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胡子名叫王德兴,和李元吉一样,都是湖广江夏人(今湖北武昌),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广东境内,他的女儿名为王彩娟,在洗去了因煎药而在脸上留下的黑灰后,沈鹤见她明眉皓齿,丹眼珠迷,不由得怔了一下,惹得王彩娟一阵害羞,沈鹤感叹道:原来古代的女孩子被人看一眼就会脸红,哪像现代的女人,穿着泳衣走在大街上也觉得理所当然。
在李刚名还在昏迷的时候,王德兴也让自己的女儿替他熬药,而王德兴则在客厅招呼来看病的当地人,这几天过来看病的病人很多,面色发黄,时常还会呕吐的患者,这些人四肢乏力,吃饭没有胃口,沈鹤在闲暇时也过来一起帮忙诊断患者,王德兴分出一部分病患给沈鹤,沈鹤按照他在中医学院所学习到的知识来帮病患诊断,沈鹤将病患的右手放在手枕上,细细给病患把脉起来,不久,沈鹤确定这病患的脉象为浮弦,配合病患的症状来看,病人得的应该是‘黄疸’。
而现在又没有合理的医疗设备,沈鹤也不好妄自下定论,于是便望向王德兴那边,王德兴看着沈鹤的样子,又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说道:“小兄弟,这个病人得的是什么病啊?”
沈鹤说:“应该是黄疸,但……”
“什么叫应该?”王德兴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夫在看诊的时候可不能估量病人的急症啊!像你这样什么都是猜,那没病也被你说出病来了!”
沈鹤有点怒了:“病人皮肤发黄,脉象呈浮弦,这是黄疸的症状,但是这个需要一些东西来正确地确认的。”
王德兴走了过来,看了沈鹤这个病患一眼,拨开病患的嘴巴,又替他把脉,等询问了这个病人最近现象后,对沈鹤说道:“黄疸发病起初畏寒发热,头重身疼,舌苔薄腻,脉象为弦脉,这个病人很明显有这些症状,你敢说不是黄疸?”
沈鹤无言以对。沈鹤对面的病人见王德兴动怒了,本身有点忌惮,一不小心把手旁的手枕碰掉了。
王德兴弯下腰捡起手枕,换换对沈鹤说道:“年轻人做事要当机立断,不要拖拖拉拉,而我们作为一个医者,要把每一个病患当做是自己得了该病症一样用尽十二分心去完成,这样是对病患负责,也是对我们心灵负责,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听了王德兴的话,此时的沈鹤收敛起火暴的脾气,回想着自己当初为什么从医,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无时无刻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有病了,没钱医治,甚至一个小的病因没有及时治疗,从而丧命,这是作为一个医生豪不允许的,既然自己肩负着这个责任,就应该让自己知道,什么才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事情。
沈鹤拿起毛笔,在牛皮纸上写道:黄疸初症,虎杖、茵陈、红枣各三钱,与水煎服。
山里蚊虫多,王德兴在每个房间用艾草熏了一遍,伴着艾草的清香,沈鹤双手枕在脑后,思绪很乱,根本睡不着,况且艾草的气味不能支持太久,不一会儿,蚊虫又找上沈鹤了,习惯了都市里生活的沈鹤在短短一天的时间来到这如同蛮荒时代的明朝,没有当初来到这个时代的激动兴奋,而是对这里如同迷一般的人感到困惑。
“唧唧~”蟋蟀唱起了夜曲,这仲夏的湿热,让沈鹤很不舒服,也许,不只是因为天气,更多的是,他让我救的人真的只是李刚名?看来又是一个失眠夜了。
沈鹤不禁想起在现代的日子,也许是对这里不熟悉。躺在床上,看着简陋的房子,窗外偶尔飞过一只只流萤时不时吸引沈鹤的目光。
算了,出去吹吹风吧。沈鹤从床上起来,轻轻推开那扇木门,坐在门口的木桩前。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一张熟悉却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
“快去救他……”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沈鹤突然惊醒。
到底是谁?不远处,一缕光亮吸引了沈鹤的眼球。走进一看,是那个王德兴的女儿,彩娟。
她是在干什么?只见王彩娟从药篮里拿出粉末撒在房子四周,一股刺鼻的味道传入沈鹤的神经—硫磺。
硫磺用来驱蛇是最好的药品。
“啊!”王彩娟被突然出现的沈鹤吓了一跳,看到他注视着自己,脸上浮现红晕,转过身子,似乎害怕自己的丑态被发现。
“小姐,这么晚还不入睡?”沈鹤笑笑说,觉得这王彩娟单纯的可爱。这不禁让他想起宋佳凝,那个伤害了他的女人。
“我……我在撒硫磺,防止毒蛇靠近这里……”王彩娟低头,手指不断在搅动手绢。
沈鹤点点头,指着火堆,示意坐下来谈谈。“你们不像普通的医生。”沈鹤看着火堆,淡淡的说。
“我们……”王彩娟想说什么,低着头,沈鹤分明看到一滴眼泪滴了下来。
沈鹤心知肯定有一段十分痛苦的回忆,也不好多问,于是轻轻地拍下彩娟的背。但是彩娟马上闪开,眼神里充满恐惧和戒备。
沈鹤尴尬收回在半空的手,说:“我看到小姐哭……想安慰下小姐……并没有恶意。”沈鹤懊恼自己,怎么可以忘记现在是古代。
“现天色不早,更深露寒,公子还是早些歇息。”彩娟慌忙收拾药篮,转身往屋里走去。月光下,她的脸,泛着红晕。
沈鹤依旧看着火堆发呆,后来发现月色当空,便准备回去歇息。想起李刚名的伤势,他还是放心不下,决定去看看。走到房前,蜡烛燃烧了一大半,烛光映照在李刚名苍白的脸上,不知道是手术的效果还是药的效果,增添了一分生气。沈鹤靠近李刚名,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戒备着眼前的沈鹤。
“是你?”李刚名看清来人,戒备放松了许多。“是你救我的?”
沈鹤点点头,“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李刚名支起身子,让沈鹤检查伤口。“伤口愈合得不错,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沈鹤清洗双手,对床上的人说。
“为什么救我?”李刚名看着沈鹤说。
“你不认识我?”沈鹤看着李刚名迷惑的眼神,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现代的那个李刚名。
“不为什么,我是一个医生,救人是我的天职。”沈鹤刚要走出门口,回头说:“你早点歇息吧,对伤口的愈合会好的。”
清晨,清脆的鸟鸣吵醒了沈鹤,沈鹤嘴里在嘟囔,说着臭鸟怎么那么烦。正要起床,房门被打开了,山羊胡子背着药篓从门口进来,拉起沈鹤出去。
“干嘛干嘛!大清早的还不让人睡。”沈鹤不满的说,看到药篓后明白了。“那至少也让我刷牙先啊。”
“刷……牙?那是什么东西?”山羊胡子满脸新奇的看着沈鹤,让沈鹤浑身不自在。
“就是洗漱啊。”沈鹤心里替自己擦了把冷汗,不断提醒自己,现在自己不是在现代……
山羊胡子顿时明白,便让沈鹤洗漱好,背上药篓上山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