不得拿把刀把他生剐了。
“不晓得,应该伺候好了吧。”
高个儿的丫头叫金铃,在谢府已经待了五年了,江小白没有来之前,湖心亭是不准丫头进的,少爷的吃喝用都是由小厮伺候,听曹飞说,江小白是少爷从大街上买回来的,更让人气愤的是,她才来了半个月,少爷竟让她进了湖心亭。
金铃端出前辈的架子道:“什么叫应该?”
江小白懒得跟这群嘴碎的丫头们废话,扭身回去了,她现在需要睡眠,等睡醒了,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做呢。
旁边那么多丫鬟看着,她居然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金铃被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江小白又是谢澜钦点的丫头,等级要比寻常的丫头高一些,自己又不能拿她如何,狠狠一跺脚,江小白你等着瞧吧。
……
连续三天,江小白承包了所有值夜的任务。
在经过几次交锋之后,江小白也总结了一些经验出来。
谢澜属于那种做事从来不问后果,全凭心情而定,所以很难把握住他的喜好,高兴的时候,他能跟你坐在一张凳子上谈天说地,可要是不高兴了,哪怕你什么多没做,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也会莫名的遭一顿骂。
——比如说现在。
“你刚才那是什么眼神?”
江小白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反问:“什么眼神?”
“就你刚才,端盆出去的时候,看我的那一眼。”
江小白一时语塞,她真的回想不起来,刚刚看他那一眼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
“可能是你今天比较帅吧。”她已经懒得再跟他拌嘴了,因为吃亏的总是自己。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江小白懒得理会:“你答应我的事呢。”
“哦~”谢澜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绕着江小白转了一圈,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有求于我呀。”
没错,他的确答应过她拿回那盆菊花。
“菊花早拿回来了。”
江小白:“在哪?”
“马房咯。”
“什么?马房?你怎么不早讲?”
谢澜被她突如其来的嗓音弄得很是无辜:“你又没问我。”
江小白被噎了一下,是啊,这段时间被谢澜折腾的不轻,一倒在床上就睡得昏天地暗,完全忘记了菊花的事,前两天看见府里的花匠修剪枝桠,才记起曾经答应过菊花的诺言。
只是没想到,谢澜竟早早的把菊花弄回来,却瞒着没告诉她。
一路飞驰到马房,曹飞正哼着刚学的小调子给马梳毛,冷不丁见到江小白飞奔过来,连忙丢下毛刷:“你进来干嘛?”
“你家少爷带回来的那盆菊花呢?”
菊花?曹飞莫名的抓了抓脑袋,哦,想起来了。
“喏,在那边!”曹飞手一指。
青瓷白底花盆孤零零的矗立在墙根下,花盆里的花因长时间缺水,茎干焉巴的垂下,花朵也因营养不良,皱巴巴的包裹成一团,叶子也掉光了,这一看就是死掉的迹象。
江小白急忙端起菊花晃了两下,焦急不已:“喂,喂……”
耸拉着的花苞毫无生气的摇晃了两下,孱弱的声音响起来:“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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