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回去了好不好。”
“不回去?可是我们又能去哪里,现在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阮白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依旧是我的玲珑,我们两个就去找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去,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真的可以吗?阿白哥哥。”
她有些迷茫,她都这个样子了,阿白哥哥还愿意要她?
是真的,还是为了将她骗回去的借口?
她不知道。
“可以的,玲珑,相信我,我是你的阿白哥哥啊。”
“好。”
既然阿白哥哥都这么说了,那便相信他一次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二人一路向东出发,阮白带着她走遍了许多没有去过的地方。
而她也逐渐从悲伤之中逐渐缓了过来,开始渐渐的敞开心扉。
她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仿佛回到了之前的她,只是不知是真的放下了,还是将那个肮脏的自己埋在心底。
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日暮时分,他们来到了一处街道,前天刚下过雨,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
街上人来人往,接近年关,百姓们都开始采办年货,热闹非凡。
阮白看了看四处,忽然看到角落里的一家客栈,匾额上写着“匆匆”两字,这个名字还真是怪。
虽说有些冷清,却是隐藏身份的好地方,他们现在不能太过招摇,没有过多的选择。
“玲珑,我们去那里歇一晚,明天再赶路,你和孩子都需要休息。”
她说:“好的,阿白哥哥,我都听你的。”
他拉了拉她头上的帷帽,将她衣领前面的红绸系紧了些,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也伸出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有些硌手,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阿白哥哥,你瘦了些。”
“倒是你,你怀着孩子,才辛苦呢。”
他的玲珑,跟着他吃苦了,这些天一直和他劳累奔波,脸色都憔悴了许多。
二人来到这家客栈的时候,掌柜正在一脸悠闲,看清楚状况后,他们一阵愣神。
也终于知道这家店为什么这么冷清了,不是地理位置不好,而是这老板的性子实在是不招人待见。
他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背靠着柜台,面向大堂,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里还磕着瓜子,满地都是瓜子皮,苦了那个打扫的小伙计。
“这这这,这边都是垃圾,小猫,你要是再偷懒,信不信我把你给卖了。”
那名叫做小猫的伙计急忙拿着扫把跑过来,三下五除二的就搞定了,熟练的很,看来已经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好不容易打扫完的地面又被掌柜弄的一地狼藉,她将扫把撂在地上,一脸生气的说:“老大,我刚把这块扫完,就给我扔瓜子皮,我要扫到猴年马月啊!!!”
“废话少说,我让你干,你干就是了,再说了你是老大我是老大,反了天了还。”
小猫又将地上的扫把捡起来,不断地吐槽着:“脾气这么臭,天天吃瓜子,也不怕上火,怪不得没生意,就你这样子,有生意就怪了。”
一把瓜子磕完,掌柜的站直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敲了敲小猫的脑瓜子。
“你个臭丫头,本少爷将你从龙潭虎穴里救出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你还不乐意了。”
小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哪里有好吃好喝,分明就把我当驴使唤!!!”
掌柜的眼睛眯了眯,一手勾起小猫的下巴,说:“你说什么?少爷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两人四目相对,画面异常和谐,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两个人。
看着他们的脸越凑越近,无奈之下,阮白咳嗽了一声,示意还有人在。
“咳,掌柜的,我们住店。”
小猫迅速推开了掌柜,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脸色红红的说:“老……老大,我去招呼客人。”
“去吧,我的小毛驴。”
她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摔倒地上,看样子,还真把她当驴使唤了。
“你们好,我是小猫,让你们见笑了。”
阮白看着长相清秀的小猫,明显是个女子,心下了然,又说了一句:“我们住店。”
小猫侧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了的姿势:“里面请。”
这时掌柜已经不复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走到柜台后面,双手撑着趴在柜台上,等着他们过去。
阮白说:“一间上房。”
掌柜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不屑的笑了笑:“我这里没有上房,只有标间,爱住不住,哪那么多讲究。”
他又问了一句:“没有上房?”
这人真是怪异,一般的客栈都会有上中下房,供不同的人选择,他这里……怎么只有标间。
“没有。”掌柜指了指门口,又说:“看到店名了吗?匆匆。人生如白驹过隙,岁月匆匆,弹指间只忆流年。不过就是住个店而已,哪那么多讲究,上中下房又怎样,几天过后,不还是回归自己的人生。上房就一定高人一等吗?下房就一定低人一等吗?并不是,只不过是心在作祟而已。”
阮白仔细品味着他的话,轻声道:“人生如白驹过隙,岁月匆匆,弹指间只忆流年。掌柜看的通透,在下佩服。”
他摆了摆手:“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那你这住还是不住呢。”
“当然住,那就一间标间吧。”他又看向怀中的人,说:“玲珑,可能要委屈你了。”
叶玲珑苦笑了一声,戴着帷帽,谁都没有看清她的表情,她说:“不委屈,只要能和阿白哥哥在一块儿,哪里都不委屈。”
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晚了,不是吗?
“好。”
掌柜在记账本下写了一下,对着小猫说:“一间标间。”
“好嘞老大。”
掌柜看向阮白,伸出了手,笑了笑:“十两银子一晚,谢谢。”
阮白嘴角抽了抽,半晌才从钱袋子里掏出了银两,约莫够四五天的费用:“……掌柜,你这里可真是贵。”
他接过这银两,推开抽屉放了进去:“没办法不是,喏,我和小猫总要活着啊,对不,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