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沥北在慌什么,怕我听到了他和许若笙所有的对话,还是别的原因?
“醒了?”他明知故问,那双墨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却不是猛兽看着猎物的表情。
我点点头,我有一种直觉,他并不希望我听到那些话,所以我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但我的心里,还是不受控的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报复我是自己早就知道的事情,心还是会被他的话波动?
阎沥北话题转变地很快,突然问我:“你饿了吗?”
我依旧点点头,饿是事实,其次,我也是为了顺着他的话题向下而已。
他很主动地去做饭,没有像之前一样多说我半个字。
我穿戴好,下了楼,站在客厅沙发后头,胳膊肘放在沙发上头,双手托着腮,瞧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阎沥北还是一个好哥哥的时候,继父和母亲都不在家,是阎沥北给我做的蛋炒饭。
味道并不是那么好,甚至还放多了油和盐,可阎沥北只会做蛋炒饭,我还笑着说,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他当时尝了一口,立马抢过我的碗筷,就要将蛋炒饭倒掉,却被我护住了。
那晚,他向我保证,以后一定会练好厨艺,做色香味俱全的菜给我吃。
我却别过头,佯装生气:“我才不要你练好厨艺,你将来会娶妻生子,你练好了,你老婆一定老指挥你去厨房,我才不要别人这么使唤你。”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我该有多幼稚多霸道才会对他说那样的话,那个时候的阎沥北只是淡笑不语。
至今,我也不知道他当时的笑代表什么意思。
他给我煮的是菜粥,味道很好,就当我要盛第二碗的时候,他制止了我。
阎沥北严肃地对我说:“不能吃多了,我说过,你的饮食要规律,也要适量。”
我只好安分地将碗筷放下,没等我从美味里面缓过来,阎沥北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份单子,然后推到我的面前。
“补习班已经给你报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去上课。”他很认真地在给我将厨艺补习班这件事情。
我很郁闷啊,台词都没背好,还要空时间去忙厨艺。
脑子里面也不知道拿一根筋搭错了,我的手落在阎沥北的胳膊上,然后轻声对他说:“能不能不去啊?”
坐在我对面的这个男人,眉宇间闪过淡薄一丝意外,最后坚定地回了我两个字:“不能。”
我败了,明知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竟然还脑瓜子秀逗地去问阎沥北。
就当我要收回手,却反手被阎沥北拽得死紧,他将我从椅子上拉起来,转身,就将我压在餐桌的边缘。
耳摩私鬓之间,他的手早就窜入了睡裙里面。
他在我耳畔问:“吃饱吧?”
我点点头,道:“饱了。”
“我饿。”他的嗓音暗哑了几分。
感觉到从他鼻息之中露出来的热流,我紧绷着身子,结结巴巴地回应他:“饿了就喝……喝粥,还有呢。”
“它只能满足我的胃,不能满足欲想的沟壑。”他的理论逻辑我不明白。
我实在冷不住地问阎沥北:“你就不能累吗,就不会厌倦吗?”
当初会答应和他在一起,完全是我认为一个人不爱另一个人的情况下,迟早会厌倦这副身子。
毕竟阎沥北不爱我,是我最肯定的事情。
他却用行动告诉我,他的体力究竟有多好,而他呼出来的热流,还有逐渐变得滚烫的身体,都在告诉我,目前来说,他对我还持有极大的兴趣。
翌日,醒过来,我整个人都有点懵,我的脑袋下面还压着阎沥北的手。
一整晚,他都没有将手抽出来,我都在想,他的手不会麻吗?
昨晚,太疯狂,他又是怎样将我抱回房间的?
我摇摇头不再去想,越想,我越头疼。
我悄然下床,尽量不去惊醒床上仍旧熟睡的男人,紧接着,悄悄地拉开抽屉,将里面的药拿出来,房间里面没有水,我就要干吃。
身后一记力道,却将我要扔进口中的药拍掉了,掉在地上,细小的轻声,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在我的心口不断跳动,激起了心绪波澜。
他起床,来到我身后,我压根没有察觉。
我瞪着阎沥北,他不采取措施,只能我来,大家都成年了,什么承担的起,什么承担不起,我想阎沥北应当比我更明白才对。
阎沥北同样用那双鹰厉的眼睛,死死地凝视着我,若他的眼神像利剑,我早就死翘翘。
“别让我再看见你吃这玩意儿。”他冷声道。
说完,阎沥北拉开了抽屉,将里面的药盒拿出来,再走到窗口,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你干什么,既然你不戴,为什么不让我吃,有了孩子不可怕吗?”我如此反问他。
可我还记得,阎沥北不久前还想让我给他生孩子。
这个男人八成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抵抗这种事情。
阎沥北依旧是冷漠的态度,道:“有了就生下来,没你想得那么可怕,怎么,可以给别人怀孩子,我就不行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我无力去解释,也不会和他解释。
阎沥北却质问我:“不是一码事,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我从来没给别人怀过孩子,这种话我卡在喉咙里,不说,他也不知道。
“他们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该不会还想着给别人生孩子吧。”说着阎沥北冷笑,“死了这条心。”
“你是我哥。”我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阎沥北脸上仅剩的表情都消失殆尽。
他一把扣住我的腰肢,道:“鬼才有你这么个妹妹。”
“你不是一直想红都快想疯了吗,我这个金主,还不够?若是你给我怀了孩子,要什么没有。”他的手摩挲着我的脸颊,道,“我若不帮你,再不济,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卖给杂志社,一定爆红。”
阎沥北在床上和在床下,就是两个人,不过更准确地形容,他清醒过后,对我冷嘲热讽才是他真实的面目。
利用孩子爆红,是我死都做不出来的事情,我很想扇他一巴掌。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巴掌声很响亮。
阎沥北被我扇地别过头去,他那薄唇,唇角只是往上一勾。
我气得全身发抖地站在那里,他单手钳住我,高挺的鼻梁逼近,冲我道:“没良心的白眼狼。”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白眼狼吗?”我很不服气他如此形容我。
阎沥北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凑上前,道:“脾气真大,真想知道在国外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
我的心提了起来,从他的语气里面不难听出,他并没有关注我在国外的动静,不然他一定会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正因如此,我反倒害怕起来,也许是因为心虚吧,我怕他有一天兴趣来了,会去调查我在国外的那些日子。
不过我转念一想,即便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那个孩子,也许会让他愧疚。
是的,只是也许而已,他不爱我,自然不会喜欢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
我也不可能去利用孩子的事情,故意试探他。
阎沥北的手就要挨着我,我别过头去,不肯看他,他的手捏在我的下巴上,逼着我和他对视。
“看着我,听见没有,我让你看着我。”他加重了语气,每当他如此,我就要警惕起来。
因为证明他开始不高兴,最后,吃亏的只有我自己。
我的视线和他相交,阎沥北一字一句地叫着我的名字:“唐雅,别让我逼你逼到你自己都找不着北,若我非要你生孩子,你没办法一直空着肚子。”
阎沥北的话,很冷,我总是觉得习以为常,可实际上,我的心接受不了。
但他说的是事实,我就是他手中提着的小鸡仔,就算炖成鸡汤,我也只能频临死期之前咯咯地叫两声。
“有意思吗?”我的声音很轻,好似一个没有生气的人。
他松开了我,靠在柜子一侧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脸上的笑,比他不带笑的时候还要瘆人。
“你不是做梦都想给我生孩子吗?”阎沥北说着,将视线从我身上收回,继续说道,“有了孩子,我们之间……一定更有意思。”
当年是我脑子抽了,才会想着哪怕他是我继父的儿子,我也要给这个我仰慕的哥哥生孩子。
今夕不同往日,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想法。
还有,我在阎沥北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他似乎,真的想将另一个生命牵扯到我和他之间的仇恨之中。
我的脸色糟糕透顶,我知道,只有求阎沥北,只有我服软,他才会满意。
“求你,我不想怀孩子,要么你注意,要么我事后措施。”我的语气,近乎低到了尘埃,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
因为,毕竟以前我的想法是在爱情里面,相对平等相处。
阎沥北给不了我,他反倒更让我难堪:“别用这种委屈兮兮的样子对着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你打错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