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脸来,唯美的下巴勾勒出绝美的弧度,鼻尖微微上翘,嘴角开了一条缝隙,冷淡道,“那日你在寝殿外偷看本尊,而后被抓,自愿来内殿做工以示惩罚,怎么,这半个月来是忘了么?”
“我休了几天假,然后外殿的事情一多,就忘了。”青芒抽回被仙草硬扯的手,尚在惊悸余波中,被凤栖梧这么猝不及防一问,脑子没什么反应,愣了一下便全都如实招来。
“你倒是很耿直啊。”凤栖梧斜睨她一眼,沉默了半晌,似有怒火。
青芒想起方才常德的嘱咐,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免得自己抖出什么惹祸大事来,所以看凤栖梧不问话,便也闭着嘴不说,两双眼睛眼巴巴望着,等着他问她再答。
两人对视了许久,空气近乎沉默,凤栖梧见她什么都不说,就一直拿一双眼睛瞪着自己,心生不悦道,“你看本尊做什么?”
青芒反应过来,忙捂上眼,“哦,那我不看了。”
凤栖梧对她的反应简直哭笑不得,根本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眼下只好问道,“听常德说你前些天病了?”
常德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她不要把他准病假的事情抖搂出来,她一个激灵掩饰道,“没,我没生病,就是休了几天工。”
“没病还忘了来内殿干活!”凤栖梧一声反问,瞬间把青芒逼上了死角,她想不出什么对策办法来,只好从实招来,“我刚才说错了,我休了几天病假。”
“缘由呢?”
“吃玉米不小心卡着喉咙了。”青芒难为情道。
凤栖梧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什么新鲜事物一般,“你都修炼一百年已成人形了,怎么还要日常饮食不断?”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每天都很饿,也很困。”青芒呆呆回道,东皇山的仙子们大都不食饭食,稍微高雅点的朝饮清露,西餐秋菊,但像她这样动不动就饿肚子的实在凤毛麟角。
是还没开窍么。一念的想法在脑海中挥之即逝,他重新板起脸来,以极其平淡的口吻问她,“那,现在呢?”
“什么现在啊?”青芒挠头不解。
凤栖梧抿嘴不语,沉着脸忽然有想替她开窍的冲动,冷声道,“你的身体,休了几天假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啊,多亏了常德老大人呢。”青芒笑眯眯道,说完却意识到自己又把常德给抖了出来,当即惊慌四色,暗自垂下眼来偷偷瞥着凤栖梧,他只是冷冷道,“果然,又是常德搞的鬼。”
“不,不是,是我主动向老大人请的假,不怪他的。”青芒努力辩解,凤栖梧却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懒得去听,只是摆摆手风凉道,“看不出来,你脑子虽然笨,却是挺会报恩么。”
青芒脸皱的跟苦瓜一样,不知道他这是夸赞还是嘲讽,总之,听得愈发心慌了。
“今天好好把殿里的地扫一遍,本尊自是酌情处置。要是你胆敢偷工减料,连你和常德一派发落,听到没?”凤栖梧一字一句道。
青芒见有转机,猛点头,见他飘然远去,便去借了把扫把又是扫又是擦,终于把内殿擦得亮晶晶,凤栖梧晚上回来后扫了一眼,之字未谈,对她仿佛又恢复了原来嫌恶的样子,她难得不用和他说话,便也退到内殿外去,晚上三更过了之后便也回了小窝里睡懒觉,浑身感觉无比乏累。
随后的几天里,凤栖梧日日叫她过去训话,比如地上的树叶没扫干净,殿门口居然有不知名的脚印,自己的书画被风吹乱了之类,青芒咬牙忍着他发落,浑身累的骨头都散架了还是一言不发,生怕自己惹事情,凤栖梧看不惯她这派样子,以为她是暗自跟自己使气,便挑衅似的给她派了更多任务,整理书房,搬运奏折,到了后来,直接把原先的贴身司衾打发了,让老练的司帐交给她如何井井有条地收拾内务,青芒听得云里雾里,忙得焦头烂额偏偏还一直被凤栖梧黑脸旁观,大气不敢出,只好憋在心里暗地里祈祷改日能调离长灵殿。
灵帝寝殿自古有二位司仪,司衾整理被子,床榻,司帐整理帘帐,帷幕,青芒从小在野地里睡惯了,从来不知道怎么折叠被子,只是整理时摸着那滑溜溜的冰丝被望洋兴叹,心底里发着愿望想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能睡在这样又大又软又舒服的床上,凤栖梧也和她打着耐力战,每天触着霉头看着被她叠得惨绝人寰的被子,面上碍于面子没发作,私下里却是给她找了不少麻烦,久而久之,青芒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后来凤栖梧更是勒令她不许出内殿回寝,直接在门外站着等候吩咐,她日日夜夜被他找茬挑刺,整个人蔫得不像样子。
一天,正巧碰见老倌常德,常德偷偷塞给她一个包子,青芒感动的热泪盈眶,偷偷藏在袖子里舍不得吃,晚上给凤栖梧铺被子时却不小心滚出来了,她看着那个她百般珍惜的包子滚落在地,最后溜溜滚到了一双金丝缕的鞋子旁,差点当场崩溃了,万般痛心,却又怕凤栖梧治她个掩藏不报的罪名,只得别扭地咬着嘴唇,等待他发落。
凤栖梧把这个包子一脚踢远,劈头盖脸问道,“私藏杂物,你知道何罪么?”
青芒低下头,心里生着怨气不敢发作,只是闭着嘴巴不说话,天天这么日夜不停地扫地铺被子整理书桌,她心力交瘁更是饥肠辘辘。
凤栖梧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闹脾气,挑眉道,“再不招,本尊治你大不敬之罪。”
青芒肚子里直冒苦水,开口认罪道,“我偷偷藏了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