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明时分,南郡王府后院,突然走出一个白衣女子,斗篷遮面,腰板本来挺直,到角落处忽然猫下身子,在有些破损的墙角上推了推。灰尘扑了起来,女子眼含笑意,也不顾得脏,竟一头钻了进去。
那是南郡王府唯一的一个狗洞。
藏花满怀希望的抬起头。
一个人,温和的笑着,望着她:“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却要来爬狗洞?难道南郡王府的郡主有这种癖好?”
无论他的言语多么相似,笑容多么熟悉,藏花始终了解,戴天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她没有不好意思,简单拍了拍身上的尘,恢复常日的冷静,道:“游公子,幸会!”
游无定也穿着一身白衣,和藏花的衣服十分匹配,似乎是存心为衬托藏花量身定做一般。游无定脸上始终挂着一副游戏人生的笑容,自然,淡定,从容。他悠悠的道:“如此月明之夜,如此幸而遇见,何不结伴同游。在下知道,离城百里的邀月楼是个好去处,欲邀郡主……”
藏花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我明日尚还许多俗务,邀月楼百里之遥,一晚岂能赶到?”
游无定道:“不错,纵使最快的轻功,一晚上来回百里也属难能。即使赶到,恐也累死。但若不用人力,用机器……”
“机器?”藏花又次打断游无定的话语。她油然对游无定说出的话生出极大兴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女子,对于新奇的物事,是寻千方设百计也要拿到手玩上一玩。
游无定看她神情,明白她已动心,不禁哈哈笑道:“郡主果然还不脱少年心性。这般好,游某喜欢。且待游某带你领略领略四轮油车的好处。”说罢,长啸一声。一个剪短了头发的男子,穿着极其古怪的上下装衣服,从藏花身后走了上来。
藏花看着男子的模样,大吃一惊,嘴张开了便再也合不拢去。
“戴天,是你?”藏花从未觉得说这几个字需要这般吃力。
男子茫然地看着藏花:“你是谁?我又是谁?”
男子叹了一口气,“游无定先生是有特异能力的人,虽然我不大记得前事,但我来自和你们完全不同的纪元,我需要回到我的20世纪,找寻我的记忆,游无定先生能够帮助到我,这是我带你们去邀月楼的条件。”
藏花道:“20世纪?那我们现在是多少世纪?”
男子道:“我没有义务解答你一连串的问题,搞清楚,我并不想追求你。”
藏花对于来自20世纪模样酷似戴天的男子的说话方式自是不大适应,但以她冰雪聪明,如何不知这追求二字的分量,她心里怒火微温,此人亵渎了戴天的模样,戴天决计不会说出如此轻薄之言。念及他可以用四轮油车迅速带己前去邀月楼寻找戴天,又只得压抑怒火,道:“你不回答便是,至于追求二字,本王大大担待不起。言归正传,我们不如现在启程,却不知何时可以到达?”
男子倒也觉得方才的话说得过重,讪讪的不好意思,道:“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说话都这样,这叫贫嘴。越是贫得很,说明越亲切。”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虽然我失去了记忆,但总觉得你面熟,我想在20世纪我曾见过一个和你长相相似的女人。”
这深深的一望,让藏花的心里微微一动,暗叹,他还不止和戴天的容貌相似,许多时候的神情也这般逼真。
男子看到藏花也痴痴地望向自己,不禁笑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看着我。”
藏花吃了一惊,脸颊晕红。男子见她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也在看着你嘛!”藏花也不禁失笑,对此人平白添几分好感。戴天是那般沉稳,不苟言笑,什么时候都让人难以猜透。而面前的这位男子,幽默撷趣,比之戴天,却要平和近人许多,和自己的天性倒极其的相容了。她活泼的天性被激发出来,忍不住也幽男子一默,道:“你可知天上为何繁星如斗?”男子想了想,没想出来,问道:“这算是脑筋急转弯吗?。”藏花得意的笑道:“因为嫦娥闺中待嫁!”男子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想不到你一点不像古人迂腐守礼,很能开玩笑嘛。”
两人聊得正热,游无定忽如阴魂般插入一言:“无论嫦娥是否要嫁,月已中天,再不行路,天明绝难赶回。”
男子道:“好说,古代不会堵车,一百里,也就50公里,最多花上一个小时可以到达。换算成你们古代数据,应该是半个时辰。”
三人立即上了男子的油车,男子一拉油门,油车如风般疾驰前去。
藏花见两边树木如梭后退,心下骇然,如此速度,便是十匹千里马加起来也难达到啊。
她问男子道:“你这车,却要如何制造?”
男子道:“我又不是汽车制造厂的,我怎么知道。再说了,就算我会做,你们也没法提供材料嘛。对了,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
藏花道:“皇甫藏花!阁下呢?”
男子道:“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一早说过我失忆了……要记起来,准第一个告诉你。”
藏花淡淡的道:“名字与人只是个代号,方便交流而已。”
男子道:“皇甫小姐,听你老是自称本王本王的,想必是本地的某个王侯贵胄,不如借你贵气,给我取个暂用名吧。”
游无定冷冷一笑:“岂止王侯贵胄?这里本来便是皇甫家的天下。”
男子转头看向藏花,赞了一声,道:“我说,果然皇家气派。那我岂不是成了皇家保护组?!有趣,极其有趣。皇甫陛下,既然如此,怎么着也得给我恩赐个名性吧。”
藏花也未推辞,思虑了半会,便说:“你既无名,又与戴国老模样相似,不若唤作戴无名如何?”
男子喃喃道:“戴国老,戴天,戴无名?!好,怎么不好!皇甫陛下……”他蓦地止住声音,因为他发现,藏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藏花一经提起戴天,心绪顿乱,半个时辰并非很长,马上便可见到他了。可见到他又能如何?见到他又该说些什么,又有什么法子能留住他?那日他绝情离去,心里怎可没有怨责。但,失去了戴天的日子,却是过得如此漫长而艰苦。不知道是思念太过磨人,还是自己本来脆弱,却偏偏喜欢装得坚强。
正自思索间,忽然,车子一个猛刹。藏花顿时从想象被拉回现实,感到心脏几欲破腔而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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