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前,山羊胡子王德兴对沈鹤说现在上山是要采药,以保证季节性草药不断货。沈鹤伸了个大懒腰,经山羊胡子王德兴的同意后在药柜拿了一个田七干果和薄荷叶,放在嘴里咀嚼起来,田七有杀灭口腔细菌的功效,薄荷能保持清新口气,这对于沈鹤来说是很重要的。
翻过几个山头,沈鹤背上的药框子里装了一大半草药,车前草、五味子、龙葵、白茯苓等,而山羊胡子王德兴药框子里却一棵草药都没有,沈鹤不由得问了一声:“你上山怎么不采药?这山上的药大把的,难道你还看不上?”
山羊胡子笑了笑:“你背上的那些草药都是常见的,我自己都有很多存货,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前面不远处的水潭,那水潭常年冰冷,里面却有一棵莲花,结的果子属阴,可活血化瘀,疏通经脉,寒冷之气对人体也有刺激性,可让昏迷的人有意识,可以说,这莲子实用功效很大!”
沈鹤疑惑了,这种莲子从现代中医书文献上根本没有记载,沈鹤不由得问道:“这种草药在文献当中根本没有描述,也就是说古代根本没有人发现这种莲子,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莲子的功效呢?或者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个新的草药?”
山羊胡子哈哈大笑几声,说道:“每种草药都是经过前人多次实践才知道功效,为此牺牲了很多有能力的前辈,我见这莲子能生长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于是每年我都来采果,自己亲身验证,才有如今的发现,小娃娃,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沈鹤不耐烦地看了一眼山羊胡子,却没有回话。
又走了不远,山羊胡子说:“到了!”
沈鹤听到这话,四处张望起来,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有许多白雾升起,沈鹤小跑过去,而山羊胡子则在后面微笑向前有去。刚到寒潭边,沈鹤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气直逼身体,身体不由得打起寒颤,转身问山羊胡子:“你说的莲子就在这里吗?”
山羊胡子捋了捋胡子,说道:“就是这里没错,下去摘吧!”
“下去摘?!”沈鹤惊呼道:“你让我下去摘?我没听错吧?”
山羊胡子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这个老骨头去摘吗?最近得了风湿,腰疼啊!”山羊胡子故意捶了捶腰。
沈鹤在心里暗骂了山羊胡子好几回,才嘟囔着脱下衣服下水,他用脚趾试了试水温,很冷,此时山羊胡子在后面叫嚷道:“小兄弟,赶紧的,不然回去就要走夜路了!”
沈鹤下定决心,深吸了口气,'噗通'一声跳进寒潭里,而山羊胡子的笑意更浓了。
水潭不深,刚淹过脖子,刚跳进水潭,沈鹤的右脚开始抽筋起来,沈鹤抬起脚揉了好半天才好,沈鹤呼吸变得急促,寒冷使他行动很慢,虽然水潭不大,但是因为移动缓慢,沈鹤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水中央的莲子,一并摘下来后又顺着原来的路走回去。
沈鹤上岸后立刻擦干身上的水,穿好衣服后找到一处有太阳的地方,希望让太阳使自己身体暖和起来。山羊胡子望着手中的莲子,大笑几声,剥开两个莲子扔下水潭,来到沈鹤身边,说道:“小兄弟,看你医术不错,又懂得舍己为人,干脆我把我的毕生所学全部授予你,将来等我呜呼了,你和我女儿一起打理这里的医馆,你看如何?”
'阿嘁……'回答王德兴的只有一个喷嚏。
“哈哈哈……”山羊胡子转身从草丛中摘下一株狗尾草,把茎的部分塞进沈鹤的鼻子,刺激他打喷嚏,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无论山羊胡子怎么刺激,沈鹤也打不出喷嚏了,山羊胡子说道:“好点了吗?”
沈鹤擤擤鼻子,说道:“好多了,你这是什么方法?竟然用狗尾草也可以治感冒?嗯……伤寒!”
山羊胡子说道:“不是每种病都需要草药去医治的,草药只是辅助,多了也会致命!穿好衣服回去吧!”山羊胡子说道。
远远望去,村子里开始升起炊烟,两人回来还算及时,可一到家,彩娟急匆匆地从屋内跑出来,“爹,你们可回来了,那个李元吉,好像中风了!”
听了彩娟的话,沈鹤与山羊胡子立刻跑进李元吉所在的房间,此时的李元吉正躺在床上,脑袋歪向一边,嘴角因闭合不上,涎水都流出来了,而身体刚好的李刚名也默默地坐在李元吉身旁,见是沈鹤与山羊胡子,点了点头。
山羊胡子掰开李元吉紧攒的手,蚕眉深锁,替李元吉把起脉来,沈鹤看着躺在床上的李元吉,粗分析李元吉是属于脑偏瘫,依症状来看,的确是中风的样子,中风的主要原因是人体正气不足,经络空虚,风邪挟痰乘虚入中面部阳明少阳脉络,致使气血痹阻,筋脉失养,经脉纵缓不收,而发生口眼歪斜,但引起中风的分多种原因,需要仔细观察才能解决问题。
半晌,山羊胡子松开了李元吉手臂,又扒开李元吉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瞳孔,知道是中风不错,于是转身对沈鹤说道:“小娃儿,依你看,他得的是什么病?”
沈鹤对山羊胡祖的问话怔了一下,说道:“这……”沈鹤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中风,要在现代,直接送去照CT就行了,但是如今的沈鹤身处古代,这么先进的技术也不可能会拥有,而在现代,中风的症状首先要确定位置,根据患者的症状和体征,分析病变的部位,是弥漫性的,还是局限性的还是中枢性的,或是周围性的,然后再指出病变的具体部位。大脑半球,小脑,脑干不同部位的病变,表现不同。大脑半球的病变,表现对侧面瘫、舌瘫、肢体偏瘫与偏盲,小脑病变主要表现剧烈眩晕,站立不稳,眼球震颤等。脑干病变临床表现较复杂,主要为交叉性瘫痪,病灶同侧嘴歪、舌斜,对侧肢体偏瘫,感觉减退,根据现在李元吉的症状来看,应该是属于大脑半球的病变。
此时彩娟也放好了药篮来到了房间,沈鹤没有回答山羊胡子,而是先去询问了一下彩娟:“小姐,李元吉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有病状的?”
彩娟说道:“我是在中午的时候刚烧好饭,叫上李老先生和李刚名公子一起在庭院吃饭的,没想到我刚进灶屋就听见李刚名在外面呼喊,我闻声跑出去,李元吉老先生就已经这样了。”
“我知道了!”沈鹤对山羊胡子说道:“这样就清楚了,李元吉先生是属于气血不足,导致血淤积在脑部,行程淤血,就出现这种现象!”
山羊胡子微微一笑:“那可以用什么药物来治疗呢?”
沈鹤想了想,说道:“可以用半夏、茯苓、白术、胆南星、天竺黄、天麻、香附、丹参、大黄配制药物,以祛邪为主,平肝熄风,清化痰热,化痰通腑,活血通络,醒神开窍等治法。”
山羊胡子说:“你说的那些药物有什么用处呢?”
沈鹤自信地说道:“半夏、茯苓、白术健脾燥湿;胆南星、天竺黄清热化痰;天麻平肝熄风;香附疏肝理气;丹参活血化瘀;大黄通腑泄泻。全方合而有化痰熄风通络之功。”
“哈哈……”山羊胡子大笑:“可!”
沈鹤连忙对一旁的彩娟说道:“小姐,请帮忙和我一起去抓药!”
彩娟红着脸,不敢望沈鹤:“公子不要叫我小姐了,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那好吧!彩娟姑娘,事不宜迟,请和我一起抓药!”
“等等!”山羊胡子叫上沈鹤,从怀里掏出一颗莲子,说道:“煎药的时候把这个加进去,这莲子有提升药性的功效,势必事半功倍!”
沈鹤点了点头,只听在一旁的李刚名终于发话了,对山羊胡子抱拳道:“多谢!”
山羊胡子微笑着捋了捋胡子,什么话也没说。
抓药很快,只是煎药必须有人在一旁看着,不然药会煎糊,也丧失了药性。
沈鹤与彩娟在后院里一起煎药,自开始煎药时,彩娟手中的蒲扇就一直没停过,留沈鹤在一旁看着,沈鹤说道:“彩娟姑娘,我来帮你吧!”
“不用,我不累!”
沈鹤吃了闭门羹,便在庭院四处转悠起来,阿黄是一只土黄色的土狗,在昨天刚诞下了五只小狗,沈鹤隔着笼子见那些小狗的萌态,忍不住走上前想抱起一只玩玩,没想到的是,沈鹤刚走到笼子边,阿黄就开始猛叫,几只小狗也吓得‘呜呜’叫了起来。
沈鹤对阿黄说道:“阿黄,别那么小气,我又不会把小狗狗怎么样,只是抱着看看!”
“汪汪!!”
“……”
彩娟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说道:“公子要是没事的话可以过来帮我切药!”
沈鹤看着彩娟,摸了摸额头,说道:“我就来!”
沈鹤拿起桌子上的一根山药,把山药切成片状,再风干就行了。沈鹤对彩娟问道:“姑娘原本是哪里人?”
“我吗?”彩娟说道:“老家湖广盘龙县!”
“湖广?”沈鹤自语道:“不就是现代的湖北吗?——盘龙县在哪个市?”
“市?”彩娟说道:“你是说在哪个城吗?那里以南是江夏,以北是襄阳,不过还是在江夏境内的!”
“江夏、襄阳、盘龙县?!岂不是在武昌吗?”沈鹤继续问道:“那为什么乔迁到这里来了呢?”
这句话好似刺进了彩娟的心,她猛地抬起头,又四处张望了一下,“唉……一言难尽!”
“好吧!”沈鹤说道:“触动你的伤心事,不好意思!”
“没事,”彩娟说道:“我想回家!可……很怕……爹他不让我回去。”
沈鹤坐在彩娟旁边:“怎么回事?你说说,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彩娟一直躲避沈鹤的目光,说道:“没什么……”
“姑娘,有什么苦衷就告诉我,我真的可以帮到你的!”
“……”
“彩娟!”屋内传来了山羊胡子的声音。彩娟把煎好的药立刻倒在碗里,就赶忙跑进屋内。
在余下的半个月,沈鹤和彩娟每天都给李元吉煎三次药,李刚名的伤势也全好了,在沈鹤与彩娟的精心照顾下,李元吉终于可以走路了,只是面部稍微有点瘫痪,不过只要经过调理,还是可以复原的,但是,当李元吉下地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让众人心生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