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清晨,苏染染早早醒来,让子春抓了把澡豆与自己净面。
子春伺候完她洗过脸后,又去开放在桌上的竹枝瓷瓶,只发现里面雪白的牙粉已经见底,堪堪够再用一次罢了。
子春轻手轻脚地递给苏染染牙刷子,抱怨道,“牙粉在咱们京中是常见的物事,在小姐这却变作了稀罕物,那些奴才也太过苛刻了。”
苏染染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子春,将那牙刷子接过来,她自然知道子春想骂的不是那些仗势欺人的奴才,而是她的爹苏老爷。
“有牙刷子能用就已经很好了,普通人家一辈子还用不到哩。”苏染染咕噜咕噜噙了口水,含糊说道。
子春摇摇头,“寻常人家自是不能与苏府相提并论。”
苏染染莞尔一笑,并不接话,只是问道,“子春,我早早叫你准备的东西做好了没有?”
子春扭身从衣箱里翻出个布包,笑着说道,“早早就做好了给小姐掖在箱子里呢!”
苏染染点点头叫子春带在身上,便吩咐子春为自己梳了个寻常的螺髻,又亲自挑选了两朵金花托红玉蕊的玛瑙钗戴了,微微扫了个柳叶眉点了张绛朱唇,最后满意地拿着铜镜左照右望。
藕粉绣花袄配上芥绿色的缠枝披风,真真儿是个将要含苞待放的芙蓉仙。
苏夫人满意地赞道,“虽不是往日爱穿的那些炽烈颜色,却也娴静怡人,这样甚好。”
苏鱼早已等着,见苏染染一行人出来后,面上闪过嫉妒之色,不过很快就换上了满是奸诈的笑容,“大娘,姐姐怎地这么晚才出来,叫鱼儿好等。”
什么姐姐妹妹,这样做作!
苏染染到底是不如苏鱼那样会伪装,懒得理她,径直踏上马车。
倒是苏夫人念苏鱼是小辈,又是老爷亲女儿,不好同苏染染一样拂袖而去,朝苏鱼招招手,“苏鱼也来了。”
去往王府的路说近也近,只消饶过京城最繁华的一条饮食街,再穿过几道巷子就能到,因而苏鱼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苏染染也乐得如此。
今日王府宴请,自然是朱门大开,门口有管家领着一应丫头婆子,等着为宾客引路。
苏鱼捺不住性子,也不用随身的丫头搀扶,先跳下轿来左顾右盼。
车上现下没有外人,苏染染拉住正要下车的苏夫人,揭开一早叫子春准备好的包袱。
苏夫人疑惑的一看,原来是两块边角绣花的青白色的绸缎,忙问道,“染染,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这样的头纱?”
苏染染神秘一笑,“娘,侯门王府规矩礼数甚是繁杂,最是讲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王妃是最旧礼,信奉女德的人。如今她们从下马车到登入王府,不免遇到外男,这样以纱遮面也能显出她们虽是商户女眷,却也懂礼来。若是传到王妃耳里,也能叫她高看几分。
苏夫人叹道,“原是我这个做娘的竟没想到这一点,还要叫女儿照顾。”
“娘,女儿长大了,自然是要为娘分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