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得了天花的女子跟他的前女友宋佳凝一模一样,什么穿越到明朝,什么天花,一概不论,能再见到宋佳凝已经是沈鹤最大的心愿了。
然而,旁人看到沈鹤这样,定是认为沈鹤认识这患病的女子,心觉如此,应该早作安排,只不过彩娟看到沈鹤对这女子这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刘武生还有些忌惮,站在沈鹤背后,用手点了点沈鹤,说道:“沈……沈大夫,我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把这女子安顿好,尽快为她治疗吧,恐怕再拖下去,这女子性命不保啊!”
听了刘武生的话,沈鹤恍然大悟,于是立刻站起身来,对狗儿与彩娟说道:“你们帮帮忙,这女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先帮我找个屋子把她安顿下来,剩下的我会想办法医治的。”
即便沈鹤是这么说,但自己并没有把握去医治天花,天花在古代并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别说是明朝了,就算是清代,康熙幼年也曾得过天花,差点因此丧命,而现代医治天花的办法则是在婴儿手臂注射牛痘,预先提供抗体,若说用什么药物来治疗,沈鹤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望着此时正处于昏迷的‘宋佳凝’,沈鹤突然想到了什么,在他穿越之前,穿上那长头发的男人对他说的话,“回去就她。”难道自己回到明朝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宋佳凝吗?
很快,理性又占据了沈鹤,如果这人真的是宋佳凝,那么她一定不会感染上牛痘的,或许只是长得跟她很像……
沈鹤想了想,对刘武生说道:“刘大人,你赶紧让你们的士兵戴上口罩,去往周边相邻的镇子去看看,有没有人感染天花,然后回来通知下我,再派一队人进这参天镇,把没有感染的人全部集中到镇子外。”
“这……”刘武生皱眉说道:“沈大夫,这天花可不是霍乱,戴上口罩真的能防止天花吗?”
“是的,”沈鹤说道:“天花主要是靠呼吸传染,只要口鼻不暴露在空气当中,感染天花的几率会大大减少,现在最主要的是控制病情,还请你赶紧去周边镇子去看看,有没有天花病人,如果有,立即带到参天镇来,我会想办法医治的。”
“哎!”刘武生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就信了沈大夫,立刻动身去搜查。”说罢,刘武生动身去了军营,调遣一拨人马向周围搜查。
刘武生走后,沈鹤抱起疑似宋佳凝的女病患,对彩娟跟狗儿说道:“快帮忙搭建一个木板,把这患者放上去。”
狗儿听了,立马冲到镇子里面,找了一块合适的木板,抱着又跑了出来,放在一处树荫的底下,待沈鹤把女病患放好,问道:“沈大夫,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暂时没有,不过我现在需要你们把镇子周围的牛给牵过来,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全部都牵过来,我有大用!”
“彩娟姐姐,我们走吧!”狗儿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们根本弄不清楚沈鹤要用这些牛有什么用,难道用牛就可以治好死亡率极高的天花?可彩娟跟狗儿在经历过霍乱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相信了沈鹤,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立刻动身,将附近的牛牵了过来。
在彩娟跟狗儿走后,沈鹤低头看着木板上的病患,内心十分复杂,这女子很可能不是宋佳凝,她脸上满是水泡,看不清整个面部,又或者是神似罢了,看着她在木板上已陷入半昏迷状态,身体已经发烫,因为奇痒难忍,被手抓破的脓包已经有很多了,那些
脓水流下又迅速结疤,沈鹤深知,她已经很难救治了,可望着这病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沈鹤都要试一试。
牛痘,属于预防天花,在健康人体内种下牛痘,达到轻微发热等症状,血液里会带有天花抗生体,天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能预防的流行性病毒,据史料记载,最早的大范围牛痘种植在明朝中期,但不可考究,人类发展至21世纪,并不能治愈天花患者,即便是现代,天花患者死亡率也高达四分之一,剩下的人,在脓包结痂之后,会出现肚脐形状的坑,出现在脸上完全可以毁容,也就是盛传的天花。
沈鹤从背包里找了些降火祛热的药材,迅速熬煮汤药,对于天花,沈鹤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自己所学到的仅仅是如何提炼牛痘,移植到婴儿手臂上,从而达到预防天花,要知道,天花放在现代,也只能是预防,并不能治疗,可不管怎样,医者父母心,既然自己身为医生,理应尽力而为。
在给女病患喂下药之后,刘武生带领的人马以及周边村落的三个病患回来了,经沈鹤检查之后,还好,这三名患者是轻微感染,身体瘙痒,脓包也不多,此时,彩娟跟狗儿也回来了,随后的是二十多头牛,以及两个放牛娃,放牛娃得知这参天镇发了瘟疫,而自家的牛可以治好,毅然决然地跟着牵着牛,跟着彩娟与狗儿来到了驻地,沈鹤看到这么多牛,仿佛看到了希望。
沈鹤先是检查了两个放牛娃的身体,在手臂、脖子各处有脓包,但放牛娃没有丝毫的天花症状,机不可失,沈鹤立即找彩娟拿了把小刀,轻轻地把放牛娃手臂上的脓包刺破,把流出来的脓包一滴不剩地盛在钵里,脓液不多,但也足够。
沈鹤对刘武生说道:“刘大人,我现在想把这些脓液种植在健康人的体内,从而预防天花的蔓延,我现在第一个尝试,而且这种做法是绝对无害的,我希望你等我种植完之后,带着其他官兵一起种植这牛痘,从此就再无可能感染天花了。”说完,沈鹤拿起刀子在右手臂上刺了个小伤口,又用刀尖沾了一点脓液,准备把脓液种植进去。
“万万不可啊沈大夫!”刘武生、狗儿、彩娟都被沈鹤这一举动惊呆了,可等他们反应过来,沈鹤已经将刀尖上的脓液种植进了手臂。
以前小时候在左手边上种植牛痘时,因为太年幼,根本记不清种植过后有什么反应,长大以后只知道左手臂上有一个小坑,才知道是种植的牛痘,沈鹤原本没有必要再次种植一次,但为了打头阵,给大家打个安定针,只好再次种植一次,这次种植的牛痘完全是
形式上的,对沈鹤不会有任何影响。
很快,沈鹤感觉身体逐渐发热了,右手臂开始有些痒,说道:“大家快过来,我现在已经有天花的初期症状了,浑身发热,伤口开始痒,天花患者像我现在这样有两种可能,一个是病情加重,患上天花,全身上下起脓包,还有一种就是病情转好,伤口逐渐愈合,但会有一个坑,不过,我刚才种植的只是少量天花,所以是不会加重病情的,待病情好了之后,我就算直面面对天花患者,握手、拥抱,都不会再次感染天花,因为我已经对天花有了抗体,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为大家做的事。”
大家一听,再次惊愕了,他们根本没有听说这样的治疗方法,可事实证明,在一个时辰过后,沈鹤原本发热的身体渐渐平稳了下来,右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疤,彩娟给沈鹤把脉,沈鹤已经没有大碍了,刘武生看到沈鹤没事了,不禁对沈鹤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对这种种植牛痘的办法也是十分信赖,于是,在刘武生的带领下,彩娟、狗儿以及众位士兵纷纷种植了牛痘,没人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达到预期效果。
接近黄昏,种植了牛痘的所有人已经全部没有了发热的症状,伤口都已经结痂了,在沈鹤的‘强心针’下,刘武生命令所有人都进镇,把患者都集中到一处空地,只可惜,镇子里的一百多户人基本都感染了天花,病情轻重不一,还好刘武生手下众多,在不到两个时辰里已经全部搬运到了空地上。
沈鹤跟刘武生看着空地上横竖不一躺着的人,左边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右边仅仅五十多人还奄奄一息,脓包破裂后的恶臭形成一股黑气弥漫在上空。
“禀刘大人,参天镇所有人口都已清点完毕,死亡一百六十五人,幸存五十八人。”一名士兵上前对刘武生说。
沈鹤听了这数字,一百五十六人,眉头紧紧地皱起来,看着左边的尸体,他第一次感觉到力不从心,他从未看到如此多的尸体,自己学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人吗?可此时的病情完全超出了自身能力之外,沈鹤看不下去了,回到了军队驻扎地,至于那些尸体,沈鹤已经不去想刘武生如何处理了,至于奄奄一息的人,沈鹤也无能为力,他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