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1 / 1)

且说小皇女满月宴席的那日,满朝文武的家眷都入了宫中祝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许多尚未婚配的世家公子。

这些世家当中,有一位姓孙的公子,在这之前,他早就听说过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谈飞雨,不过在他的印象中,那些凡是去战场打仗的女子都是写五大三粗不懂礼之人,再加上谈飞雨出生乡野的事谁都知道,即便她有功名在身,但孙公子还是觉得她一定是个怒目圆瞪、粗俗勇悍的女子。

直到那位孙公子在宴席上看到了谈飞雨本人,那时他还不知道她就是谈飞雨,只是注意到了她出色的外貌和不融与俗世的低调,叫人看着觉得她像是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柔弱,她身上半点也没有那种久呆官场的油滑,让人一眼看过去便心生好感。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竟然就是谈飞雨,自此便上了心,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他全然不记得,只记得宴会上有一个女子,叫他见过后便难忘。

当然那场宴会上,对谈飞雨上心的公子不止他一人,还有许多其他家未成亲的世家公子同样也注意到了谈飞雨。

宴席结束后的那几日,不少公子的小厮被派出去打听谈飞雨,听说她有过未婚夫,未婚夫被陛下赐人后,便几年没有谈过亲事,人人都传她情真意切,不愿再娶。

这些谈飞雨的过往被人整理在一起,就将谈飞雨变成了一个痴情的女子,这让那些憧憬爱情的小公子们更加喜欢谈飞雨了。

孙家公子如今已有十六,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对于谈飞雨,他的上心程度半点也不亚于他人。

他回去后,便日日夜夜的总想着,若是自己能够嫁给这样的女子该多好,等问清楚了谈飞雨尚未娶正夫后,他安奈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因为他知道,论家世,他家在京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而在同等级的家族之中,只有他现在是恰好要成亲的年龄,这也就是说,他的机会是现在京城所有公子之中最大的。

谈飞雨虽然出生不好,可她未来前途无量,又有军功在身,如今又位列兵部尚书,两人也算配得上了,只要他去说,家里肯定会同意这桩婚事并为他去安排的。

就这样,孙公子在第二日去给祖父请安的时候,特意将自己的亲事说了,随后又委婉而巧妙地将谈飞雨提了出来。

老太君一听,道:“若那后生当真如你所说的优秀,那和你也不妨可以成就一桩好婚事,等你母亲下朝来,让她来我这里一趟,你母亲与她在朝堂上日日相见,想来比你这个只见过她一面的更加了解她的为人与品行。”

孙公子自然是喜不自胜,强按住内心的欣喜,矜持地走了出去,满心地等待着母亲回来后能够一嘴就同意这桩婚事,更恨不得自己明日就能够嫁到谈飞雨的家里去。

他甚至在想,那日看到了谈飞雨的哥哥与爹爹,见他们的面色都十分温和,想来定然十分好相处,不过就算不好相处也不碍事,他家世高,无论嫁到谁家,都没人敢把他欺负了去,况且谈飞雨的哥哥已经定了明年的婚事了,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两人应当也没有多少相处的时间,等嫁过去了,自己肯定就只当家的男主人,只用伺候公公一人就可以了,这样的家庭,真是太好了。

少年的心动最为真挚也最为热烈,就在孙公子快把自己未来和谈飞雨成亲后孩子的名字都快想出来时,他渴盼了许久的娘亲终于下了早朝回家来了。

不需要别人通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他第一个就去了祖父的房外悄悄偷听,期盼祖父将自己的婚事与母亲说出来。

他心口咚咚咚地跳着,只觉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近在咫尺,可忽然,母亲的回答打破了他几日来所有的幻想。

“谈飞雨?不可不可,满朝中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父亲还是重新考虑其他人选吧。”

孙公子还未等到祖父的问话,便着急地推开了门,打断了里面的对话:“为什么就她不可以,母亲!”

孙大人看着没了礼数的儿子略微皱起了眉头,还未等她开口教训,坐在高位上的祖父便不解地问道:“是啊,我要替我的孙儿问一句,凭什么就她不可以,难道她的品行才学都是假的,战功也是假的?还是本人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恶劣癖好?”

孙大人回答:“并不是这样的,父亲,她的品行才学只真的,战功是真的,也并没听说过又什么不良癖好,和她相处也觉得这人不错,只是……”说到这里,她便吞吞吐吐,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孙公子急切地拉着自己爹爹的衣袖问道:“只是什么呀,难道她在老家已经成过亲了?”

“这是没有的,”孙大人摇头,见自己的父亲与儿子都是一副非要知道真相的面孔,便也明白自己今日非要将话说个明白,否则这两人是不会死心的。

她知道话中涉及的事情不能乱为外人所道,便驱散了所有下人,又关上门,小声而又神秘地对自己最亲近的两个血缘亲人说,“儿子,娘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谈飞雨,恐怕是陛下看中的人?”“陛下看中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才华高,有挽救国家与为难之中,陛下肯定要重视她的,不然也……”傻愣愣的孙公子说了半天,看到母亲的脸色,猛然意识到,自己母亲方才所说的“看中”是什么意思,他立刻住嘴,用震惊又不可置信地目光询问自己的母亲。

旁边的老太君始终是见过的世面多,听到女儿的话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难道,京城谣传的小皇女的母亲是谈飞雨的话,竟然是真的?”

听到这话,孙公子顿时大受打击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软榻上,他心底还有几分不甘心,怔怔地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微弱地道:“母亲,你告诉儿子,这都是真的吗,陛下又没有通知,谈飞雨自己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您又是如何判断这件事就是事实的?况且,陛下不是讨厌谈飞雨的吗,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变了心意?”

孙大人道:“陛下对谈飞雨是喜欢还是厌恶,这也只有陛下自己才知道,我就认准了一件事,谈飞雨一入朝,就是陛下身边的起居舍人,日日跟在陛下身便,不久后陛下就怀了身孕,你说没点什么,谁相信?另外,也有人传言,在陛下生产之前,谈飞雨几乎就不再自家府中,每次去上朝,她总是第一个来,却不见跟谁一起出宫,这难道不就是证明她是住在宫里的?

况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在不少大臣中,早就已经有人将这件事当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是陛下没提,谈飞雨不忍,所以没人敢公开说出来而已。”其实她有一件事还没有,这些怀疑的人选也包括了汪复和宋正,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死心,她故意将这两人都隐去了。

孙公子心里难受极了,他实在无法接受上一秒还是自己的心上人的女人,这一刻就成为了另一个男子的孩子的母亲,他哀求地对自己两位长辈说道:“祖父,母亲,就算这是真的,但是她也没有成亲,没有娶夫,我想嫁给她,你们帮我去提亲好不好。”

“糊涂!”老太君怒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桌上的茶水都跟着震动了一瞬,“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毛儿都没长齐全,今日就想跟陛下抢女人了?难道你就不为你母亲的未来多想想?若是得罪了陛下,你觉得自己今日的泼天富贵还能长久?”

被这番教训的孙公子再无反驳的话,只是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伤了好几日都没有缓过来。

而另一

边。

谢府。

谈飞雨和谢永确诊风寒后,当日谈爹爹和谈铮便来打算接她回去,谈飞雨想带谢永一起走,谢永却坚持不愿意走,看着谢永那副受了打击的样子,谈飞雨不放心她一人,便决定就在她家养病,并让爹爹和哥哥回去好好购置成亲的东西,这里只留下两个照顾的人就可以了。

见她固执,谈爹爹和谈铮只好回去了,回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让留下来的侍女好生照顾两人。

谢永和谈飞雨两个病号,倒也借着这一场风寒过了两日久违的宁静的日子,第一日有些严重,两人下床都有些困难,到了第二日的时候,底子好的谈飞雨基本就下床走动,而谢永还病恹恹地躺着,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闲的无事又不用上朝的谈飞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便琢磨着怎么布置,反正也不缺钱了,当日就让人购置了许多花草树苗,弄来了土壤,一日的时间就让谢永的院子大变样。

谢永出来看到谈飞雨跟着忙碌的背影时,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悄悄叫来一个下人,问她:“这两日,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那人想了想:“昨天有一位公子来找过谈大人,还有谈府的公子与主君。”

“别的就没了?”

“没了。”

“好吧。”谢永略有几分失落地回床上躺着,心底到底有几分伤心与几分生气,就不为人所知了。

呆了两日的谈飞雨觉得自己已经好得差不多,第三日便决定出去逛逛,走着走着,却莫名的走到了一家卖小孩子玩具的店里。

她忍不住拿起了一个拨浪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买下了。

她轻轻摇晃着拨浪鼓,耳边听着咚咚咚的声音,心里想,或许明日该去上朝了。

无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大人的事情,终究不该迁怒到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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