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
天云便已打扮好了。
今日她穿着一身重瓣莲花的墨黑芙蓉裙,手上戴着殿下送过来的妆奁盒里,一只填丝蓝水种翡翠手镯,细腰系着绣金花纹样束腰。
等一袭墨黑兽纹锦袍,头戴紫金玉的冠萧子勿前来府上接她,一切真相才水落石出。
两人身上的衣物格外相称,皆是黑金的配色。
定睛看去,俨然一对恩爱两不疑的碧人!
上官鸣与秦氏神色拘谨地坐于下首,把主位让给突然屈尊驾临的三皇子殿下。
萧子勿态度温和,示意他们免礼:“冒昧前来,是我的不是。二位都是我的长辈,不必如此拘束。”
随后才施施然在天云身旁坐下。
主位还是让给上官鸣夫妇。
他们是主,萧子勿是客。
上官鸣额头汗下,忙道:“下官不敢,不敢。”
近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惯了,天云也不收敛,直接一个嗔怪的眼神飞过去。
看你把我爹吓的!
这样爱娇的眼神,就像轻飘飘的小羽毛,毫无防备地钻进心田,撩得萧子勿都快忘记这是在她父母面前了!
只想将她箍进怀中,贪婪地汲取她的气息。
萧子勿借着桌椅的遮挡,在底下安抚捏了捏她娇嫩的手心。
两人态度极为亲昵,眼神胶黏着分不开,无处不透漏着腻腻糊糊的热恋气息。
任谁也不会把他们当作素昧平生的陌生人看待!
云儿何时与三皇子有如此交情了?秦氏震惊之余,还不忘恭敬地问一句。
“三殿下此次前来……是有何吩咐?”
萧子勿有问必答,在乖宝的两位亲眷面前没有一点架子,“城东开了家珠宝铺子,我来接乖宝过去,看看是否有合心意的。”
顺道挑些贺礼,隆重去拜会一下师傅。
这是二人昨天就商定好的行程。
乍然听到“乖宝”这样亲昵的爱称,上官鸣被口水呛得猛咳起来,有些圆润的老脸被呛得通红。
他实在有些惊悚!!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个眨眼间,我的宝贝小棉袄就要被人拐跑了??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萧子勿拿出两枚锦盒,将贺礼分别递给两位。
赠予秦氏的锦盒较为小巧,而上官鸣的,则更大些。
还有一份是给上官天霖的,只是他人不在,便想着等他出现再给。
毕竟是初次面见,要赠礼自然是当面赠送,才显得尊重。
他也是得了乖宝的启发,这才想起来该事先讨好一下岳父岳母!
于是便想着投其所好,先派人调查了一番两位所钟爱之物,以免出差错。
两夫妇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多谢殿下。”
身为大梁皇子,他能如此有心,已是极大的看重,两夫妇自然对他十分满意。
秦氏缓缓将锦盒打开后,里面躺着只五色翡翠铸金手镯,镯面呈福禄寿五种颜色,更难得的是玉镯表面铸金工艺,更给玉镯添上几分熠熠生辉。
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这份礼对于向来喜爱翡翠的秦氏而言,简直是送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天云见她惊愕地捂住嘴,良久不说话。
便有些忐忑不安道:“娘亲不喜欢吗?”
“不…不是,老娘……娘亲太喜欢了。”她硬生生把那句老娘给憋了回去。
谷/span在殿下面前,她不能给云儿丢人。
不能让殿下以为,云儿有个粗俗不堪的娘!
她强忍着喜爱,将锦盒送回萧子勿身边,“殿下这份礼太贵重了,妾身不能收。”
上官鸣一见夫人的礼物,便也猜到送自己的这件,定然也不相上下,便也不敢收了。
只得退回去,“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无须这般客气。”
“劳烦两位收下,这些礼物与乖宝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萧子勿将锦盒推回去。
他自知拐了人家的宝贝女儿,这些东西再珍贵难得,也及不上天云万分之一,让两位收下,他才能稍稍安心些。
上官鸣又推过来:“不,绝对不行,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萧子勿再次推回去:“二位不必推辞,都是应该的。”
“微臣受之有愧,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天云微微撅嘴托着腮,直呼这场景她见识过。
过年的时候,亲戚追着小孩塞红包,双方各不相让的场面,跟如今这儿一模一样!
天云实在看不下去了,再推来推去天都黑了,她手疾眼快,抢过锦盒塞到秦氏怀里。
“爹娘,你们就收下吧,不必心疼他的银钱,昨夜把投票箱填满都没见他心疼呢!”说罢,还轻飘飘瞪了他一眼。
那可是足足两万两黄金!
没想到她已经知晓了。
虽然话里说不心疼,可语气里却带着小小的埋怨。
还未进门就开始替他心疼银钱了。
小管家婆。萧子勿凝视她的眼神越发柔和,同人前矜贵默然的清冷感南辕北辙。
上官鸣却被她大胆的举动唬得一震,吹胡子瞪眼地凶道:“云儿不得无礼!”
死妮子怎可连殿下都不叫,直呼三皇子“他他他”的!
秦氏心神俱震。
破案了,原来昨晚那个豪掷万金的神秘人是三皇子!
谁知萧子勿眉头锁起,下颌线微微绷紧,却是冲着上官鸣的。
“还望上官大人日后不要凶她。”
自己半点也舍不得凶的娇人,却被人这么大声的吼!
即便那人是她的父亲,萧子勿也觉得心头不悦。
上官鸣额头汗下:“是是是……下官不敢。”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本意是想让云儿对殿下恭敬些,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
人家小两口恩爱和美,倒显得他这个做爹的是个恶人?
呸呸呸,什么小两口,云儿还没嫁呢!
见老爹有些惆怅,天云皱皱小鼻子,凑到他耳边低低地说话:“殿下日后也不能这么凶我爹。”
他可是你的老丈人,要多多敬重才是。
花瓣一样微微张开的小嘴,带着股湿热好闻的甜香,喷撒在耳廓。
萧子勿剑眉缓缓舒展,好脾气地应她:“好好好。”
要不说一物降一物?
秦氏舒心地笑起来。她作为旁观者,在旁看得真真切切,三皇子眼眸深处对云儿的溺宠,怕是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比不上。
若日后云儿嫁给了他,秦氏很是放心。
这礼,便安心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