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山就那么大,江小白翻遍了却始终没法现在绿菊的踪迹。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温泉边上一株矮松发话了:“绿菊昨夜被移走了。”
江小白回头看向矮松:“被谁移走了?”
“少爷。”
她一怔:“移到哪里去了?”
矮松回忆了那晚的景象。
男人泡在水里,回头看了一眼菊花,他说,开了三年又怎样,待会儿就把你晒干了泡茶喝。
一旁的小厮连忙道,少爷,要不我现在拔来晒干?
谢澜回眸瞪了他一眼,小厮讪讪的干笑:“我还是去给少爷重新倒一杯茶吧。”
曹飞走了,谢澜懒洋洋的趴在池边,伸手戳着菊花威胁道:“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泡茶。”
菊花被戳得东倒西歪。
待曹飞换了一盏茶,谢澜已经从池子里出来了:“拿个花盆装起来。”
“给谢澜带走了?”江小白惊悚得捂住嘴巴。怎么看他也不像是对种植花草有兴趣的人呀。
矮松道:“少爷去京城什么也没带走,就带了绿菊。”
“他去京城作什么?”她问。
矮松道:“不知道,看样子短时间回不来。”
江小白黯然,唯一一个‘熟人’都被谢澜带走了。
“江小白——”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小女人猛然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矮松四季常青,它已经在温泉边上生长了数十年,枝干有成人大腿臂那么粗,算是温泉山的‘老人’了。
“什么事?”她问。
“少爷是个不错的人。”矮松道。
江小白抓了抓脑袋:“啊?”
“去吧,你以后会知道的。”矮松含笑,微微摆动着躯干,仿佛是在跟她告别。
……
福来客栈
“怎么了?”温羡夹了一块笋干到江小白碗里,她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小白连忙回神,咬了一块笋干:“没什么。”
温羡面色温和,缓缓说道:“你如果有事,便同我说,如果觉得没必要,那便不说。”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闷闷不乐,我也不快活。”
“相信植物会说话吗?”
“哦?”
雅间里就她跟温羡,常青去喂马了,没有第三个个在场。
雅间养了不少绿萝,一个个都呱噪的很,江小白想静下心来吃顿饭,都不得安稳。
见温羡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江小白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直接明了道:“我可以听得懂植物的语言,你信吗?”
温羡愣了一下:“植物?你是说……这些?”
看他指向四周的花草摆设,江小白用力的点点头:“是的,它们其实都会说话,只是你听不到。”
温羡好奇起来:“那你说说看,它们都说了些什么?”
江小白知道,他肯定不是完全相信自己,只当她没事逗他玩呢。
“你左边的这颗绿萝说,你要求一间房间要朝阳。”
住店的时候,江小白不在,温羡的确跟掌管的提议,江小白住的那一套客房一定得晒到阳光,因为她怕冷。
温羡呆愣了一下,吃惊的看向那株绿莹莹的花草。
“别紧张,刚开始我也挺吃惊的。”
温羡回过头:“你真的能听到?”
“还记得我第一次去摘蘑菇,从早上摘到晚上才回来,你一天都没吃饭。”
这个温羡记得很清楚,江小白一早就出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差点饿晕过去。
“其实我是迷路了。”她坦然道。
“那你怎么回来的?”
江小白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说起来真的很神奇,是蘑菇带我回来的。”
温羡瞪大眼睛,蘑菇?
“刚开始我也跟你一样,总以为蘑菇都是煲汤用的,怪就怪在,它们居然认路,简直就是植物界的导航。”
温羡被说的云里雾里,最后只听明白了一句——但凡找不到家在那儿,找蘑菇就对了。
但在很久很久以后,他种了一大堆的蘑菇,可江小白始终没有找到路回来。
……
西凉皇宫
太监点头哈腰的在前头引路:“侯爷,皇后跟随陛下一同去了云顶神宫,今晚銮驾便能到了,您先在这儿等一等。待会儿奴才会给您传膳。”
谢澜捻着衣袖,凉凉道:“今个是二月二?”
太监讪笑:“侯爷说笑,二月二早过了。”
谢澜又问:“既不是二月二龙抬头,陛下与皇后去云顶神宫做什么?”
太监是宫里的老人,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谢澜问的话不是什么禁忌,他诚实道:“三日之后,是斗茶大赛,陛下得亲自迎神女入宫。”
这是祖先的规矩,十五年一次的斗茶大赛,因而每到这个时候,皇帝与皇后同时出宫相迎,以示尊敬。
想到这儿,黄公公不禁想起第一次见神女的时候,还是在三十年前。
谢澜对斗茶大赛也略有耳闻,只不过他在濮阳城,也只是听听而已,却从未亲身经历过。他挑眉道:“知道了。”
黄公公退下后,谢澜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一夜的舟马劳顿,他有些疲累,待会儿面圣他必须得养足精神才行。
没一会儿,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谢澜敏锐的张开眼睛。
来人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袍,头上顶着一尊黄灿灿的金冠,两条金色缎带垂在耳侧,他明眸皓齿,五官端正,一双凤眼既锋利又傲慢,仿佛连呼吸都比高一人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的儿子,谢澜的亲表哥——景王。
对于这个表兄,谢澜本身就没什么好感,他不情愿的站起来:“见过景王。”
景王挑剔的打量着他:“母后呢?”
谢澜道:“不知道。”
景王歪着头,冷笑两声:“见到本王,你不行礼?”
谢澜的腰板挺的很直,连刚刚打招呼也只是略点了下头而已。
“跪拜之礼乃是君臣之间,等你当了皇帝再说吧。”
“未来我也是当帝王的人,倒不如现在跪我一下,也好体验体验当人臣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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