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令望着木有大师的背影,满脸崇敬,大师却早带着官文,飘然而去。真个是:胸中藏战将,腹内隐雄兵,谋略敢欺诸葛亮,略施小计鬼神惊!”
陈默学着评书大师“单田芳”的架势,有板有眼地向众人讲述着始末。
仙格、魔晶自然要绝对保密,他口中说出的,却是师傅委托一位精通卜算的高人老友,随手帮他拿到官文的故事。
只可惜,面前没有桌子,手中也少了一块醒木,没法像单大师一样,来个“咱们下回再说”。
众人不知诸葛亮是谁,但陈默讲得生动,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尤其长房一脉聚集的人群,不时爆发出笑声。
众目睽睽下,米饭依然板着脸,可秀丽的大眼睛里,笑意早像活泼的兔子,眼见着就要跳脱出来,看着哥哥自信的样子,小手激动地攥着拳。
再看二房那边,有些人垂头丧气,有些人咬牙切齿,最夸张的是陈逸群,整张脸几乎气得变了形。
一千、两千、三千……
浓郁的爱、恨在体内聚集,化为仙力、魔力。
眼前足有两千人余人,不多久,仙格、魔晶就被撑得满满的,只需回去好好运功引导,就可以让仙格、魔晶进阶,修炼神功。
原本不知需要多久的收集工作,讲个故事的功夫,就大功告成了。
嗯?果然不出所料,他给我的,不是仙力,而是魔力!
陈默转过头看看,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他拿起官牒,在上面哈了口热气,用力搓了搓,揭下一张纸条,原本写着“游方相士孙业尤”的地方,就变为了“龙腾铁器行货物”。
陈默笑着将官牒在陈志眼前晃了晃:“那位大师虽然是我师傅的老友,却是卜算一道的高人,不是邪派人士,李县令算不得违规。何况以他的胆量,纵然知道了真相,也不敢得罪那位大师,过来找后账吧?”
“好!好!血大师是高人,认识的自然也是高人,贤侄有这么个师傅,真是福气!”
陈志不怒反笑,他老于世故,尚能假装镇定,陈逸群则破罐破摔,此时早不再顾忌形象,眼中喷着火,像恶狗一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陈默撕得粉碎。
陈默望着父子二人,又看看垂头丧气的二房族人,疑惑地歪着头。
“奇怪,我拿到了官牒,不仅让长房赚了一大笔,也让二房省下了赎回陈家产业的一千万两银子,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
高兴?陈志七窍生烟,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可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能明说,你粉碎了我们父子的阴谋?
“高兴……高兴……”陈志声音颤抖,“不用我二房伤筋动骨来保住陈家产业,自然要高兴。”
他气得全身发抖,却见陈默向他晃了晃刚签的契约,一脸关切。
“族叔,我会连夜让人运送货物,明日一早就出关,你可要盯好了广源商号,若是他们不给银子,我可要按照契约,找你要那五百万两赔偿的!”
陈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二房的产业满打满算,也就值两、三千万,想不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计策失败不说,还搭进去至少两成家产。
这小杂种!刚才一直胡搅蛮缠,原来是心里早就有数,专为了算计这五百万赔偿,引我签下契约!
有团火在陈志胸中熊熊燃烧,拳头被他攥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胡须都在不住颤抖。
陈默望望不远处,不知在人群后面看到了谁,又侧过头,笑着对陈逸群道:“堂兄,你也要盯着广源商号哦!若是损失五百万,你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放心,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杂种!我杀了你!”
刚才自己得意洋洋说出的话,此时被陈默原样奉还,新仇旧恨一同冲上脑海,陈逸群再也控制不住,拔出剑,冲陈默歇斯底里吼着。
“原来,我陈景轩的儿子,是想杀就可以杀的。”
夜空中,有个声音说道。
这话听起来平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既不威武,也不豪气,却有无边杀意裹在每个字里,震得在场众人头晕目眩。
转眼间,一位气宇轩昂的汉子,一步便从三十丈外,闪到人群中央。
“爹!”陈默和米饭开心地扑了上去。
陈景轩在他们头上慈爱地摸了一把,随后用刀子似的目光,扫视二房族人,眼中杀意如海,隐约间,竟有道凝实的杀气直冲霄汉。
“刚才,你说要杀我家默儿?”
说着,他拔出刀,随手一挥,两道刀气擦着陈逸群的脸飞过,斩在四十多丈外一颗树上,那树纹丝未动,连叶片都未晃上一晃。
有家丁小心翼翼走过去,摸了摸树干,只听两声巨响,随后是尘土漫天。
几人环抱粗的老树,竟被无生息地,从树根处横切一刀,又从中间斩为左右两半,轰然倒下。
随手出刀,含而不露,凝而不发,在如此远的距离,将刀气聚于一线,对周围万物丝毫无损,除了武尊高手,谁还有这等本事?
“没……没……我……我不敢……”陈逸群惊恐万状,不由向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绊上了青砖的棱角,狼狈坐在地上。
“自从我伤了,好像你们都觉得,长房可以随便欺负了?”
陈景轩说着,把目光望向陈志:“你信不信,我的伤再重,若是拼着经脉寸断,足以取你父子性命?”
他看看围观的人群,又道:“至于你二房的虾兵蟹将,在我咽气之前,至少能灭掉一半!”
“景轩兄息怒!景轩兄息怒!都是小孩子家说的气话。”陈志赶忙陪着笑脸,拽着陈逸群,厉声道,“还不快给堂弟道歉?”
“免了!他不配!”陈景轩挥挥手,“这两年我时常不在族中,有些事,碍于大局,没找你们算账,你们不要得寸进尺!”
他指着陈默,高声道:“都给我记住!下次想做坏事前,先仔细看清楚,默儿,是我儿子!”
“误会……都是误会。”陈志战战兢兢,只想快点离开,他拽着陈逸群,满面堆笑地施礼道,“这么晚了,景轩兄远行归来,还要早点歇息,小弟就不打搅了……小弟先行告退。”
“等等!”
还不等他迈步,就听陈景轩厉声喝道。
“刚才我在一旁听得真切,那广源商号的事,是不是你图谋长房家产?”
“没有,没有!”陈志惊得全身是汗,“景轩兄误会了,您是我的兄长,我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哦?那你肯自己掏出一千万赎回长房产业,也是为了陈家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景轩兄一生为陈家呕心沥血,小弟以您为楷模,自然也想替陈家做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家默儿拿到了官文,既让长房赚了一大笔,也替二房省了一千万两,算不算是喜事?”
“当然……当然算!”
“既然高兴,我怎么没看见你们笑呢?”
话音刚落,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得很诡异。
二房的族人们,原本都沉着脸,有的垂头丧气,有的怒气冲冲,此时却一个个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喜气洋洋,好像过年一样。
“哈哈哈哈!默贤侄少年英雄,为陈家立了大功,我这就带族人回去,喝酒庆祝!今天真是高兴!”
陈志满脸堆笑地冲陈景轩深深一揖,笑容扭曲,声音也有些颤抖。
他挥挥手,二房族人们兴高采烈地向陈景轩施礼告辞,若不是少了一台花轿,简直就像是喜庆的迎亲队伍。
只是不知为何,“迎亲”的人们却总在小心翼翼回头看,生怕飞来一道刀气,将自己斩为两段。
没走多远,又听到陈默的声音:“族叔,回去准备好银子。若是广源商号不肯给钱,我爹明天可要‘亲自’上门去找你讨账的!”
陈志眼前一黑,喷出口老血,打个趔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米饭笑了,陈默笑了,陈景轩的脸上,也挂着笑容。
没人注意到,正有双阴毒的眼睛,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