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能满脸迷惑,看着连生说道:“你不是刘婆婆?”
“我是男人,怎么会是刘婆婆。难道这儿就是刘婆婆隐居的牛头山么?”
“正是。如果你真不是刘婆婆,我劝你不要轻易讨这碗水喝。”
连生笑道:“你们觉得茅屋里的大叔是刘婆婆易容的?我与她无怨无仇,讨碗水喝不至于向我下蛊吧?”
“嘿嘿,这可难说。刘婆婆性情怪异,做什么事情只看心情,还是小心些好。”
这时茅屋里的老农端出一缸茶水,招呼众人道:“我见你们来了半日,想必已经渴了,这里有我新泡的茶水,如不嫌弃,大家喝点水再自行离去吧。此地确无刘婆婆,只有我这个农夫廉如弃。”
连生听见“廉如弃”三字,心中暗暗吃惊:这不是郑如琪女扮男妆时的化名么?难道眼前人果然是刘婆婆?可听她说话声音,行动仪态,活脱脱是五大三粗的农夫啊。要说面容戴着面具,可手廓粗大笨重,手掌还长着老茧,一看就是长期干粗活而形成的,如何作得假?
尽管心中讶异,可连生想:既是郑如琪的师父,如何会无故害人性命。他便大步上前,接过廉如弃递来的瓷碗,舀了一碗茶水痛快喝下去,说道:“大叔,我是路经此地的米朗,谢谢您泡的甘甜茶水!”
廉如弃道:“怎么,你不是来讨要蛊材的?”
“不是,喝完水就走。方便的话,不知能否借一桶清泉喂马?”
“小兄弟客气了,我这就去准备。”廉如弃进屋提了一桶清水出来。连生牵着那匹青绀马过去,青绀马低头闻了闻,却不喝水。连生不解,舀了一瓢想自己喝喝看。廉如弃制止道:“且慢。你这匹马倒是讲究啊,这桶水确实不是泡茶用的清泉,只是普通的河水,米朗,等我换一桶水给你。”
随后,廉如弃又提了一桶水出来。这次青绀马低头喝了个痛快。
廉如弃道:“恕我鄙陋,没见过世面,这匹马兄弟是自何处得来?好生奇特。”
连生回道:“在无为天井山无意中得到的,我跟它才相处了半日,对它的习性也不甚了解。”
“马是好马,就是太娇贵了些。太娇贵太讲究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说话的时候,廉如弃眼中露出一丝诡异。
连生听见自己肚子里咕噜咕噜声响不断,头脑阵阵眩晕,他看着廉如弃道:“你真是刘婆婆?方才的茶水有毒?”连生再回头一看众人,大吃一惊,就见院子里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皆已昏迷不醒。
“年轻人,你没事儿,头晕一会儿就好,你可早早离去,我绕过你这一次。”
连生觉得腹部疼痛如绞,他勉强坐在地上,过了约莫一刻钟,疼痛已止,连生强打精神说道:“刘婆婆,何以众人皆中毒不醒,我却没事?”
那农夫说话的之声从粗声粗气的老伯,忽然变成银铃般少女的声音道:“你喝茶水时,我已将解药挑了一指甲放入碗中,这些人做贼心虚,始终离我五米开外,连日来水米不进,以为这样我便不能向他们下蛊,哈哈,也太小看我刘婆婆的本事了。”
“刘婆婆,来的人并无恶意,您千万莫伤他们性命,能否告知您所下何蛊,我尝试替他们解毒。”
“你不谢我不杀之恩,倒先替他们求情。有趣!”
连生见刘婆婆无意相告,便走到蒙能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见他们脸色苍白,气脉将绝,忙用方才喝过的茶水给他们服下一味蛇涎散。蛇涎散是临行前,乐斋帮他调配好带在身上的。
刘婆婆闪身到连生身边,伸手抓了一些蛇涎散在鼻子边闻了闻,诧异道:“米朗,你的蛇涎散是哪里得来的?莫非你与蒙能他们是一伙?”
连生摇头道:“我与蒙能确实素不相识,今天是碰巧遇上。我是一名大夫,上个月在横涧山中偶然得到一些蛇涎草。”
刘婆婆突然尖声狂笑道:“年轻人,你一点儿也不谦虚啊。小小的大夫,有何德何能降服百年蛇精?对付这类阴魔之物,世间唯有阿罗汉的修行者,才能伏虎降龙。”
连生也是心中一惊,在郑府打坐入定时,他曾听蛇精说当日全靠阿罗汉血祭过公孙古剑,才能刺入蛇腹。那么说,普愿便是助他降服白虎和百年飞蛇的阿罗汉?普愿的鲜血已从普通人的红色修炼至奶白色,非阿罗汉境界绝不可能!这世间修行至阿罗汉境界的高人,如凤毛麟角,只隐居在山林、海上等阿兰那居处,自己真是何德何能竟能巧遇他们,又或者,是他们受了感应,特地赶来救助自己?
连生顿感羞愧万分,说道:“不瞒前辈,当日确实得一出家人以白血祭剑,才侥幸降服百年飞蛇,从蛇腹内得到不少蛇涎物,由我师叔炮制成散剂。”
“那位出家人叫什么?”
“听他自称,法号‘普愿’。”
刘婆婆眼中忽然一闪,却阴着脸道:“米朗,蛇涎散虽然能救他们性命,但要完全康复,除非用我的解药,不然这些人终身只能躺在床上,与死人无异。”
连生跪在地上磕头道:“刘婆婆,在下恳请您慈悲为怀,饶过这些无辜之人。”
刘婆婆冷笑道:“无辜?他们若无特殊途径,怎知道我隐居之处?又多番向我求索蛊毒材料,你以为他们拿去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帮人益寿延年吗?”
连生道:“他们为何求药,待救醒他们问个明白便是,现在就置他们于死地,是孔夫子所说的‘逆诈’、‘亿不信’也,罪之未行,先加罪其身,着实不当。”
“蛊材非药材。就凭这一条,他们就该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